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个恶毒的娘们,只是想杀他们,从未想过与他们争论。 能开口的,好似只有跪在最前面的户部尚书。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恨声道:“宁婉梨,真是煞费苦心啊!” 宁婉梨淡然道:“为国为民,苦心终不负,就不劳你费心了。” 户部尚书冷哼一声:“你该不会真以为,杀了我们,你就能坐稳皇位吧?” 宁婉梨冷冷一笑:“斩奸除佞,乃是我分内之事,与皇位何尤?” 户部尚书咬牙切齿道:“楚国军力远强于我们,如今占据我们北疆三城,你不想着与楚国修好,非但派人构陷,还斩了我们这些与楚交好的大臣。就没想过楚军四十五万挥师南下,谁人能挡得住?” “笑话!跪着纳贡摇尾乞怜也能被你如此粉饰!” 宁婉梨擎剑走了过去,绝高临下道:“还有!你听谁说楚军能够挥师南下?” 户部尚书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么?” 纳贡派当政的齐国,对楚国来说是能稳定产出的油田。 今日纳贡派叫得出名字的,全都在菜市口跪着,丞相秦晖更是被割断了颈动脉,倒挂在高梁上,就像是割颈放血的老母鸡,血早就放干了。 齐国都不能纳贡了,那还有什么用? 一块死肉,干脆趁早吞了! 北疆三城地势险要,俯冲下来,齐国沃土唾手可得。 他都不知道楚国怎么输! 然而,宁婉梨笑了。 她微微俯下了身:“你猜猜,你犯了这么重的罪,为什么我只把你的正房和嫡子抓过来杀头?” 户部尚书悚然一惊:“你……” 宁婉梨豁然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张皇榜,高声念道:“朝有重臣通敌卖国,天怒神怨,降下灾祸。今浊河决堤,水淹北疆,隔三城于楚域,致洪水泥沙泛滥成灾!通敌之臣罪大恶极,今诛首恶,子女姬妾,凡沾恶款者,皆发配北疆,修浊河新堤!” 众人:“!!!” 浊河决堤,直接将北疆三城隔开了? 如此一来,楚国攻齐的有利地势,顷刻间化为乌有。 北疆贫瘠,狂沙肆虐,浊河泛滥。 以前为修浊河堤坝,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恶毒的女子竟然要把自己家人全部发配? 三城我们送出去的,北疆民怒滔滔。 浊河新堤让他们去修? 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户部尚书脸色苍白,生意也凭空凄厉了几分:“宁婉梨,你真要斩尽杀……” 宁婉梨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挥剑斩了出去。 顷刻间人头落地,鲜血全都喷涌到宁婉梨的身上。 身上鲜血狰狞,长剑金光璀璨。 宁婉梨笑了:“对叛国者,还有斩草不除根的道理?” 说罢,剑锋就挥向了下一个头颅。 菜市口,也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 午夜。 宁婉梨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涔涔地从额头上冒出去。 浴桶之中水尚温,满满地泡着花瓣,水里面甚至加了近千金的香水,却怎么也洗不净身上的血腥气。 良久良久,她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看向墙上挂着的王权剑,早已没有了先天的黯淡,金光璀璨如神兵降世,心中这才宽慰不少,强忍着把脑海中斩人头颅的画面驱散。 今日,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但却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这一挥剑,就斩下了上百颗头颅。 “呼……” 她心中安慰自己,因为以后斩的只会更多! “砰砰!” 敲门声响起。 宁婉梨吓了一跳:“谁?” 门外响起了许灵韵的声音:“婉梨,我!” 宁婉梨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这里是云雾茶庄,主战派的大本营,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更没有人能斩得掉自己的头颅。 她笑道:“灵韵姐,进!” “吱呀!” 门开了。 许灵韵推门而入,看着宁婉梨脸上未消的惶恐之色,不由笑道:“你也是的,换一桶水就睡着一次。照我说啊,你这已经洗得够干净了,那还有什么血腥气?快出来把衣服穿上,这样下去非病了不可!” “嗯!” 宁婉梨勉强一笑,便直接站起身来。 这次,许灵韵被捕之后,就已经彻底被她视作自己人。 若这次自己失败,那许灵韵下场定然会惨不忍睹。 许灵韵也不嫌她,就这么静静地看她擦拭身体,换上衣服。 瞅见她修长的双腿时,不由想到心悦茶楼客人经常谈论的黑丝。 难怪传言赵昊对宁婉梨的腿赞不绝口,如今一看…… 她忍不住看向自己的腿,虽然也颇为好看,但和宁婉梨的相比,的确差了一截。 只可惜。 这么香艳的一幕。 被自己这么个女人看去了。 “灵韵姐,看什么?” “身材真好!” 许灵韵调笑道:“只可惜婉梨你威名太盛,世间鲜有男子能配得上你,真是暴殄天物。” 宁婉梨笑道:“灵韵姐这话说得不对,若女子生下来,为的只是身体给男子看,也未免太过轻贱自己了。我从小自问不输任何男子,在戏曲上也无人能出灵韵姐之右,为何要让自己身体给男子看,应当让他们给我们看才对!” 许灵韵莫名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咬了咬嘴唇问道:“婉梨的意思,就是若有男子比你强,那给身子给他看了也无妨?” 宁婉梨只当她开玩笑,便点头道:“是啊!只要彼此倾心,只要他比我强,对他服服软也未尝不可。只可惜,天下恐怕没有这样的男子。” 许灵韵点头:“有道理!” 她微微吐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得到了极大的宽慰。 沉默片刻,开口道:“既然已经帮你解决了燃眉之急,那我明天便回荒国吧!赵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 宁婉梨当即阻止道:“灵韵姐!如今魏楚齐三家皆已撕破脸,却又彼此牵制,齐国这块肥肉他们两家都想吃,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若我齐国联弱攻强,倒也拖得下去,但这形势最多维持两年,两年之内,我们势必要拿出精锐强兵。 今日我虽斩佞臣头颅百颗,纳贡派半数家族被抄,但其实齐国顽疾未消。齐人对外百年避战,对内被纳贡派终身奴役,血脉中即便有热血,也几近凉透。我只能尽力压制纳贡派,保国内财力充沛,但百姓之热血,还需灵韵姐来燃!” 在荒国时,她只看到了戏曲这种艺术形式本身的活力,却从没想过它有什么政治意义。 所以许灵韵回来的时候,她只是心中感动,准备给她提供一个容身之所。 直到看到《岳飞传》的戏本和话本,她才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不能放走! 只有让齐人摒弃心中怯懦,齐国才有可能真正活过来! 许灵韵有些为难:“可赵公子对我有恩,若我如此,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宁婉梨上前一步便攥住了她的手:“灵韵姐,报恩并非只有回荒国替他赚钱一条路!如今《岳飞传》一出,岳将军手握七分民意,另外三分尽在你手。 你能写出这戏本,定然对朝堂疴疾了如指掌,若你愿意,日后封侯拜相都未尝不可! 你也知荒国境遇,与异族死战一场,势必国力亏空,虽据西陇关之利,但若魏国真铁了心攻打,他们就算顶得住,也势必会被拖垮。若有你在齐国照应,报的恩岂不比开戏班子替他赚钱强?” “这……” 许灵韵犹豫了,若留在这里就能帮赵昊制衡魏国,的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况且他已经成婚了,哪还有与自己一起探讨戏本的时间? …… 一日后。 魏国。 建安。 “齐国纳贡派献城?” 魏国皇帝曹勐勃然大怒:“荒唐!荒唐!这些齐人,真是昏了头了!北疆三城一献,齐国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真当那些楚国吸血虫会放过他们?” 六国之中,魏国树敌最多。 从曹勐登基之前,魏国与齐国的关系就恶化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与楚国,更是世仇。 荒国那边,也是占据雄关西陇,虎视眈眈,居偏远贫瘠之地,唯一进入中原的门户,就是西陇关这个曾经大汉神朝的西大门,没有半分议和的可能。 可即便同时与三国为敌,他都是戒骄戒躁,从来没有破防过。 但这次,他是真的被齐国纳贡派气死了。 这些人,真以为只要自己会赚钱,上面的皇帝随便换都不会为难他们? 楚国夺三城之前,他们问你们要钱。 夺三城之后,还只是问你们要钱? 那这三城,他们不是白夺了? 如果之前还是纳贡委屈求全,这次就是把命脉交到别人手里给别人当狗。 这些商人! 真是鼠目寸光! 忒! 可现在怎么办? 北疆三城落到了楚国手中,他们随时可以调重兵,以地势之利随时威胁魏国。 齐国为求自保,更会成为了楚国的粮仓钱库。 魏国危矣! 曹勐要疯了,双目赤红盯着李公公:“你方才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现在坏消息说完了,那好消息呢?” 李公公眼见他要杀人,赶忙说道:“好消息就是……浊河决堤了!” “决堤?” 曹勐怔了一下:“已经入冬,浊河荒国河段已有冰面,正是水流减小的时候,怎么会决堤?” 李公公笑道:“主战派炸的!” “炸的?” 曹勐心中一惊,随后强行压住心中喜意:“快指给寡人看!” 李公公连忙点头,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皇上!这本来就是浊河的旧河道,决堤之后,干脆直接按照原来的流向,把北疆三城给隔断了!” 接着,他就把探子从齐国打探的消息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曹勐:“……” 他沉默了片刻,身体慢慢开始颤抖起来。 良久良久。 李公公忍不住道:“皇上!如果您想笑的话,就笑出来吧!” 曹勐终于忍不住了,笑声震得大殿直晃。 “好!” “好!” “好!” “齐国这些主战派,真对寡人胃口!” “尤其是这宁婉梨,区区十七岁便如此杀伐果决,可惜是个黄花闺女儿,不然寡人一定把她掳来当小妾。” 浊河决堤改道,直接隔绝了北疆三城。 战略要地,瞬间变成孤岛。 除非浊河能改道回来,不然这颗獠牙,便彻底废了。 不仅以后对魏国造不成威胁,就连楚国先前囤的四十五万大军也是白跑一趟。 这下楚齐交恶。 齐国失去了三城,内部派系更迭,势必会休养生息。 楚军士气大挫,不但失去了齐国的财政支持,也失去了北疆三城的地势之利,定然不想再与魏国硬碰硬。 所以说…… 这场战争,直接就不打了? 曹勐想过攻齐,但这个节骨眼,齐楚刚闹矛盾,万一魏国这边一使劲儿,再让他们复合了怎么办? 一次决堤。 直接把一场大战冲走了。 他抹了抹自己的胡须。 不由看了一眼日历。 过个好年! 一时间,曹勐紧绷数年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三线开战,魏国虽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但常年用兵,国内经济也是相当疲惫,不少地方甚至闹出了饥荒。 也该歇一歇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