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隔着锦屏帘帐,阿嫣心头微微一跳。 新婚那夜,她就已瞧出谢珽奉旨娶妻是拿来当摆设,但那只是她的揣测而已。 如今这些话却真切的落入了耳中。 她与他所求的相去甚远,那他想求怎样的女子呢?不知怎的,那晚谢珽调侃她身段还没长开的话忽然就浮入脑海。 果真是在军中厮混久了,瞧着威仪端贵正经八百,心底里仍贪恋美艳丰满的姿色,看不上她及笄之龄半含半放的身段么?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目光短浅。 阿嫣暗自撇了撇嘴。 不合眼缘最好,她夜里还能睡得更踏实! 倒是谢珽说往后要给她寻个好去处,不知是打算寻个地方将她另行安置,还是等时移世易,情势变了,给封和离书将她送走? 阿嫣暂且无从知晓。 她只是站在长垂的销金帐旁,轻轻捂住胸口。无意间听到母子谈话,还是关乎她前路的事情,紧张之下心跳得有些快,像是要提到嗓子眼了。这般情形,显然不宜出去搅扰他们,免得神情举止间露了痕迹,令彼此徒生尴尬。 遂轻脚走回榻上假寐。 又眯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才起身穿鞋,故意在屋里弄出点动静,而后往正厅里去。 谢珽还没走,正瞧女眷的单子。 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瞧去,就见阿嫣绕过屏风款步而来,摇曳的长裙水纹粼粼,衬得腰肢纤细,身姿修长。许是仰视之故,锦缎裹着的胸前危峦耸立,比平时显眼得多,因着雪白娇嫩的肌肤,无端引人遐想。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某个夜里小姑娘抱着他手臂睡得正香,他试图挣脱时,不慎碰到她寝衣下藏着的胸脯,感觉柔软得如同雪酥。 心神忽然有点摇漾。 谢珽忙敛了神,不甚自在地挪开目光。 阿嫣丝毫不知他冷硬姿态下深藏的心思,只觉得谢珽既有意给她另寻去处,她自该恪尽职守,将王妃的差事办好了,将来挑拣起来能更有底气些。 ——若能求得和离书,就更好了。 睡饱后神采奕奕,那双眸子愈发清澈照人,她在唇边噙了得体的笑,瞧她的座位已被谢珽占了,便坐在旁边的蒲团,道:“难得殿下有空过来,不知这单子上可还有不妥当的?” 说着话,跪坐提壶,给母子俩添茶。 谢珽倾身将单子凑过去,指着上头一位姓周的夫人道:“她家近来不安分,挪到席末去,看她能否领会。” “我这就标上。”阿嫣取案上的细笔蘸墨,在名字旁边标了“席末”二字,又道:“殿下瞧着还有哪个不妥的,我一道改了。” 谢珽颔首,倾身慢慢看。 片刻后又调了个座次。 洞开的窗户里忽然有秋风闯入,吹动绣幕,撩起案上轻薄的纸笺。 阿嫣慌忙去寻镇纸,谢珽却已抬手,很自然地伸开修长的手指帮她按住。因阿嫣正提笔写字,细白手指握笔的样子颇为悦目,加之笔法秀致,不自觉看住了。 隔得那么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两人的脸颊几乎挨到一起。 这在成亲前的谢珽而言,几乎难以想象。 府外的女子不必说,哪怕府里的妹妹们、武氏这做母亲的,寻常若离得太近,他都会有意无意的躲开点,隔出两尺的距离。屋中起居琐事,也从不让丫鬟近身伺候。先前武氏问起,他只推说脂粉香气太熏人,令他不适。 如今倒是自发凑过去了。 对面武氏瞧着,心中不由暗笑。 这孩子就是口不对心。 小时候还好,虽性情顽劣经常上房揭瓦,比如今的谢琤难管教得多,却也是个活泼明朗的性子,没少捣蛋。只可惜老王爷战死,十五岁的少年骤闻噩耗又挑过重担,为震慑那一堆能臣老将,难免变得冷硬老练,喜怒不形于色,将心事藏得极深。 如今还学会了口是心非。 方才说得冷情寡欲,似全然无意于枕边女色,谁知这会儿就凑过去了,还浑然不自知。 武氏无奈摇头,唤仆妇端来刚出笼的糕点,又向阿嫣道:“演武的头一日咱们都要盛装出席,你是王妃,也是咱们王府的门面。回头我让嬷嬷把该留意的事细细说给你,这两日你也多歇歇,养好精神。” “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全力以赴。” 阿嫣感激婆母照拂,答得郑重。 待将手里的几件事儿忙完,回到春波苑用了饭,稍歇片刻后,才腾出空暇来,将卢嬷嬷叫到跟前。 …… 夜色初临,华灯欲上。 春波苑里忙碌而井然有序。 玉露和玉泉带着人在厢房熏衣裳,玉镜去小厨房安排明日的早饭,外头仆妇们挨个点亮灯盏,将游廊照得通明。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