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8月30日。 傍晚。 李家厨房里,带烟囱的水泥灶台前,郑梅芳两口铁锅一起拾掇,一锅炖着胡萝卜烩野兔肉,另一只锅里煎着臭鱼干。 李丘泽家的鱼塘还是没挺过这个闷热的夏天,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翻塘了,所幸他爸每晚都会起来巡夜,及时打开增氧泵,损失不算太严重,却也不小。 天明的时候,水面上白白的肚皮翻起了七八十条,隔着老远就能嗅到一股腥臭。 但是这种鱼捞起来扔掉又很浪费。 毕竟才死一个晚上。 徽菜里不是有一道经典菜式叫“臭鳜鱼”么? 人家还专门弄臭了来吃呢。 很多时候臭到极致就是一种香。 不少人好这口。 比如李丘泽。 小组里的左邻右里有想要的,让他们自个儿捞了一些走,还余下三十来条,郑梅芳一股脑儿全腌了,放在烈日下曝晒,顶多两天就能晒成鱼干。 然后晾吊在楼梯间里,要吃的时候取下一条,切成小块,用温水浸泡一会儿,沥干水份,放大铁锅里用菜籽油煎得两面金黄,能散发出一种臭香臭香的味道。 隔壁的湖南人如果嗅到会直呼内行。 平均都是三四斤的大白鲢,李丘泽一个人一天能干掉大半,连带着饭也能多吃一碗。 所以双抢这段时间他虽然真的快磨死一层皮,整个人晒得跟张杆一样黑了,但是体重并没有下降,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了。 今晚的饭菜不止是这些,灶膛内还有只瓦罐,里面煨着老母鸡。 之所以这么丰盛,是因为李丘泽明天就要离家了。 9月1号早上六点不到的火车,太早了些,如果当天从家里出发,肯定赶不及,省道上搞客运的面包车都没这么早,所以明天打算在大伯家住一晚,到时从那边出发就近了。 另外趁着明天白天,父亲会带他去街上置办点东西,虽然他个人感觉没有必要。 多大的人了,买东西还需要家长带着吗? 与母亲今晚相处一晚后,再见面,就要等到过年时学校放假了。 对于李振林和郑梅芳来说,这毕竟是儿子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去外省,是件顶大的事。 李丘泽坐在灶台后面帮忙烧火,那等于在蒸桑拿了。 不过总要有人烧。 等锅里的臭鱼干煎好后,郑梅芳笑着招呼:“丘泽,去喊你爸吃饭。” “诶。” 饭菜上桌,野兔子,土鸡汤,煎鱼干,外加一盘尖椒炒鸡蛋,一个炒汉菜,还有一碟油炸花生米。 放农村一般是过节才有的规格。 “爸你不喝点?”李丘泽笑嘿嘿问。 “喝点就喝点。” 李振林看出他是个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取过两只酒杯,拧开一瓶高粱酒,倒了小半杯,递给他。 “给我也倒点。”这时,郑梅芳端着碗筷走进堂屋。 李振林扭头一笑:“嗯,那就都喝点。” 一家三口,碰着酒杯,边吃边聊,其乐融融,仿佛真到了大年三十。 以前只有每逢过年时才有会这种氛围,大家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希冀着新年新气象。 平时李丘泽从学校回来,这样的饭局上,总免不了一番教育。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