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周遭被灯火点亮的假山,小径,花园,忽然轻声道:“回去,他容卿礼还活着,我也还活着,我俩总是要死一个,这场恩怨才算了结。” 姜绾绾呼吸一窒:“袭夕……” “若万中得一,我还活着,那这个孩子我养了,可若我死在了万礼宫,绾绾,你记着把孩子接回身边,我不希望袭氏一脉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点血脉,也要被那个畜生染脏了。” 姜绾绾握着她的手,红唇动了动,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那是她袭氏的血仇,她一个外人,无权干涉。 生命有时并不是那般的重要,她知道她这三年来看似过的无欲无求,但身上背负着沉甸甸的血债,便是睡了,梦里都是一地的淋漓血海。 姜绾绾忽然觉得,她竟没有袭夕半分的勇敢。 她这般脆弱,迎着海浪一般汹涌冷酷的万礼宫,脆弱的像一只碎了壳的海螺,轻易的就被拍死在了沙滩上。 可如今的她,背靠三伏,背靠东池宫,竟也不愿,不敢去碰触一下商氏一门。 要怎么面对他们多年来的追杀? 反杀了他们么? 似乎很容易,容卿薄虽只与她提了一次,但她知道他是不想自己贸然插手她的私事惹她厌烦,若她恳求,商氏一门灭门都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 可似乎他们的追杀也没有那么的不可饶恕,她似乎的确生来便如灾星一般,拖累着身边的人。 她默默良久,才忽然道:“我刚刚听容卿薄提起来,说起他的母妃……莲贵妃,不知你听没听说过?” 袭夕没说话。 她对容卿礼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唯一想的,就是他能尽快的死,最好死在他眼前,死的越惨越好。 “我先前在三伏时,曾听十二提起来过,那是个生的极为美艳的妃子,母家也曾盛极一时,因这莲贵妃得宠,母家便一再逼迫她想办法让圣上立容卿礼为皇储,好叫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你应该也知道,容卿礼先前是很受圣上宠爱的,甚至一度也的确有要立他为皇储的想法,只是连圣上都不知道,容卿礼自幼时便经常被她母妃关在寝殿的密室内,逼他嗜杀,自四五岁起,先是杀鸡鸭兔子,后面便是杀人,她的母家总是悄悄安排送活人进宫,逼他把他们杀尽,为的就是磨炼他至心狠手辣,要他在长大后面对自己的手足兄弟时都不可以心慈手软,正因为如此,在那莲贵妃密室底下发现累累白骨时,才有了多年前的莲贵妃失足落水溺亡,以及她母家突遭劫匪洗劫戕害的事情发生,也不过都是掩人耳目罢了,皇上忌惮莲贵妃一族的狠辣,一度对容卿礼十分冷淡,生怕他一个心狠手辣起来连自己的亲爹都不放过,只是那时容卿礼才不过八九岁,后来渐渐长大,瞧着办事也还算妥帖,这才慢慢放下戒备,给了他兵权,再后来,离城之乱中他办事不利,这才又失了圣宠。” 许多事,未曾亲身经历,便难以从中评判。 如她这般,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都是在一次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中挣扎过来的,可于旁人而言,不过一句她经常被母家追杀,很是可怜一笔带过。 容卿薄提及此时,言语平静,听不出任何或厌恶或怜悯或畏惧的情绪。 因他不是容卿礼,不是那个自三四岁开始就经常被亲生母亲关在黑暗的密室之内,不将丢进去的活物杀死,不许出来的容卿礼。 他生来尊贵,却因母家被荣耀迷了心魂,便沦为了权利争夺的棋子,在心智尚未成熟之时,就强行将他的所有观念扭曲掉。 袭夕冷漠的听着:“难怪,那么像畜生,原来自小便是被当做畜生一般养着的。” 姜绾绾只有沉默。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