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好,季医生-《晚星遇骄阳》
第(2/3)页
工作室里乱糟糟的,靠垫、枕头丢得到处都是,烟灰缸积出了半个小山,桌子上不知名的书籍和笔记本散得左一团右一团。
季青舟眉头一挑,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爽,但到底还是要承认的确被这小浑蛋捏住了七寸。她想了想,平日里自己的懒是原罪,却也实在不愿意三天两头换个清洁大妈在眼前来来回回,干脆松口:“注意分寸,你妈要是找上门……”
陈冰心领神会,抬手起誓:“都不关你的事儿!”
季青舟收回目光,“友好协议”就此达成。
陈冰一个人生活惯了,手脚格外麻利,端上两杯茶后就乖乖坐到电脑前打游戏。关彤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多问,思来想去,只憋出了一句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的问候:“你最近怎么样?”
季青舟夹着烟的手顿了下,轻轻看了一眼关彤,没什么情绪,却像把她整个人都看透了似的,一时间再多的秘密也无所遁形。
“我挺好的。”出于客气,季青舟还是简单地应了一句,“不过我建议如果有什么事还是直奔主题吧?”
关彤被她这凉飕飕的一眼瞬间看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下定决心似的抿了口茶,轻声道:“青舟,你还记得一年前那桩人体器官走私的案子吧?”
空气安静了那么一两秒,季青舟仍是面不改色,她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睑,随即抬起头微笑:“不好意思,如果是这个问题,我不想谈。”
她礼貌地起身,静静地盯着门的方向,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关彤一急,也不管那么多,慌忙按住她的手:“青舟,你先别……你能听我说完吗?”
“赵局早就找过我,我已经当面拒绝他,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季青舟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我的理由很充分,第一,我完全没有我爸那个本事,找我去做顾问纯粹只能当个摆设,当初要不是我爸人在国外很难联系,估计也没人会想到我,而且……”
“不是这件事。”关彤深吸一口气,生怕她多说一个字自己脑袋反应不过来,急忙打断,“我是让你帮我救个人。”
季青舟终于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
“救人?”她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好笑似的,“你确定没找错人?”
她虽然有着这么一个心理医生的身份,但追根究底,自己和救死扶伤也实在是不搭边。
看着季青舟的神色,关彤心里也没底,毕竟她和季青舟连朋友都算不上,交集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两个月前,她找来季青舟为某个案件的受害者做心理治疗,现在受害者恢复得还算不错,两个人更是十天半月不见一次面,况且季青舟又是不好相处,软硬不吃的那种人。
可是……
“你的能力不止我认可,赵局也是认可的,更何况一年前的那件案子你是了解的。”关彤咬了咬牙,“他是我们刑侦队的队长……唐殊,他妹妹就是当年受害者之一,他当初为了抓到林沉险些丢命,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逃走,至今杳无音信。”
季青舟一愣,眼中终于没了抗拒的神色,却也只是平静地问:“听说过这个人,他怎么了?”
其实在很久前季青舟就已经听说过唐殊的名字了,h市有很多起重案要案闹得满城风雨,许多记者为了知名度、曝光率,围上去的速度简直堪比闻到屎的苍蝇,扒住就不肯放手,恨不得发酵得越严重越好。
唐殊可以说就是这些苍蝇的宿敌————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天赋异禀的破案能力,只是这个人,手段强硬,总能把案件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且没一个记者能敲开以他为首的专案组的嘴巴。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饱受某种心理疾病的折磨吗?
“他虽然不说,可我们也知道,他一直在找嫌疑人林沉。”关彤的声音有些颤抖,“慢性失眠已经半年多了,都是在靠药物支撑,你应该清楚,做他这行的,没个好身体、好精气神会是什么后果,今天晚上就差点……”
“你找过不少医生了吧?”季青舟含蓄地开口,“如果我不能满足你的期望呢?”
以关彤对季青舟的了解,只要她不明言拒绝,十有八九就已经是答应了。关彤顿时喜上眉梢,巴不得此刻变成个说相声的变着法把她捧上天:“只要试试,试试就行!其他的就都交给我……”
话没说完,关彤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直装作打游戏,实则竖着耳朵看热闹的陈冰连忙缩过脑袋把键盘按得噼里啪啦响,模糊中只听关彤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现在?好,我这就去。”眼见着要挂断电话,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唐儿醒了?他也在吗?”
“唐儿这个人,刚睡醒的时候意志力出奇的薄弱,一会儿到了现场我找个理由支开他,你尽量找机会和他聊聊天?”关彤跟季青舟交代着,飞快地走到车前,示意身后的两个人上车,“青舟,大晚上的实在不好意思……”
季青舟露出个明显打算应付人的笑容,刚要开口,陈冰就不知死活地接过话来:“我姐心里估计偷着乐呢,你是不知道她那书房里……啧,两大柜子都是悬疑推理的小说,能到现场去看看简直就是……”
话没说完,季青舟似笑非笑地剜了他一眼,车里立刻安静了,一股难言的尴尬弥漫开来。关彤干笑两声调节气氛:“你弟弟挺活泼的哈。”
季青舟没吭声,她懒得在陈冰身上多费口舌,要不是担心他在工作室无法无天,也绝不会把这么一个拖油瓶带在身边。
关彤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介绍着唐殊的状况,看似零碎,却格外细致。趁着红绿灯的工夫,季青舟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唐殊对你很重要?”
语气不太像是疑问,而是陈述。
关彤一愣,随即轻声笑了:“唐儿对我们所有人都很重要,而且……”她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笑话一样,“我俩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早些年的时候我也确实向他表白过,被这臭男人给拒绝了,现在嘛……单纯的革命友谊。”
最后一句话就明显有些多余了。
陈冰被这女法医的坦诚惊到目瞪口呆,季青舟却不置可否,也不再言语,关彤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关彤的车技快且稳,俨然一个老司机。到了案发现场,她轻车熟路停好车,想了想,把钥匙扔给季青舟:“前面被封了,只有我们能进去,不过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也没什么危险,你要是不想在车里,可以出来走走,我去把唐儿找来。”
季青舟根本没接钥匙,直接回答:“我出去走走。”
眼见着快要天亮,风却越来越大了,季青舟一头长发被风吹得左右不定,拍在脸上生疼,挡了大半的视线。她不耐烦地将头发随手束了起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辆车头染了大半血迹的货车歪歪斜斜地停在路边,远光灯还开着,车前的地上散布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某些叫不出名字的物体左边一堆,右边一块,又一阵风吹来,带起满鼻子叫人作呕的血腥气。
陈冰在季青舟的身后“呜哇”一声,虽然很是嫌恶,胃里也一阵翻涌,但还是强撑着捂住嘴巴没有吐出来。让他更加惊异的反倒是正聚精会神打量着面前车祸现场的季青舟,她比普通人要平静许多。
“司机吓傻了,撞了人之后一直僵坐在车里,动也不动,还是我们给拽出来的,现在还没缓过来,一直说自己是见鬼了,我倒真不知道‘鬼’能撞出这么多玩意儿的……唐队,这边。”
一个年轻小伙的声音传来,听到“唐队”两个字,季青舟忍不住循声望去。
封锁线外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步伐飞快,矮个儿的亦步亦趋地跟在高个儿的身后,正是刚刚说话的年轻小伙子。
“交通事故。”高个儿的飞快扫了现场一眼,他的声音很耳熟,“为什么叫我们来?”
正是唐殊。
季青舟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打量起来。
虽然是深夜,可他精神极好,并不似关彤说得那般不堪一击,黑夜中他的目光似乎更加锐利,沉着而冷静,乱哄哄的现场是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存在。
矮个儿的那个继续解释:“不像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尸体撞得太碎太异常,交警队那边也不敢随便处理。”他四处看了看,抬手一指,“那个是目击者,清洁工,叫周英杰,岁数不小了,也被吓得够呛。”
唐殊走到一地零碎、腥气扑鼻的货车前绕了小半圈,忽然问道:“潘儿,交通工具呢?”
潘非被问得一愣:“什么交通工具?”
唐殊敲了敲货车的车门:“现场就这一辆肇事者的货车?你告诉我只有一个交通工具是怎么把人撞碎成这个样子的?”
大概是睡眠不足脑筋实在没办法转弯,潘非眼睛很小,眼中的疑惑却很大,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季青舟就忍不住开口了。
“血迹溅落的距离很大,至少十五米,而十五米的距离,证明了死者在被撞前的移动速度极快,是徒步行走或奔跑都无法达到的。”
唐殊和潘非都被吓了一跳,季青舟也靠近了货车,环顾四周,继续说:“肇事车辆是货车,现场除了尸体外,周围却不见其他的交通工具残骸……”
“除了货车,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死者尸体呈块状碎裂,脑组织及血迹是呈放射性的状态散开的,普通的撞击根本无法达到这种程度。”那边隐约传来相关人员的声音。
潘非更是满头的问号,他左右看了一圈:“这位……谁啊?”
唐殊抄着手,目光越发锐利,面无表情地看着季青舟,毫不掩饰对她这个陌生闯入者的警惕。
浑身带刺儿啊,季青舟默默地想。
她拨开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恒久不变的真理,上前几步笑得和蔼:“我是关彤的朋友,心理医生,叫我季青舟就好,见到你很高……”
凌晨的风仿佛憋着一股子气,往死里吹,季青舟纤细瘦弱,外面裹着的风衣几乎被这阵邪风吹上了天,原本就没多少力气的她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栽,脚下的高跟鞋也格外应景地一扭。
她一头撞到了唐殊的胸前。
男人的双手冰冷而有力,稳稳地托住季青舟的手臂,熟悉的烟草味道也被风一吹即散,季青舟自认倒霉,抬起头正对上唐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他垂头看着她,眼底是近乎麻木的疲惫。
“季小姐。”唐殊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很轻,“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不管您是谁的朋友,或是哪个心理医生,犯罪现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来的地方,我这人……向来和心理医生也不太对付,麻烦您现在离开,行吗?”
季青舟一愣,三更半夜顶着冷风被载到犯罪现场的她轻笑一声,干脆顺理成章地扶着唐殊的胳膊站定,在一旁潘非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也敛去了满脸的假笑,没什么表情地反驳:“你送我吗?”
一句没头没脑的反问,方才严肃紧绷的气氛荡然无存,已经准备转身就走的唐殊也被问得一脸莫名:“季小姐,关彤带您来的,您应该找她……”
“既然不是你请我来的,我什么时候走、应该怎么走,好像也不该你来决定。”季青舟咧嘴一笑,说话虽然不留情面,笑容却格外温软,恨得人牙根直痒,“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用不着搞得这么紧张吧?”
潘非看着唐殊的神色,转身暗地里抹了把冷汗。
唐殊虽然睡了几个小时,可脑袋该疼的地方还是疼得嗡嗡作响,关彤什么目的他心里清楚,每次都变着法子给他找来医生试探,导致他现在一看到这类人就打心眼里抵触,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地上天飞得老远,更何况此刻是在案发现场,眼前这姑娘牙尖嘴利,他一心没办法两用,只想尽快找个理由打发了。
“找关彤。”唐殊简单利落地交代给潘非,不再看季青舟一眼。
一边是自己老大,一边是开膛破肚都不眨眼的女金刚关彤,潘非左右为难,只得把季青舟也当菩萨供着:“要不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天这么冷,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坐一会儿吧?”
季青舟懒得自讨没趣,她客气地点头:“好,你去忙,我先回去了。”
潘非松了口气,目送着她离开没两步,忽然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传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潘非几乎是下意识护在了季青舟的前面,眼见着一个男人连滚带爬地一路跑了过来————
“真的有鬼,我看见鬼了!肯定是鬼,你们别碰我啊————”
虽然是男人的尖叫,可尖叫者显然是用力过猛破了音,在满地鲜血和尸体散碎“零件”的夜晚显得格外恐怖,他仿佛一只被人狠踢了一脚的皮球,骨碌着朝着最亮的地方滚去。身后两名小刑警穷追不舍,好不容易将他抓住按在地上,却也是满脸写着无奈。
男人被四只手牢牢扣住,脸颊贴着地面,冷汗顺着粗糙的皮肤滴在地上,整张面孔在恐惧的支配下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活鱼似的不停扑腾,嘴里还在嘟囔:“真的,救命!救命……”
唐殊也三两步跑了过来,潘非烦躁地跟了过去:“还没消停呢?唐队,这人是肇事司机,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你瞧,这一撒手,他就没命地跑,好像我们能吃了他似的。”
唐殊也觉得这人疯癫过了头,有点莫名其妙:“你们做什么了把他吓成这样?”
潘非哀号:“天地良心!我们什么都没做,开始的时候还安抚他来着,可是在车里没坐几分钟,我们一问事发经过,没多久他就脑子短路了!”
“说自己是见鬼了?”
“对,见到我们开始就不停地叫唤,咬了好几个哥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要么就指着货车的地方直吵着那里面有鬼……”
唐殊瞟了肇事司机一眼,干脆膝盖支着胳膊,蹲在肇事司机的面前垂头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张牙舞爪的肇事司机像是被当头一棍给敲傻了,顿时僵在那儿不动了。
季青舟走了几步,才能从侧面看到唐殊是在笑,但并不是温和可亲的那种,反而带着几分危险感。
唐殊看着肇事司机:“兄弟,给你个机会,说人话做人事,装疯卖傻在这儿行不通。”
肇事司机吞了下口水,沾满了汗水和灰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错开他的目光又开始号叫:“鬼!鬼!就是鬼……”
潘非苦恼地抓了把头发:“看着没,软的硬的都不行,就是一副彻头彻尾的疯相,不如先送回去,找个医生给看看?”
肇事司机瞳孔涣散,脸侧还有几处被擦伤的痕迹,倒像是个真被吓疯了的可怜人,可到底是真是假,一时也没办法分辨。唐殊四处环顾:“现场有随行的医生吗?”
潘非应道:“没有,排除伤者后救护车也走了,直接把他带到医院?”
这时,本该已经离开的季青舟忽然插了一句嘴。
“介意我看看吗?”她很自觉地与唐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是试探着询问,却莫名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看起来并不像是精神失常。”
肇事司机徐超,男,三十二岁,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四肢满是健壮结实的腱子肉,坐在角落里偌大的一坨却在瑟瑟发抖,活生生一只壮实又无助的仓鼠。潘非几次递过去的热茶到了他手中都被抖洒了大半杯————这厮竟不觉得烫。
季青舟却像是冷坏了,捧着手里的纸杯,小口且斯文地饮着没什么香气的茶包泡的茶。
唐殊倚在墙边,目光落在季青舟的身上。
他们面对面坐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徐超从开始的满嘴“有鬼、见鬼了”到现在的一言不发,季青舟倒是从始至终都在喘气,却连个音节都没发过。
难不成这两个人可以用脑电波进行交流?
在外面被折腾了大半夜的潘非在连灌了几杯咖啡后也终于恢复了点精神,他握着两杯新冲好的咖啡,一杯递给了唐殊,一杯递给了站着都要睡着了的陈冰,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是干吗呢?”
唐殊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没吭声。陈冰迷迷糊糊接过纸杯,机器人似的把嘴巴凑到杯口。
向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明显没遭过这种罪,眉头皱得能拧死苍蝇,加上睡意渐浓,情绪暴躁,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连凳子坐着都硌屁股,可当着两位警察哥哥的面又不好明言,只能装模作样地抿了口咖啡,可好死不死眼前又浮现不久前的车祸现场,随即从嗓子里发出了一个“呕”的声音。
潘非和唐殊循声望了过来,看着这浑身都是规整漂亮名牌装的小伙子难受得好像要吐了,潘非还有些不明所以,唐殊猜出了几分端倪,却没有戳穿他:“先给你找个休息的地方?”
到底面前的人是警察,陈冰满身的刺也不敢朝着他们扎,连忙露出一个“红领巾”的笑:“没事,警察哥哥,我还等着看好戏呢。”
少年五官长得十分好看,朝气中透着清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娘娘腔味道,反倒眉眼中有一股倔劲儿,加上这声警察哥哥叫得实在是好听,潘非都乐了:“看什么好戏啊?”
“套话啊。”陈冰打了个哈欠,朝着季青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猫抓老鼠似的,特别好玩。”
这时,沉默已久的季青舟放下了手中的纸杯,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徐超开口了。
“你见到鬼了,是吧?”她目光平和,还带着那么点循循善诱的亲切,“我知道你吓坏了,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怀疑你。”
看戏三人组也停止了交谈,都聚精会神地扭过脖子,瞪大眼睛盯着。
这个时间局里除了他们几乎没什么人,灯光是一种劣质的色彩,将徐超脸上每一个颤抖的皱纹都照得清清楚楚,季青舟的声音也因此更显突兀。
徐超几乎是下意识地应和:“对,是鬼……”
他闷在胸口的恐惧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似的,刚要张大嘴巴倾吐而出,就听季青舟好整以暇地问:“你做货车司机多久了?”
又一次的出其不意让徐超继续被牵着鼻子走:“七年多了。”
“七年多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