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弃妇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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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姑双眉深蹙,道:“以后怎么办?”身处温柔乡,周举人似乎没有上京赶考的意思,此时上路也晚了,下一次就得等三年,继续嚣张下去,自己家就不能做杀猪的营生了。

    “媳妇,你有了这胎,倒比从前笨了好些。”张硕嘲笑她一句,却是宽慰之举,“咱们家用不着着急,粮食咱们不缺,银钱咱们不短,不杀猪咱们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正好你快生了,我在家多陪陪你。再说,去年秋收几乎是颗粒无收,又经了一年的战乱,虽说粮价因朝廷抑制而不上涨,但喂养牲畜家禽的人家少了七八成,生意并不好做,过两年再说。”

    依不少老庄稼把式的眼光来说,今年的夏收令人忧心,十有八、九又和去年秋收一样。有个常去他铺子里讨两根骨头的老人告诉他,若是有本钱就多存些粮食,真遇到了灾荒,再买就迟了。前两年或是大旱、或是大涝,除了去年秋收,其他几次险之又险都熬过去了,再不济一年都收一季做口粮,若是今年夏收不好,就是连续两季算是颗粒无收了,必酿成荒。

    一年半载,杀猪卖肉的生意很难恢复,他也没打算一辈子只给大户人家卖手艺。

    老张对儿子的说法非常赞同,笑道:“壮壮娘,你啥都别担心,咱家好着呢,我倒要看看这周举人能嚣张到几时。”

    壮壮握紧了拳头,满脸坚毅。

    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做大官,一定要让周举人一辈子都无法迫害阿爷和爹娘!先生教导他,说读书是为了辅国治民,造福一方百姓,怎地周举人读书中了举人却来欺负自己家?

    秀姑没留心壮壮的神色,叹道:“不知道我跟爹说过没有,考中举人后,在县城里的地位只比县太爷低一些,主簿县丞等都要低举人一头,乃因举人日后考中进士后至少就是七品官,和县太爷的品级相同,所以现在周举人就可以涉及桐城的诸般公务。”

    “有这种说法?难怪周家处处高人一等。”老张和张硕异口同声,眉头一皱,很快松开,“咱们在城里距离县衙近得很,怎么没见周举人进过县衙?”

    周家在大青山村的老宅十分狭窄,难以容身,早就搬到城里去住了。

    当时,摆酒、唱戏、请客地热闹了好几天,城中人尽皆知,门前人流如潮。

    秀姑想了想,不确定地道:“要么是县太爷不想让他插手县衙里的公务,要么就是他现在日子过得舒坦,不想去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是前者,县太爷以爱妾相赠,明显想让周举人沉溺于温柔乡啊。周举人考科举本身就是为了名利,为了出人头地,他好不容易考上了举人,不可能愿意放弃举人可以得到的权柄。

    她猜得没错,县太爷谭吉就是如此打算。

    谭吉乃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因他不肯休弃发妻迎娶端慧大长公主的女儿,堂堂的状元郎险些被扔到西南蛮夷杂居之地,谭家上下为他奔走,几经周折,最后被派到桐城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怕每次评级为优,仍然无法高升,如今已是第四任了。

    虽然仕途上遭遇如此变故,但是他没有灰心丧气,他年轻,等得起,别人在三十多岁时还没考中举人,他已经为官十年了。

    十年来,他将桐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衙门里都是他的人,万事以他马首是瞻,他想安安稳稳做完接下来的两年任期,然后携带上等的考绩和百姓的感激回京,怎能让周举人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衡?而且周举人出身寒门,目光短浅,是死读书不知变通的人,又有一大家子等着升天的鸡犬,周举人若偏向那些鸡犬之辈,县衙岂不乱了章法?

    他原本是江南人士,又出身大家,消息灵通,对于战乱期间江南的情况十分了解,听说去年取中的举人参差不齐,周举人回来后他细心考校过,大失所望,自然不敢重用,一点金银财物外加买回来的美人,立刻试探出了周举人的秉性。

    谭吉之父是户部尚书,掌管朝廷的钱粮税收等物,他对这方面十分敏锐,周举人帮人避免重税,大到城中富贾,小到村中贫户,挂在名下的地亩已逾百畦,府城、县城之店铺已有数十间,粗粗一算,县衙明年所收之税立减三成。这还是因为时间较短,若是再过几个月,更多的人投到周家门下,桐城税收岂不是要减五成乃至于更多?

    太、祖皇帝曾经下明令,禁止达官豪富兼并土地,禁止商贾为避重税而投豪门,禁止将土地店铺挂于举子名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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