五十八:磨镜春闲看落花(六)-《画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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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创伤虽久,伤口上的剑气却依旧锋锐无匹,没有丁点儿钝化的迹象,这也就是促使万灵朝元图的气机流转至此就不畅的原因。

    这些剑气……

    ……

    当年最擅画山水的徐仲皓半月看尽三百里江陵,归京后在帝前饮酒一壶,画出三百里山水,得了个“胸中三百里”的称号。李蝉三日看完万灵朝元图,一日又将此图摹完,孰高孰低,还真不好判断。

    但不论高低,地上那铺的到处都是的《万灵朝元图摹本》都是不输于徐仲皓成名作《三百里江陵》的绝品了。

    李思俭看到李蝉一路把那些画踩得七零八落,眉毛忍不住狠狠跳动,当到李蝉站在宫墙下旁若无人的模样,又想,比起看画,能旁观一位神品画师出世,是更痛快许多的事情。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见李蝉在宫墙下缓缓抬起手,去触碰那片痕迹浅淡的青痕,尚未触及青痕,又像是摸到火炭似的一下缩回来,那只修长的食指被割开一道不浅的伤痕,血一下流了出来。

    得月楼上,吕紫镜站在云阑旁,远远望着苍狴的青影,洁白的胡须下嘴唇张阖,低低说了一个“收”字。

    鲜血嘀嗒落在青石砖上溅出猩红的痕迹,李蝉看了一眼滴血的手指,封住流向食指的血气。

    苍狴忽然嘶了一声,道道剑气从它的伤口中飙射出来,李蝉猛地抬头,呼一下,幞头被风掀飞,满头黑发迎风狂舞,风一过,又低伏下来。

    一道凛冽萧杀之风自巽宁宫刮起,刮得东宫的草叶笔直如剑,唰的指向得月楼,风一过,琉璃花坛里的花儿簌簌落下。

    神坛旁几名巽宁宫仪卫袍袖被吹得嗤啦作响,捧在手里的剑,似欲乘风而去,然而这道风太快,迅速刮过之后,仪剑只是微微一震,几名仪卫以为是错觉,只在心里暗暗嘀咕,明明仲春时节,怎就突然刮起了一道肃杀西风?

    西风转瞬间刮过巽宁宫,直上云霄,流云被一下击散,隐约显露出一道剑痕,很快,剑痕又消弭在高天的寒风里。

    这道锋锐无匹的剑气刮到得月楼的云阑边,却一下变得温柔起来,如春日绕柳的微风一般,乖巧地钻进吕紫镜的袖口,除了让粗葛衣的袖口荡了一下,就没再闹出别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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