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陈冤受阻-《邪王宠妻套路深》
惊鸿说到这里,李桃便立刻放浪形骸的肆意嘲笑起来,“身为大将军,却不懂知难而退,不识时务,你敢说你们大将军没有错?”
惊鸿怒瞪着李桃,斥责道,“大将军是错了,大将军错在太信任大燕。大将军一直坚信,大燕一定会派援军过来,只要我们能够坚守阵地,等到援军一来,就能挫败北蛮子,从此北疆可享太平数十年。”惊鸿说到这儿,满腔怒气倏地炸裂,声音近乎嘶吼起来,“战争后的第十一天,大将军便亲自驻守城门。她手握偃月刀,一人当关万夫莫开。敌人见她凶猛无比,敌将难以攻破城门,便启动弓箭手,大将军独力难支,纵使身经百战可也难免受伤。当我看到将军受伤后,我十分心疼她,再次劝说她退兵。那时候将军已经坚持了三天,我们三万北凰军剩余几千人,形势非常严峻,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北蛮子死伤近乎我们的两倍。大将军说,退兵容易,可是北疆一旦失守,北蛮子就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南下,北蛮子是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而我们的子民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居多,北凰军撤退,北疆子民将被北蛮任意蹂躏践踏。大将军还说,她的心早就和北疆人民联系在一起了,她的生命早已属于北疆,就算要死,她也该死在战场,就让她的骨血她的魂魄继续守卫着北疆。那时候,大将军已经意识到援军不会来了,大将军心里明白得很,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害怕乱了军心。大将军却做了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决定,她要我们幸存下来的北凰军全部退场。可大将军不愿意离去,我们怎么肯走?我们北凰军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便一个个拿出赴死的决心,陪着大将军一起厮杀敌人。可那时候,我们所有人几乎无一人完好。疾病,饥饿,伤患令我们痛苦不堪。大将军身上更是千疮百孔——可我们依旧坚持着。好在北疆子民听闻我们的壮举后,总是有热心的当地居民给我们送来药材,食物。我们在夹缝中生存,休整停顿又继续战争——”
回想起战场的残酷,惊鸿的眼泪簌簌而下。“尽管如此,我们的兄弟依然一个个离我们而去。我们没有时间,甚至没有精力为我们最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收尸,心里别提有多么难过。就连一身是伤的大将军,从来不曾在战场上流过眼泪的巾帼英雄,也哭成了泪人。大将军心里对兄弟姐妹们感到十分内疚,可是北疆没有给她任何忏悔的机会,因为大将军至始至终守卫着城门,敌人给她的踹息时间愈来愈短暂,大将军便私底下给了我一道旨意。她说:惊鸿,我想死在你们最后面,能够看着你们倒下,到如今也是我唯一的心愿。可我,怕是要坚持不住了。如果我死了,你带着他们离开这混沌之地,从此忘记自己北凰军的身份,不问世事,大可以一壶酒一匹马浪迹天涯。跟他们说,是我错了,我对不住北凰军。”
惊鸿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如果说北凰军的覆灭是大将军心里挥之不去的痛。那么,日不落战役的第三十三天,那一份罪诏书是大将军的心彻底走向死亡的催命符。大将军早就以为自己坚持不了多少时日,可是事实上,大将军凭着她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凭着她百炼金刚的意志,凭着她对大燕的热爱,对北疆子民的使命感,她不敢倒下。北蛮子似乎到最后也元气大伤,进攻次数愈发稀疏,两军对垒双方皆处于疲惫的瓶颈期。这时候谁的援军率先到来,谁就可以占得先机。哼——”
惊鸿涩涩的,夹杂着无尽的讥讽冷笑了一声,“日不落战役第三十三天,大燕皇室终于来人了。没有一兵一卒,来的是一群身穿黄金铠甲,戴着面具的飞鹰军。他们没有与北凰军一起对抗敌人,相反他们带来了大将军的罪诏书。他们说大将军投敌叛国,大将军全身插满了敌人的箭矢,她在最后一刻真是哭不出来,笑不出来,她只是握着那宣诏人手里的箭,将那箭推进自己的心脏时,我看到大将军眼里满满的不甘,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大燕负我。
大将军倒下后,我们幸存下来的北凰军只有几十名,因为丧失活动能力,如羔羊一般被这群大燕同胞捡回京都。醒来时已经是瓮中之鳖,被当做官隶囚在瓦里。”
惊鸿说完,阴狠的目光瞪向北攸和李桃,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别人没有看到北疆战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可是你看到了,你明明知道北凰军没有投敌叛国,你怎么还能念得出来那一纸错误的罪诏书?”
此刻五百名评审官潸然落泪。
北攸脸色微白,谴责的目光投向李桃。
李桃大笑起来,指着惊鸿道,“她撒谎。她一定是受人教唆才编出这么感人肺腑的故事。”
北夙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李桃这急中生智的一声吼,却是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大众评审的心。
惊鸿怒瞪着李桃,忽然举起手郑重宣誓起来,“我惊鸿若有一字半句是假的,就让我被天打五雷轰,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李桃狂笑起来,“发誓有什么用?你这种亡命之徒还有什么怕的?也许是你幕后的黑手将很多好处给了你的亲人。你愿意为了你的亲人孤身赴难。我说的不错吧?”
惊鸿颤颤的站起来,她走到李桃面前,气势如虹道,“我们北凰军几乎全军覆灭,试问大将军投敌叛国的下场就是被万箭穿心,她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你觉得我家大将军是不是傻子?”
李桃噘嘴,“都说了你在撒谎。”
北夙拍下惊堂木,一锤定音道,“今日审判到此结束。三日后再审。退堂!”
北夙此举令人捉摸不透。仿佛惊鸿才刚刚抛出砖,还未引出玉,北夙就让这场会审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