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但是等到后半夜,噩梦连连,噩梦大半的内容在醒来之后都不记得了。 只是记得梦里是一片血色,邹书就站在那一片血泊当中,目光阴沉的盯着她,一遍遍质问她说:“你为什么不救我?邹知意,你为什么不救我?” 不记得梦境里她回了句什么,邹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狰狞如同恶鬼一般,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变长了的指甲,张牙舞爪的就朝她扑了过来。 他满是血泪的眼睛里写满了怨毒,邹知意一下子就吓醒了过来,急促的喘息着,极力睁大了眼睛看着虚空,满眼惊恐,床头的小夜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新换不久的小夜灯,是纸雕的造型,暖黄色的灯光里,映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熊的形状,憨态可掬的小熊手里捧着一束漂亮的花站在一棵大树前,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绝对不是燕洲的风格,但偏偏就是燕洲选的,之前还怀疑燕洲是不是被人给魂穿了,现在她好像隐隐地明白他的用意了。 看着这样可爱软萌的小熊,确实能舒缓抑郁的心情,好像刚才的噩梦都没那么可怕了。 燕洲被她吵醒,坐起来看着她,眼睛半睁着,里面透着没睡醒的困倦,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小熊的身子,他捏捏邹知意的耳垂,声音有些沙哑,“嗯?怎么了?” 邹知意还没有从那个噩梦转过身来,看着燕洲的目光,显得有些木呆呆的,只是下意识的回答,“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燕洲的长臂一伸,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邹知意清楚的感受到了燕洲的体温,“梦都是反的,我在呢,不怕。” 没睡的燕洲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多了几分没见过的柔软。 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两下,从发丝处好像起了静电,从皮肤的表层,顺着血液一直流进到心脏当中,引起剧烈的收缩,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熟悉了燕洲的气息,不再抗拒,而是在精神最紧绷的时候,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身体会先于大脑神经就已经放松了下来。 邹知意无意识的在燕洲的颈窝里蹭了蹭,邹知意疲倦的神经没有平时那么敏锐,什么都没有想,顺从身体的意愿,在燕洲怀里又眯上了眼睛。 很神奇的,她没再做梦,睡的比之前更好。 却不知道,燕洲怀里依偎着一个被安抚了的小蜗牛,自己却是彻夜未眠。 怀里的小蜗牛睡着莫名地发出了一声呓语,他低头定定地看着她,柔和的灯光下,褪去了所有的尖锐棱角,燕太太看上去柔软了很多,蜷着身子,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还不安的握着拳,胆小又脆弱敏感的小动物,却偏偏把自己伪装成野兽,浑身带刺,刺伤所有试图人。 动作很轻的替她把落在鼻尖上的头发拨开,露出小巧的鼻梁,侧脸柔弱温婉,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其实应该是被人宠着的。 一声叹息轻飘飘的落下,窗外的冷风一吹,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