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北大“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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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扭捏捏地说:“我觉得也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呢,没想到馅饼又砸到我脑袋上了。”

    妖子在那边爽朗地笑着:“林林,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让你动心了啊?平时见你大大咧咧跟个男的似的,怎么这么快就坠入爱河了呀?”

    我嘿嘿笑着说:“他长得也不是很帅,就是很温和的那种。你知道吧?就是笑起来暖暖的,还有酒窝呢。说话声音有点儿哑,但是是很有磁性的哑,我给你学一个。”然后我就扯着嗓子开始模仿。

    妖子在那边已经受不住了:“哎呀,你就发春吧,那你好好追,争取过年带回家。”

    我立刻做接受指挥状:“是,我定不辜负你的信任,志在必得。”说完就傻乐着挂了电话。

    我又偷偷地溜回房间。关门的时候,方予可转了个身,黑溜溜的眼睛在月光底下特别亮。

    我吓了一跳,低声骂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

    方予可嘁了一声,没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予可才冒出一句“白痴”。

    晕,说梦话还带骂人的!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旁边的床位已经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了。我一看手表,都十点半了。我顶着个鸟窝脑袋,晃荡着去盥洗室。

    方予可刚好从盥洗室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串葡萄。他看了看我的发型,皱着眉头道:“你这是睡觉呢还是做炸弹呢?怎么每次睡醒都是这种造型?”

    我瞪了一下他:“你管得着吗你?”说完,我就狠狠地摔上了盥洗室的门。自己一照镜子,确实有点儿吓人。头发都跟金毛狮王一样朝各个方向炸开,脑门儿上还有道红印。

    我拍了拍脸,自言自语地对着镜子说知音体:“梦中醒来的女子啊,你从远古时代穿越而来为哪般?”

    等我洗漱完毕,小西和方予可已经在房间里看电视了。

    见我回来,方予可指了指桌上的葡萄:“吃点儿水果吧。脾气太火暴的人得去去火,小心长痘。”

    我摘了颗葡萄,好久没吃上新鲜水果了,真甜。

    小西问我:“还吃早饭吗?”

    我立马做含羞的样子:“小西真不好意思,我平时都挺早醒来的,可能认床,昨晚上没睡好,这一觉都睡到中午了。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小西笑了笑,露出好看的酒窝:“我有时候也会朝五暮九的,早上五点睡觉,晚上九点起床,都日夜颠倒的。”

    我做了然状:“明白明白。晚上学习效率比较高嘛。”

    小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低头笑道:“呵呵,其实是打网游,很多课程都是等到考试前突击一下。”

    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这个网游好呢还是说这个网游不好,因为我不玩游戏,但也不爱学习,只好把目光望向方予可。心里还盘算,要不要学着打网游拉近和小西的距离。

    方予可瞥了我一眼,跟我说:“我劝你还是好好学习,别去打网游的主意。你那脑子一学期才能对付一门考试,别学人家临时抱佛脚。佛脚不是那么好抱的。”

    我没好气地说:“你认识我多久啊?我这脑子怎么了,你不知道我平时多聪明伶俐着呢。不然我怎么考得上这里?”

    方予可瘪瘪嘴,没说话。很久之后,他飘出一堆气死我的话来:“平时模拟考前20名你好像进过两次吧?前20名一般都是同一拨人,我们都差不多混熟了。你的名字也有所耳闻。你不是那种一会儿在20名,一会儿到120名的人吗?”

    我气呼呼地反驳道:“120名怎么了?120名那天我发高烧好不好。”

    还没说完,小西打断道:“予可,你怎么知道林林考过120名?你小子平时都看她一个人了啊?”

    我连忙说:“不可能不可能,小西你就别说笑了。我跟他认识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他就是瞎猜的。我还真得过120名,那天真发高烧,没考好,嘿嘿,没考好。”

    方予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小白脸变得通红通红的。

    我用手肘碰了碰方予可:“你没事吧?我120名那次真是我发高烧了,数学没及格。”

    方予可喝了口饮料,低头说:“我知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学校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

    北大南门延伸出来的林荫道熙熙攘攘,一半是和我一样稚嫩的学生,另一半是比学生更兴奋的家长。

    小西已经去火车站接他们的师弟师妹了。我和方予可兵分两路,在林荫道上寻找组织。很快,我便找到了外国语学院,领了钥匙、体检卡、新生指南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我便兴奋地奔向我的宿舍了。

    馅饼又一次砸到我的头上,嘿嘿,我住的是新楼。最重要的是,学校安排给我的是个靠窗的位置,而窗的对面就是小西的宿舍楼。这样,我每天都可以望见小西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特别得意地走到窗外的阳台,伸了伸懒腰,忽然看见对面男生宿舍阳台有个熟悉的身影。我忙从包里掏出眼镜,往对面一看,本来还存有侥幸心理,现在彻底失望了。没错,对面就是那个毒嘴方予可!

    方予可刚好也抬头看见了我。不过他就平静多了,跟没事人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地转过身回宿舍了,留我一个人在阳台磨牙。

    没过多久,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也陆续到了。住我下铺的是个江西姑娘叫文涛,不知道是晒黑的还是本来皮肤就这么黑,显得她牙齿格外白;我对面的上铺是个北京姑娘,打扮得特别成熟,褐色眼珠,厚嘴唇,名字也很成熟,叫朱莉,跟安吉丽娜·朱莉同名;对面的下铺是上海姑娘,身材火辣辣的,叫王婕。

    大家都是由爸妈带过来的,就我孤身一人,显得特别凄凉。

    除了朱莉的妈妈,其他妈妈都开始往书架上垒书。我一看,好家伙,王婕的桌上都是一堆乐谱,文涛的桌上是一堆文学史。就我书架上啥书也没有,光秃秃地放着一个刷牙杯子。

    文涛妈妈偷偷地问她女儿,那个叫周林林的是不是家里困难还是单亲孤儿什么的呀,怎么大老远的一个人就过来了?

    我气结,立马掏出手机打给方予可。

    这家伙电话倒是接得快,刚拨通就传来:“什么事?”

    我装模作样地答:“哥哥,到火车站了吧。你前两天不都帮我安顿好了嘛!你回家跟爸妈说一声啊!”

    “白痴!”那边已经收线了。

    我挂了电话后,忽然想,我干吗给他打电话,我家里又不困难,爸妈也健在,我刚才直接给爸妈打电话不就得了吗?真被这方予可骂成白痴了!

    入学当天和第二天,都是新生体检的日子。我边领取各类资料填写单边开始盘算:身高体重之类的测量队伍较短,先从那边开始,抽血的那个就压轴吧,万一晕了,抬回去之前至少体检项目也完成了95%。

    我对自己的统筹安排非常得意。排在测身高体重队伍的时候,我故意留了心眼看看排在我前后的同学性别。量身高体重的那位医生比较缺心眼,填个数据需要把数报出来吗,当我们文盲不识字啊。眼看着前面那几位女生都恨不得165,45kg的,到我这儿,医生特别不乐意地站起来还往低处调了调测身高的卡尺,刻板地一字一句说道:“157,52kg。”

    我惊慌地把报告单一抽,转身往后跑,还没跑几步,就撞上人了。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借过。”

    “白痴。”熟悉的冷冷的音调。

    我抬头一瞧,怎么这么冤家路窄啊。刚才明明侦察过,附近只有女生啊。我没好气地说:“你是人是鬼啊,怎么神出鬼没的?”

    方予可倒也不跟我计较,嘁了一声,跟旁边的女生说:“走吧。”

    我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站了一个女孩子,一看就是165,45kg的主儿。女孩子冲我笑了笑,对方予可说:“你怎么不介绍介绍啊?”

    方予可朝我努努嘴:“周林林,德语系的。”说完又转向那女孩子。

    没等方予可介绍她,她就温和地朝我笑了。我发现,她笑起来也有个浅浅的酒窝。

    “我叫茹庭,大家习惯叫我庭儿。我读西班牙语的,和你一样是外语学院的呢。他昨天自己一个人体检完了,今天是被我拉过来的,我怕验血,有个男生壮壮胆。”她边说边拽了拽方予可的衣角。

    “验血的地方不在这里啊,在那个小白屋里呢。”我指着那个“魔鬼之窟”。

    “呵呵,我知道啦,只不过刚才看见予可一直朝这个方向看,所以我把他拉过来了。”

    哟,都叫上予可了,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不过小西也叫我林林,嘿嘿,我自我满足地笑了笑。

    “白痴。”又是方予可的声音,我都服了他了,不能换点儿新鲜词吗?

    我白了他一眼,转而笑着和茹庭姑娘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位了,我先去体检别的项目了。有时间一块儿吃饭。”

    茹庭答应得也很痛快:“行,予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体检的队伍真是长,到最后一个验血项目时,已经午后两点了。我刚饥肠辘辘地迈进“魔鬼之窟”,就看见已经有人被抬出去了。旁边路过的医生还念叨:“这一届不是晕针就是晕血的,唉,还有哭着闹的。现在小孩儿啊,真是宠坏了,就得给他们扎一扎,疏通疏通筋骨。”

    我听得汗毛集体起立,蹲到一边儿去准备冷静一下。

    我看着报告单上仅缺的那一项,恨不得自己往上面填个数得了。但一想到这刚进校就作假,万一被查出来了,会不会还没过上豪门日子,就被豪门赶出来了啊。

    报告单都快被我捏湿了,我的意志仍然在动摇中。

    正当我蹲得脚都快麻了的时候,我看见方予可和茹庭两人进来了。

    茹庭的脸也煞白煞白的,细长的手紧紧抓着方予可的手,轻声说着:“你看我手都冰凉冰凉的了,予可,我怕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打针。”

    方予可轻轻拍着茹庭的肩膀:“别怕。一闭眼的事情,眨眼就过去了。”

    臭小子,跟别的女孩儿说话就这么温柔,跟我说话跟个冰山似的,生怕气不死我,当我不是女的啊。

    想到这里,我噌地站起来,大步走到茹庭前面,拿起她搭在方予可手上的手并紧紧握了一握:“茹庭,很多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考上北大也是要做出牺牲的,需要你牺牲的时候到了。”

    茹庭石化在那里。

    很久之后,我又从方予可嘴里听到那句熟悉的“白痴”。

    排了半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了我和茹庭。我被分到左侧,茹庭被分到右侧的医生那儿。茹庭眼巴巴地望着方予可,那委屈的表情,我看了都心疼。但我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我自个儿还腿颤呢。

    我学茹庭可怜巴巴的神情,看着医生说:“医生大哥,我血管细,特别不好找,您得找准了啊,咱争取一次通过,咱不能像老家那小护士似的把我手臂当萝卜,恨不得插成了刺猬啊。”

    医生一乐:“你哪儿的考生啊?这么贫,你虽然胖点儿,但血管不还是挺明显的吗?”

    我一听不高兴了:“我哪里胖了哪里胖了?我最多也就是婴儿肥,好不好?”

    医生指着我的报告单说:“你这上面不是五十多公斤写着吗?”

    说完,我听见方予可在一边偷偷地笑了。

    我恼怒地瞪了瞪他。

    在我生气那空当,医生的软皮管已经绑上我胳膊了。茹庭这边一只手也绑上了,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抓住了方予可的手。我只恨我孤家寡人一个,没处依靠,我总不能抓对面医生的手吧。唉,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我心酸地想着,抬头却撞见了方予可的眼神,他直瞪瞪地看着我,一看见我也看他,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我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哪里,没等我明白呢,我看医生细细的针管就已经插进来了。方予可在旁边轻声说道:“别看它。”

    我用余光看见,茹庭早已把整个身子都趴在方予可怀里了。我心想,你让她别看什么啊,人家要看就只能看你的胸肌了。

    医生这会儿已经抽了一针管了,拔针管的时候,跟我说:“你不是挺勇敢的吗?瞪着针管那么久,打完针还能笑呢。”

    我自己也觉得挺神奇,真奇怪,我怎么就能眼看着针管进去抽我血了呢,这要搁以前,那可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啊。

    医生给我按了一下棉球,跟我说,按着它两分钟,别放手啊。

    我答应着,扭头一看,茹庭都泪流满面了。我忽然觉得,女孩子就应该像茹庭这样的,有点儿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样让男的才有成就感,搁我这样,男生都自叹不如了。我刚愉快的心又有点儿沉重。

    茹庭趴在方予可的怀里很久没动,我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茹庭对面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冲旁边的队伍喊道:“下一位。”茹庭这才慢慢倚着方予可站起来。

    我慢吞吞地跟着他们俩出去,没走几步,棉球就掉了,刚才扎针那地方流出点儿小血丝,没过几秒便凝结成了小血珠。我拿手一抹,血丝又冒出来了,我又接着抹。正当我乐此不疲时,方予可也不知从哪里拿了个创可贴,酷酷地扔给了我,一边搀着茹庭,一边跟我说:“白痴,你不是血小板很好吗?”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张毒嘴,跟他说了声“谢了”便跑出校医院。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成双成对的,这创可贴一看就是这小子给茹庭准备的,给了我,人家茹庭得怎么想啊。我做了电灯泡也就罢了,要是不小心还棒打鸳鸯,那罪过可就大了。

    再过两天学校就要开始选课了。虽然这个暑假从六月到八月有三个月那么久,但眼看着要结束了,我心里也恋恋不舍。在和舍友去采购完一堆生活用品之后,我决定去大吃大喝一顿以庆祝我嫁入豪门。可初来乍到,舍友的父母还没走呢,我也不好意思拉着人家吃饭。更重要的是,我已经两天没见着小西了,怎么着我也得创造个机会和小西吃顿饭啊。单独约他显得我不够矜持,我心里小算盘一打,拿起手机,找到那个被我设置为“冷面杀手”的名字拨了出去,手机那边传来了好听的音乐声。真烧包,花钱弄个彩铃让人家享受,我暗暗地骂道。

    那首歌都唱了一大半了,方予可还是没有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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