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只看圣人脚下的天京城。 究竟是谁声音更大。 …… …… 血色残阳,垂落山腰,照得草木皆红。 一座宽阔至极、豪奢无匹的玉辇横于山间野外,其下是八名换血大成的威猛武夫。 抬得四平八稳,未有任何颠簸。 前后各有三百骑,俱是披坚执锐。 气血连成一片,聚成乌云似的凶煞烈光。 这支声势非凡的浩荡队伍,好似行军一般。 并不发出任何响动,速度却极快。 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不过半日的光景,便从大名府京州,即将抵达覆压八百余里的那座雄城。 “终究是老了,换作以往,百里开外就该有鸣锣击鼓之声,清扫街道,驱散百姓,迎本公进城。” 披着厚实裘衣的魁梧老人,似是自言自语。 布满皱纹的眉宇之间,盘踞一团挥之不去的青黑煞气,好似竖目。 他并非一个人独坐玉辇,三层红缎遮盖的外层,还有一名着明黄僧袍的中年和尚跪坐其上,低头诵经。 “国公爷何须挂怀,圣人闭关之前,就曾把规矩写进大诰,凡王侯公卿出行一概从简,不得招摇奢华,免得惊扰百姓。” 百姓? 草芥罢了。 魁梧老人嘴角扯了一扯,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而说道: “玄明,听闻你修十年静心禅,一念不起,净断烦恼,乃大定力之境。 比之悬空寺的怒金刚印空如何?” 中年和尚双手合十,摇头道: “自然差得远。印空首座修成龙象般若之法体,领悟大势至之佛心。 无论法道,亦或者境界,皆登峰造极。 遍数天底下的大宗师,也没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而贫僧不过悬空寺一讲经僧,哪里比得过。” 魁梧老人似是有些扫兴,轻轻闭阖双眼,直言道: “你们这些秃驴,说话惯爱打机锋,凡事都留几分余地,最没意思。” 中年和尚涵养极好,即便被骂作“秃驴”,却也不恼,轻笑道: “国公爷走得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兵家之道,万事万物从杀伐中取,瞧不上佛门法道,也属正常。” 魁梧老人靠进大椅,沉默半晌,复又问道: “传闻皇觉寺历代方丈看相极准,是否为真?” 中年和尚思忖少许,声音柔和道: “据说当年景朝圣人还未发迹之时,便在皇觉寺中剃发做一沙弥。 有一日叫方丈看见,断定圣人气象尊贵,乃人主也。 授其武功……” 魁梧老人嗤笑一声,不耐道: “都是屁话,什么劳什子气象。 圣人当初亲口对我说,他因为偷学皇觉寺的武僧打拳,险些被逐出山门。 屡屡受伙房僧人刁难,吃不饱饭,这才下山化缘,入了义军……” 中年和尚哑然一笑,淡淡道: “所以传闻多半为假,当不得真。 不过贫僧的确听寺中几位首座讲过,皇觉寺的历代方丈都修未来无生佛身,未尝没有窥探天机之能。” 魁梧老人轻叹一声,眸光忽闪,好似电光滚过。 他渐渐地坐起身,犹如一头猛虎立于山中。 极为磅礴的血气冲刷皮膜,撑起那副似有万斤重的强横筋骨。 “当年,圣人闭关之前去过一趟皇觉寺。 本公与之同行,期间找那老和尚相面。 他神神叨叨讲了半天的佛理,劝本公少杀生、少屠城,最后磨蹭许久,憋出三个字。 是一句恶谶!唤作‘狼吃羊’。 声称不破此局,再入京城,恐会招惹大祸。 本公苦思冥想许久,也不能明白意思。 再过几年,偶然之间,碰到一个狼崽子。 不知是天意使然,亦或者老和尚算得真准。 那小崽子确实是‘狼顾’之相。 狼吃羊,狼吃杨,哈哈哈。” 畅快笑声响彻官道,宛若隆隆雷震。 八名换血大成的抬辇武夫,肩膀上好似扛了一座大山,差点压得喘不过气。 中年和尚低眉顺眼,仔细想了片刻,目露疑惑问道: “若杨休是狼,那国公爷为何还要收他为义子。” 魁梧老人胸中块垒彷如尽去,雪白的眉毛往上一挑,缓缓道: “狼若只是幼狼,如何吃得了本公这头老羊。 本公意图好生栽培,等那狼顾之相,气数日益浓烈,方才动手。 谁却想到,辽东泥腿子提前替本公做了。 虽然破了死局,却也坏了大事。 本公……早就打算叫娉儿与杨休成婚。 若孕有一子,承接气数,日后就能接掌国公府。” 中年和尚恍然大悟,长诵一声佛号,点头道: “狼本吃羊,奈何为鹰所扑食。 纪渊等于对国公有大恩,可俗话说,大恩成深仇,他确实该死。 难怪了,难怪了。” 魁梧老人重重点头,像是打盹的猛虎苏醒过来,气势一刻比一刻高涨。 “死局已破,狼顾已无,本公也就不愿再深居山中了。” ------题外话------ ps:五千字,写得是慢了一些,不过好歹更了~ ps2:好困好困,要去睡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