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误会-《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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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报的是女子1500米,再下一个项目就要轮到她了。她朝着刚才宁时修停留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看台上已经没有人了。她暗自庆幸,这么无聊的比赛,想必他也不会太关注。

    又等了一小会儿,关铭来通知许冬言去准备。

    站在跑道上,她才发现同组的运动员都是比她入职晚的小姑娘,看样子就很能跑。她心里打着鼓,冷不防听到不远处一声枪响,她连忙调整状态,跟着身边的人冲了出去。

    不远处的看台上,宁时修刚和陆江庭通过电话。刘江红已经进了手术室,正在手术中,目前为止还没什么状况出现。他刚挂掉电话,就听到一声枪响。他朝着场上跑道看去,一个纤瘦的身影正逐个超过其他人,没一会儿就跑到了领先的位置,远远地超出第二名好大一截。

    他不由得笑了笑,这个笨蛋!

    果然,几分钟以后,原来跟在许冬言后面的人纷纷超过了她,许冬言原来的优势已经全然不见,很快就垫底了。结果也是可想而知:当众人都结束了自己的赛程,她还在场上孤零零地跑着——这是最尴尬的,也是许冬言最害怕的。再加上一想到宁时修可能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她,她就觉得自己像个煎蛋一样,被烈日煎出刺刺啦啦的声音。

    宁时修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她这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慢。

    不算长的1500米,许冬言却觉得自己几乎耗尽了生命才将它跑完。等她的成绩一出来,整个赛组的成绩也就出来了——其他人的成绩基本都在7分钟左右,她却跑了足足11分钟,也算是破了一项纪录。

    宁时修远远地看着她半弯着腰喘着气,不禁有些不解:就这速度,怎么还想到报长跑?

    可是很快,他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许冬言还有个项目是跳高。她算是同组参赛队员中个子较高的,在不专业的比赛中,这应该也算是一个优势。可是她跳了几次,就没有一次是从杆子上越过去的。

    负责这项目的人中有关铭,在许冬言连续摔了好几次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真没想到你这么不擅长跳高!”

    许冬言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关铭跑到其他工作人员那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轮到许冬言时,杆子就降到了一米。

    关铭回到许冬言身边:“一米,没问题吧?”

    许冬言微微眯眼,点点头,这都跳不过去,她真的就没脸见人了。

    可结果依旧令人惆怅:之前几次许冬言都是抱着杆冲向垫子,这次换成坐在杆上倒向垫子……到最后也没有一个成绩。

    宁时修远远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到她耷拉着脑袋退出人群,他跟了上去。

    虽然比较丢人,但许冬言一直还抱着一点侥幸,或许宁时修提前走了,只要他没看到就好。

    可她没想到,她正要离开时,他就出现了。这显然不是巧合,他不但看到了,而且从他出现的时间点可以推测,他应该是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一切。

    许冬言原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此时更加糟糕了。

    宁时修没提比赛的事,只是问她:“回家吗?”

    许冬言看了他一眼,赌气没说话。宁时修不觉勾了勾嘴角:“中午请客吃饭吧?”

    许冬言挑眉看他:“凭什么?”

    “你长跑破纪录了,哦,还有,刚才那一招猛扑跳高杆也完成得很漂亮。”

    他既然看到了,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跑来冷嘲热讽!许冬言只顾着咬牙切齿,完全没注意到两人正路过一个篮球场,她正要张嘴还击,一个篮球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她。

    “小心!”有人提醒道。

    许冬言回过头,但已经来不及去挡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篮球飞向自己的脸。刹那间,她心里万分惆怅: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啊!

    就当她闭上眼的前一瞬,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轻巧地挡开了那只篮球,替她化解了又一场尴尬。

    不远处的男孩捡到球,笑着说:“谢了,哥们儿!”

    许冬言回头看,宁时修垂着眼皮看她:“反应真慢,不会躲也不会挡一下,你是不是小脑发育有问题啊?”

    “你有种当着我妈的面儿说!”

    “那不行,我怕她老人家配合我,那你不就更生气了?”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

    许冬言正要发作,却被宁时修一把拦住,低声在她耳边说:“走吧,除了我没人敢笑话你。”

    许冬言恨恨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宁时修结实的胸膛,他闷哼一声,笑道:“扯平了啊。”

    两人刚回到家,宁时修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陆江庭。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冬言,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才将电话接通:“怎么样?”

    那边陆江庭的声音难掩疲惫,但听出来是在笑:“还算顺利。”

    宁时修也轻轻舒出一口气:“那就好。”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宁时修一回头看到许冬言正看着他,他微微挑眉:“怎么了?”

    许冬言眯起眼来:“跟什么人打电话呢,这么偷偷摸摸的?”

    “还没过门就管上我了?”宁时修一脸无奈地把手机递向她,“要查就查吧。”

    许冬言虽然很想看,但面子更重要,她直接无视他递来的手机说:“谁稀罕查!”

    吹了一上午的冷风,她觉得头晕沉沉的,吃过饭就回房睡觉了。再醒来的时候,家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许冬言给宁时修发了一条短信:“在哪儿呢?”

    短信发出去很久,也不见回复。她下了楼,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

    刘江红悠悠转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流泪。陆成刚见状也跟着掉了几滴老泪,陆江庭却面不改色地替母亲轻轻拭去了眼泪。宁时修在后面看着,他知道,这大概就是重生的喜悦吧。

    刘江红哭过后才注意到宁时修,吃力地朝他招了招手。宁时修和陆江庭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刘江红拉住宁时修说:“时修,你能来真好。”

    看得出她已是非常疲惫,宁时修说:“您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休息。”

    刘江红说:“你好不容易来了,我不想休息。”

    宁时修顿了顿说:“我不走,等您醒来再说。”

    “真的?”

    “真的。”

    “那就好,我是真的有点累了。”说话间,刘江红已经闭上了眼。或许是真的累极了,也或许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

    等刘江红睡着后,宁时修起身走出病房。在外面走廊上,他点了支烟。

    陆江庭也跟了出来,走到他身边说:“谢谢。”

    宁时修低头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谢一次就够了。”

    陆江庭笑了,又问:“你的事办完了?”

    “嗯?哦,办完了。”

    然后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宁时修把燃尽的香烟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中,抬头问陆江庭:“你们晚上还留在这儿吗?”

    “嗯,我一会儿让我爸先回去,我留下来。”

    “不是有陪护吗?”

    “那也不太放心。”

    宁时修点点头:“你昨晚也一夜没睡吧?”

    “睡了一会儿。”

    眼下的陆江庭满眼血丝,一脸倦容,宁时修认识他这么久,这大概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一阵风从窗子里吹进,宁时修掸掉裤腿上的一点烟灰:“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留下。”

    这让陆江庭很意外:“时修……”

    宁时修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转身朝着医院外走去:“我去买瓶水,等我回来你们就走吧。”

    陆江庭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

    走出住院部,宁时修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小跑了过来,等走近一看,原来是闻静。

    “你怎么在这儿?”闻静问。

    宁时修朝着住院部扬了扬下巴:“亲戚病了。你在这儿上班?”

    “嗯。你家什么亲戚,严重吗?”

    宁时修顿了一下说:“垂体瘤。”

    闻静微微挑眉:“那应该是我们科的病人。要帮忙吗?”

    宁时修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到。”

    “嗯,那以后想到了随时说,不用客气。”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间小超市的门口。宁时修说:“我去买点东西。”

    闻静笑:“我也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超市,闻静问:“你今晚不会不走了吧?”

    宁时修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也没避着闻静,直接接通。

    天快黑了,许冬言还没等到宁时修回短信,便干脆打电话过去:“干什么呢?”

    “有点事。”

    “加班?”

    宁时修顿了顿,含混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不回短信。”

    “哦,你发短信了?”他边讲电话边从架子上拿了几瓶矿泉水和一包烟走到收款台结账,正好闻静也选好了东西出来。

    收银员正一样一样地扫码,他随手把闻静放在收款台上的东西往前推了推:“一起结。”

    “不用。”闻静刚想推辞,宁时修抬手示意她不用客气。

    电话另一端的许冬言皱起眉头:“你不是在加班吗?”

    “买点东西。”

    “是吗?那跟谁在一起呢?”

    “哦,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宁时修看了一眼闻静,发现她正低着头,嘴角藏着笑意。他有点不好意思,对许冬言说:“我先挂了啊,回头再给你打。”

    挂上电话,许冬言不禁皱眉,闻静的声音她怎么会听不出?可是,他不是在加班吗,怎么会遇到闻静呢?

    走出便利店,闻静笑问:“谁?冬言吗?”

    宁时修笑了笑,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你还不下班?”

    “今天我值夜班。”

    宁时修点头:“女医生不容易啊。”

    闻静笑:“这是褒奖还是歧视?”

    “褒奖,当然是褒奖。”

    说话间,已经到了住院部门口,宁时修说:“我先上去了。”

    “嗯,有事随时联系。”

    宁时修点点头,转身走进住院部。

    再回到病房时,陆成刚已经先行离开了,陆江庭一人陪着刘江红。宁时修走过去,也不说话,将几瓶矿泉水放在刘江红床头的茶几上,自己坐到墙角的一把椅子上低头翻出手机。

    还真有一条短信,是许冬言下午两点多钟时发来的。他回了一条过去:“晚上我回不去了,有事打电话。”

    陆江庭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没有跟自己多交流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什么。

    他继续守在母亲床前,可是连续两日没有休息,他越来越没有精神,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朦胧间回过头,看到是宁时修。

    “回去吧,今晚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江庭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看了一眼安睡中的刘江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有事给我打电话。”临走前他说。

    宁时修说:“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去睡吧。”

    陆江庭长吁一口气,有兄弟的感觉,真不错。

    陆江庭走后没多久,又有人来敲病房的门。宁时修以为是晚上巡房的护士,一回头发现是闻静。她探进头来,朝他笑着。

    “你怎么来了?”

    “这会儿我那儿没什么病人,来看看你。”

    说着,闻静蹑手蹑脚地进了门,挨着宁时修坐下:“今晚你陪床?”

    “嗯。”

    闻静指了指病床上的人:“这位是?”

    “我大姨。”

    闻静夸张地点头:“真孝顺。”

    宁时修笑了,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刺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宁时修看了一眼时间:“我说闻医生,你今晚不会是打算在这儿跟我陪床吧?”

    “也不是不可以,就凭咱俩这关系,我帮你解解闷也没什么问题。”

    “咱俩的关系?”

    闻静眨眨眼睛:“你不会忘了吧?现在在双方长辈眼中,咱俩可还处着呢。更何况你以前跟刘玲那么好,我又是刘玲的发小,我们也算一个圈子的。”

    宁时修并不知道刘玲和闻静说了关于他的什么,但从闻静那里得知刘玲现在过得还不错,这么多年来他心里对刘玲的那点怜惜和遗憾也终于得到了弥补。可他也不愿意再多提刘玲的事,一是对闻静没必要说太多,二是对于过去的事他也不想说太多。

    想到这里,宁时修觉得和闻静的接触实在不宜更多。他想了想说:“闻静,之前父母那边……谢了。但一直这样耽误你也不好,我会回头跟我爸说,就说你没看上我,回头咱还是朋友。”

    “可我看上你了啊!”

    宁时修不觉一愣,闻静突然笑了起来:“逗你呢,看把你吓的。”

    原来是开玩笑,他也很配合地擦了擦额角那莫须有的汗。

    闻静说:“其实我确实觉得你挺不错的,不过我早看出来你对我没意思了。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状态,但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刘玲在一起。”

    宁时修不由得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想到她了?”

    闻静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早就听说过你,知道你喜欢了她很多年。既然我没戏,我和她关系又不错,所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我当然希望你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喽。”

    宁时修只当闻静是开玩笑:“看不出,你还挺仗义的。”

    “那当然,所以如果是别人,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拱手相让了。”

    “可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闻静不以为然:“情人还是老的好,劝你再想想清楚。”

    “别开玩笑了。她当年喜欢的人就不是我,又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她现在什么想法。”

    闻静回头看着宁时修,表情认真地说:“你是说她以前喜欢陆江庭吧?那时候完全是出于‘女神’的征服欲,不相信陆江庭会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所以她才争强好胜地做了不少违背自己心愿的傻事。事实上她跟我说过,她其实很喜欢你。你仔细回忆一下就会发现,她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宁时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闻静似乎早有预料,她不怀好意地笑了,压低声音凑近他说:“她,回来了。”

    “什么?”

    闻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压皱了的白大褂:“她从美国回来了,就在我们医院工作。”

    宁时修还没有回过神来,闻静说:“我先去工作了。”

    过了一会儿,宁时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蓦然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极为刺耳,他怕吵醒刘江红,一紧张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冬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气儿更不顺了,但转念又一想,或许他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她发了一条短信给他:“还在加班?”

    看着许冬言的短信,宁时修心里有点乱。他不想骗她,可是他又不自觉地对她隐瞒了这几天的事情,这是为什么呢?宁时修自嘲地笑笑,无非是怕她再掺和到陆江庭的事情中吧?

    可是最初撒了一个谎,后面就要无数个谎话去圆。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嗯,你早点睡吧。”

    看到短信内容,许冬言一阵茫然。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这几天他的回答总是躲躲闪闪的?她不禁又想起下午那通电话里,他和闻静间的互动。

    许冬言气鼓鼓地抓了抓头,怎么觉得心里这么不是滋味儿呢?

    宁时修几乎熬了一整夜,早上等到陆江庭来接班,他才开车回家。

    到家时,许冬言依旧在睡着。他悄悄推开她的房门,看到她正背对着他侧身蜷卧着,长长的头发搭在脸上,只露出尖尖的鼻尖和下巴。

    他疲惫的表情中顿时夹杂了柔和的情绪。他脱掉鞋子,蹑手蹑脚地躺在了她身边,隔着被子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

    睡梦中的许冬言不安地哼唧了两声悠悠转醒,回头一看身后有个人,吓得叫出声来。

    “是我。”宁时修轻轻拍了拍她,小声说。

    许冬言见是他,这才安静了下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哑声说。

    “一晚上没睡?”

    “嗯。”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正对上他微微发青的下巴。

    宁时修闭着眼,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的疲惫难以掩饰。看样子不像是干过坏事后回来的,这么想着,她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又笑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依旧闭着眼的宁时修像是有第三只眼一样,突然开口问:“笑什么?”

    她埋头在他怀中摇了摇头。突然发现,这味道有点不对:“哪儿来的消毒水味儿啊?”

    宁时修倏地睁开眼,扯着胸前的衣服闻了闻:“有吗?”

    “有。”

    对上许冬言的视线,他说:“哦,去看了一个病人。”

    “谁啊?”

    “朋友的妈妈。”

    原来他去过医院,难怪会遇到闻静。昨晚压在许冬言心里的那点不快彻底烟消云散了。

    “对了,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他们好像去参加婚礼了。”

    宁时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都十点多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你不困啊?”

    “现在睡不着。”

    等宁时修洗了澡,两人出门吃了午饭,又去超市买了点零食,这才往回走。

    宁时修一手拎着食品袋,一手牵着许冬言。春日里的暖阳分外和煦,有微风吹过,拂在脸上也是暖的。

    宁志恒和温琴参加完婚礼正开着车回家,想到刚才那一对新人郎才女貌的,真叫人羡慕。

    宁志恒说:“时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当上爷爷。”

    温琴笑:“不是还跟老闻家那姑娘处着吗?改天我叫他带来家里吃个饭。”

    正说着,车子路过小区附近一家超市,宁志恒眼尖,一眼看到路边的宁时修和许冬言:“哟,正好把这两人带回去。”

    他打了转向灯慢慢靠向路边,车子靠近了才看清,两人竟然手牵着手。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车子还没靠边车速就已经降了下来,后面的车就开始不耐烦地鸣着笛。

    温琴连忙推了推宁志恒:“走了。”

    宁志恒这才回过神来,踩了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再一看,已经不见宁时修和许冬言的影子。

    宁志恒只能先回家,可回去的路上,他和温琴谁都没再说话。

    到了家,宁志恒问温琴:“你看到了吗?”

    温琴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没看清。”

    宁志恒皱眉:“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

    温琴也是一脸茫然,过了一会儿,她迟疑地说:“会不会看错了,我记得冬言有喜欢的人。”

    “是吗?”

    “对,等一下。”

    温琴上了楼,直奔许冬言的卧室,在写字台的第一格抽屉里,她找到一个相框。可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原来放在里面的照片不见了。她又在抽屉里翻了翻,好在照片没有丢,被丢在了抽屉最下面的一个角落里。

    她把照片拿给宁志恒看:“喏,就是这个人,冬言好像喜欢他很久了。”

    宁志恒一看,这不是陆江庭吗?

    “他们怎么认识的?”

    “他们是同事啊,你也认识这小伙子?”

    “嗯。”宁志恒说,“时修的表哥。那他们怎么没在一起?”

    温琴说:“具体情况孩子也不肯说,不过她的性格我了解,一根筋,看上了谁,不会轻易变心的。”

    关于陆江庭和宁时修为什么会兄弟反目,宁志恒也略有耳闻。眼下许冬言也喜欢陆江庭……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他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温琴想了想说:“就算是俩孩子看对眼了,又怎么样呢?”

    宁志恒看出温琴有点不高兴,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说冬言这孩子不好,我早把她当自己亲闺女了,可是他们兄妹俩要是突然变成一对了,这多别扭……”

    “说到底他俩也不是亲兄妹,你那思想太老了。”

    温琴嘴上说着,心里却也有些顾虑:这两人要谈成了也罢,但如果谈不成呢?就冬言那种个性,搞不好又要离家出走。温琴就算身体还不错,毕竟也五十几岁了,就希望女儿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身边,母女俩好好过日子。

    回家的路上,许冬言看到卖盆栽的小店里新上了些漂亮的小鱼缸,鱼缸里养着一两条观赏鱼,漂亮又机灵。

    宁时修说:“算了,你饶了它们吧,跟了你不出两天就得死了。”

    许冬言瞪了他一眼,看中了一款向老板询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许冬言买了两条鱼。她记不住名字,但一红一蓝,都很漂亮。

    结账时,老板笑了:“你们真有夫妻相。”

    许冬言微微一愣,去看宁时修:“哪儿像啊?”

    宁时修的嘴角微微扬起,搂着许冬言的肩膀往外走:“零钱甭找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家,一进门就发现宁志恒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盯着他们。许冬言没想到温琴他们已经回来了,愣了一下,叫了声“宁叔”,也没在意。

    宁志恒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宁时修却注意到了宁志恒的情绪不太对,问道:“怎么了爸,喜酒没吃好?”

    宁志恒正要开口,被从卧室里出来的温琴打断:“你爸是看着人家儿子娶媳妇羡慕了,替你着急呢。”

    宁志恒看了一眼温琴,也没否认。

    宁时修笑了笑:“那您可有得急了。”

    宁志恒没好气:“你这臭小子!”

    宁时修依旧笑着:“您要训我回头再训吧,我昨晚没怎么睡,先上楼了。”

    见宁时修上了楼,许冬言也一声不吭地跟着上去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宁志恒突然不安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却被温琴狠狠地按了回去:“你别冲动好吗?”

    “我怎么能不急啊!”宁志恒压低声音说道。

    “急也得先摸清情况,我们别误会了孩子。再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好跟他们谈,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他们。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不理解的。”

    也只得如此了。宁志恒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科升职后,部长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部门里的各类杂事依旧由刘科的得力助手关铭管理,在众人看来,关铭顶替刘科成为新的部长是早晚的事情。就连关铭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就在这时候,新的任命文件下来了,公司竟然空降了一个女人来顶替刘科,突然就没关铭什么事了。

    新的部长名叫张俪,她上任的第一天阵仗就不小,公司的几个“总”都专程到公司大门前去迎接她。后来许冬言从小陶那儿听到八卦,原来在大多数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司即将被收购了。虽说被收购后原来的领导班子不会有大的变动,但是总部那边肯定要下放一些领导,全面参与到公司的运作中去。

    如果事实真如传言所说,那么许冬言这位新上司无疑就是来打前站的,估计在这部长的位置上也不会做太久,难怪公司高层会那么重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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