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田野乡间,一队铁骑慢悠悠而行。 李修跨坐马背,在众骑簇拥之下,环视着这田间乡野。 入目的,已然不是各城中的喧嚣繁华,而是让人沉醉的安宁。 青山绿水,炊烟袅袅, 一切,似是美如画。 只不过这画中,是衣不蔽体的百姓,是难遮风挡雨的茅草屋。 骨瘦如柴的汉子,赤裸上身,朔朔北风之之中,在田野劳作, 而田土,是那种一看就知道, 注定不会有太多收获的下田! 而纵使是下田,他们能够留下自用的,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连勉强果腹都难以做到。 光着身子,满身泥泞的孩童,在田野燃起火堆,围着烤火去寒,玩耍嬉戏,满眼童真的他们,似乎,完全还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也将被圈定在这贫瘠的土壤之中,挣扎求生,苦活一世! 此景入眼,李修漠然的神色, 亦是微微变化,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漠视人命的人。 但,在其位,谋其职。 大权尽掌,他又岂会对这些底层的挣扎,没有感触。 可忆往昔,似乎,他所做的一切,什么大捷,什么整顿,什么改革,至少在目前,乃至未来颇长的一段时间,对这些底层百姓的生活,并不会有太多改变。 甚至,战乱,改革的反噬,官僚的抵抗,只会让这些底层百姓的生活, 更加煎熬。 故而,他的存在,至少在目前,对这个民族的底层百姓而言,改变并不大。 但事实上,在北疆,除了军队是他秦公最大的根基外,这些底层的百姓,也大都是他最坚实的拥护者。 其原因同样也很简单。 只是因为,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本来绵绵不休的边患,剿灭镇压了绝大部分席卷数地的贼乱。 让这些百姓,在苦苦挣扎求生的时候,不至于再遭不可避免的横祸。 毕竟,边患,是家破人亡,贼乱,同样也是家破人亡。 纵使家破人未亡,也难以避免被携裹的下场。 思绪纷飞,天间,亦是不知何时突然飘落雪花,李修抬手轻触,雪花落在指尖,很快,便融化成了一抹雪水。 “下雪了!” 有亲卫将士忍不住出声。 “是啊,下雪了。” 李修亦是回应,望着这骤来的漫天飞雪,喃喃自语: “靖武元年,也快要过去了!” 靖武! 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景啊! 心中蓦然惆怅,再环视一眼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李修亦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的路,还很长很长! 曾经确定且坚定的方向,如今也似乎,不太确定了。 “将军,风雪太大,还是找户人家歇息一下吧!” 有将领策马上前,朝李修拱手道。 李修瞥了一眼村庄中那破败的茅草屋,正欲拒绝之时,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随即,指向村头的那一座茅草屋:“就去那家吧。” “遵命!” 领下命令,那将领便立马率数名将士朝那户人家策马而去。 李修环视一眼四周,亦是策马而动。 一座不大的茅草屋,里面却足足挤了六个人。 一个满头白发,驼背的老太太,一個赤裸上身,骨瘦如柴的中年汉子,一个穿着草裙,紧紧拉着三个半大小子。 此刻,一个个皆是满脸惊恐绝望,尽管那将领还在不停解释,但这户人家,却已经全都跪倒在地,哀求饶命。 “将军!” 亲将明显有些尴尬,领命而来,却连这点事情都没办好。 注视此景,李修此刻,亦是不由有些恍惚。 当年,骤然沦落到这人吃人的时代,他,何尝不是这般颤颤惊惊,小心翼翼,何尝又不是这般艰难的挣扎求生着。 不过,他比较幸运,熬过去了。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有如今威震天下的秦国公,有的,只是荒野的一具枯骨。 而他们…… 无疑是不幸的,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天底下,所有的老百姓,都是不幸的。 “军爷饶命啊!” “军爷,饶命啊!” “军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俺们吧!” “都闭嘴,风雪交加,我等只是在此避避风雪,没有别的意思!” 那亲将再也忍不住,直接呵斥一声,这时,这一家子,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房间不大,一侧是稻草铺成的土炕地铺,连块像样的床单都没有,另一侧,也是一个灶台,一些如废品一般的锅碗瓢盆杂乱摆放,角落里,还堆着一堆柴禾。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