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范文虎? 顾不得范文虎了。 当李瑕这“掀不掀”三个字出口,那凌厉的目光落在贾似道身上,便是将事态推到了最可怕的地步。 一边是蜀帅,得天子的生母、嗣子庇护,挟正统大义之名,三百精锐边军就堵在宫门外; 一边是宰执,执天下兵马,有鄂州之战功傍身,手握荆湖重兵,口口声声要诛弑君叛逆; 李瑕已不是那个不受官家信任的闲臣、贾似道已不是那个有官家镇着的佞臣。 掀不掀? 掀了,这大宋只怕国势将亡! 开国以来,这还是头一遭有这般兵祸。 三百年制衡之策,本万万不该酿出这等事端…… 忧虑了整整一夜,程元凤一切所做所为,想的就是避免眼下这情形,偏偏真就如此了。 他想开口,劝一劝贾似道,语气重了怕激怒贾似道,语气轻了又怕激怒李瑕。 太久太久的沉默。 范文虎的血还在流,汇入地毯,晕成一大片殷红。 最后,是叶梦鼎出来解围。 “殿下,快……快去请贾相辅佐你……辅佐殿下……” 话到一半,叶梦鼎这才惊觉这可能触怒李瑕,再次闭了嘴。 赵禥缩着脑袋,看了李瑕一眼。 李瑕还在看贾似道,并不表态,仿佛要让贾似道永远下不了台。 有贾党官员悄悄过去,轻轻碰了碰赵禥。 赵禥两边都不想得罪,终于开口道:“贾相……贾相不想让我登基吗?” 贾似道移开眼神,深深看向赵禥,缓缓抬手。 他努力显得从容,但始终有些尴尬。 “臣自是愿奉殿下继承大统……” 众人于是看向李瑕。 李瑕似笑了一下。 开口,提了第一个要求。 “贾似道,你说我昨夜想刺杀你,你逃到城外,但你家里人我一个没动。你不把我的人还回来吗?” 换在平时,这等痛踩落水狗之际,必有人出面奚落几句,官场规矩祸不及家小之类。此时犹无人敢火上浇油。 贾似道拿的不是李瑕家小,只是下属,闻言眼中便闪过愠色。 他又受了冤枉。 自昨夜起,他一直在被冤枉,被冤枉想当周公,被慈宪夫人嫌恶,至此时,还在含冤受屈。 皆因避出城,错过了先手,一步慢,步步慢…… “你我私下谈,可好?”贾似道闭上眼缓缓道,意思是人会给,但留点面子。 “好。”李瑕道:“我的爱妾呢?” 贾似道懒得应,这事不归他管,他只负责教训出尔反尔的唐安安…… 但在李瑕一句话问出的一瞬间,“嗒”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是董宋臣手里的拂尘。 李瑕于是转过头,看向了他。 董宋臣一惊,目光先是扫过范文虎的尸体,俯身去捡地上的拂尘。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摔在地上,向李瑕磕了个头。 之后,又磕了一下。 “这……这这这……这就将唐大家带出宫……” “到丽正门外,我带了马车来。马车就在蜀中将士的阵列后面。” “是,是……” 李瑕眯了眯眼,思绪却飘得有些远。 回想起来,最初为何要立志造反? 不就是太清楚知道自己这一身脾气,受不了给人当狗。 这才是初心…… ~~ 赵禥自从与贾似道说了一句话之后,一直在看李瑕。 此时一见李瑕这神情,赵禥竟敏锐地察觉到李瑕生气了,心里当即便害怕起来。 “那……那……我我能不能给李节帅封官啊?封……封个最大的将军……” 董宋臣才想起身,闻言,身子再次伏低下去。 直到李瑕开口道:“殿下,此事不妥……” 董宋臣心中骇然,暗想这忠王比官家差得太远,却丝毫不敢再耽误,匆匆向殿外跑去…… ~~ 冷泉阁。 季惜惜还坐在那看着被绑在榻上的唐安安。 她暂时还没资格去哭祭。 昨夜宫中出了大乱子,却未影响到她这个小小的楼阁。 在那道惊雷之前,季惜惜一直在开劝唐安安。 “安安啊,你知道刘皇后吗?与真宗皇帝偷情十五年,丈夫也是高官厚?,世间不就是这般吗?你看我如今这吃穿用度……” 唐安安一直被堵着嘴,只以眼神苦苦哀求季惜惜。 季惜惜始终不理,嘴上虽是劝着,语气却是已将她的后半生都安排了。 “你我姐妹一场,往后于这宫中一起侍候官家,岂不美满?官家其实是喜欢才艺的……” 就在当时,凤凰山上一声惊雷爆开。 季惜惜被吓傻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