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锋芒-《春光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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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酒杯内壁,他遥望着不远的沈何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何晏是我弟弟,他订婚结婚的话,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办。”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着。

    一晚上都不太好的气氛,在他露出了笑容后,终于温和下来。

    只有他与沈何晏在目光交汇之间,各怀鬼胎。

    沈何晏从这一层拐角的卫生间出来。

    这里的装潢非常高雅精致,四立白色罗马柱,半欧式风格,偌大的前厅里袅袅燃着高级熏香,有似有若无的烟气滑过鼻尖。

    他绕过中央一个冒着小喷泉的雕像水池,去洗手台那边。

    沈京墨正好在这里快抽完一支烟。见沈何晏出来,于烟气之下打量他,视线仿佛都淬了冰。

    “……”

    沈何晏见到他先是一愣,而后正了正色,束了束身上的外套,走到洗手池边。

    沈京墨掀起眼皮看他,掸掉了最后一截烟灰,将烟头捻灭了。

    也过来。

    并排而站。

    两道水声一前一后,依次响起。

    刚才吃饭时,沈何晏就注意到他右手受了伤,余光掠过一眼,漫不经心问:“手怎么了?”

    “割的。”

    “什么割的?”

    “玻璃。”

    沈何晏笑了笑,低头洗手,“真不小心。”

    冰凉透明的液体在掌纹和指缝之间流淌,沈京墨的手受伤了,洗得仔细缓慢。

    旁边水声很快就停了,沈何晏擦净了手,整理了一下形容。

    撤步要走的一瞬,沈京墨忽然在他旁边淡淡出声:

    “何晏,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

    “……”沈何晏脚步顿了顿,退回来,皱着眉,“你说什么?”

    沈京墨垂着眼,不疾不徐地洗手,语气轻缓:

    “我说什么你知道。”

    沈何晏动了动唇,“……”

    在彼此好一会儿的沉默中,沈京墨把手从感应龙头下拿出。

    水声停下的同时,他抬起头,于镜子中,倦懒地注视着身后的沈何晏。

    漫不经心的嗓音在一片空旷中响起:

    “管好自己的事。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

    他掏出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渍,刻意避开了右手心伤口。

    仍朝沈何晏微笑着,音质却是寒凉,

    “不该碰的不要碰。”

    “……”

    沈何晏提了口气,眉心狠狠皱了一下。

    沈京墨最后擦净了手,束了束西装外套,脸色恢复一贯的倦冷。

    抬脚,就绕开沈何晏,往一边走。

    “你等等——”

    还没走出两步,肩膀被狠狠地扳过——

    从小到大,他们连一场架都没打过。

    或许是沈京墨比他年长,总会处处忍让。也或许,是以前那些小小锱铢,不值得他计较罢了。

    现在,却是除了在击剑馆,头一次的正面肢体冲突。

    “你再说一次?什么不该碰?”

    沈京墨脚尖半旋,回身,面对着满面燥怒的沈何晏,似笑非笑着:“怎么,是刚才没听清吗?”

    他见沈何晏只是愤怒,笑意却更淡然。

    仿佛即使是纵了一把能烧透半边天的大火,依然能笑着承认,就是他做的一样。

    “还是,非要什么事都要我提醒你几次才记得住?何晏。”

    “沈京墨,你到底,在跟我得意什么——”

    这么多年,这是沈何晏,头一次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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