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中有一段重要描写:-《西岭雪一回一回解红楼》

    且说贾珍那边,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此时荣宁二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这日宁府中尤氏正起来同贾蓉之妻打点送贾母这边针线礼物,正值丫头捧了一茶盘押岁锞子进来,回说:“兴儿回奶奶,前儿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里头成色不等,共总倾了二百二十个锞子。”说着递上去。尤氏看了看,只见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笔锭如意的,也有八宝联春的。尤氏命:“收起这个来,叫他把银锞子快快交了进来。”丫鬟答应去了。

    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金子,总共倾了二百二十个锞子,这道题不难算,约莫每个锞子七钱重。入画哥哥的一大包金银锞子,约共三四十个,哪怕全是银的,也值二三十两,何况还有金的。

    贾蓉说过:“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了一千两银子。”可见当时的比价是一比十。如果入画哥哥的锞子里有十个金锞子,就值七十多两银子。

    换言之,入画哥哥那包锞子,价值百两。而入画这些大丫环的月钱,也不过是每月一吊钱,还不到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岂不要她们做足十年?

    袭人做了宝玉的姨娘,王夫人加恩提拔,也不过是二两银子一吊钱。这贾珍待入画哥哥竟如此豪奢,是因为他有特别贡献,还是二人有特殊关系?

    书中写贾琏在大姐儿“出花”的时候,“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而从第七十五回尤氏偷窥宁国府夜赌的一场戏中可以看出,宁府里一直蓄有娈童,可见贾珍有“龙阳之癖”,是男女通吃的。且对情人出手大方,从其对秦可卿丧礼上的表现便尽可知。

    而这些,都是尤氏深知也深忌的,故而说“心里有病”。惜春听到的闲言闲语虽能不确知是什么话,然而宁府夜夜聚赌,断袖成风,怕是多少也会听到一星半点。见到入画箱中的大包金银锞子并玉带板子这些贵重物品,明知不是普通小厮能够拥有,再听说是贾珍赏她哥哥的,立时心知肚明:入画那哥哥,与贾珍绝非寻常主仆关系。

    而这件事,不能问,不能说,只能痛快利落地处理干净。

    故而,惜春立即翻脸,凭人怎么劝,入画怎么求,只坚持着非要撵了入画出去,且说:“我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寻是非,成个什么人了!”

    惜春此举,无非是为了躲是非,以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