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倘若佛爷当真不卖这个面子,后头自有不少苦头吃。 如今人道皇朝浩浩荡荡,镇压四方。 连六大真统都要俯首称臣,伏低做小。 更何况,区区一座捞偏门的槐荫斋。 眼前的这位爷,可是当众斩杀国公府客卿,连国公亲子都一刀枭首。 这般狠厉的手段,果断的心性。 想要整治槐荫斋,给佛爷下绊子,简直再容易不过。 “纪爷……高抬贵手吧,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佛爷,真个见不了。 他从十五岁起就云游四方,寻找高人拔除血咒。 可能根本不在天京城、不在大名府。 哪怕背生双翅,一时半会也飞不会回来啊!” 张东抹了一把冷汗,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 “槐荫斋晓得我要巡狩辽东,拿这个来推搪 一个时辰,我在这里坐等,若张大佛爷不出面,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纪渊靠进椅背,眸光似开似阖,好像闭目养神。 挺直腰板,立在门口的童关、李严。 这两人面皮泛冷,右手按住腰刀。 在他们看来,自家千户大人何等骄狂傲气。 就算面对东宫的太子殿下,贵为武道宗师的燕王。 那也是身姿挺拔,未曾躬身半分。 如今纡尊降贵,来见一个吃死人饭、捞偏门的下九流,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不然,只要随便吩咐一声,半座北镇抚司都会直接上门。 “掌柜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对纪渊死心塌地的童关,往前推出半寸长刀,率先出声道: “我家大人什么样的人物,一个倒斗摸金发家的旁门货色,也敢拿捏姿态摆架子!” 李严亦是有些主辱臣死的刚烈意味,眼神锐利呵斥道: “张奇山放在绿林道,兴许算一号有名的角色,可在天京城,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着他,称一个‘大’字。 江湖人抬爱,尊他一声佛爷,但咱们北镇抚司,却不吃这套。 惹恼了我家大人,大名府水陆两道,断了槐荫斋的货物与活路,并不难。 掌柜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东两腿发软,端坐身前的年轻千户,本就有一身极为浓重的威势煞气。 好像滚过尸山血海,眉宇藏着杀气,稍微挑眉动怒,便让人战战兢兢。 他喉咙滚动两下,最后还是咬紧牙关,不敢吭声。 惊出的汗水,已经把全身长衫浸到湿透。 踏,踏,踏,踏。 正当气氛极为凝固,场面极为僵硬的时候。 四个健壮奴仆抬着一顶软轿,脚下如飞,猛地停在槐荫斋门口。 从里面走出一个手持白纸扇,两鬓微白的中年儒生。 他双手抱拳,恭敬站在台阶底下,沉声道: “张东为人死板,不知变通,怠慢纪爷,还请包涵。 佛爷刚收到纪爷登门,欲要见面的风声,立刻就派在下赶来。 已经摆好酒席,待在河间坊的八苦别院等候。” 坐在椅上的纪渊眼皮都未抬起,好像老僧入定,对于外界杂音充耳不闻。 童关上前一步,代为问道: “你是哪个” 中年儒生略一拱手,回答道: “鄙人槐荫斋,宋顺,江湖朋友抬举,也唤我‘白纸扇’。” 纪渊搭在座椅上的手指轻轻一动,闭目问道: “你是练气士修道术的” 自报家门的宋顺心头微震,忽然感到全身上下都被看透,忙低头道: “纪爷真是法眼如炬,鄙人师承阴门九派,扎纸匠,拜的‘杂’字门。” 纪渊睁开双眼,深邃幽暗,淡淡说道: “阴门,九家四字,乃走阴、缝尸、扎纸、装脏、出马、摸金、豢灵、赊刀、刺身。 这是九大家。 其下又有‘盗’字门,‘骗’字门、‘术’字门,‘杂’字门。 四道传承。 多年以来,以‘盗’、‘术’为先,‘杂’、‘骗’为附庸。 我说得可对” 宋顺面露苦笑,心中又敬又畏。 这些旁人根本打听不到的隐秘来历,对于这位北镇抚司的千户而言,简直毫无遮掩。 难怪,佛爷晓得对方登门之后,连忙派他过来,甚至要亲自出面。 想必是知道,这位鹰视狼顾的纪九郎不好打发。 “纪爷心如明镜,请随小的一起去河间坊,佛爷已设好宴,准备款待。” 宋顺客客气气道。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