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柳束束苦着脸说:“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他眼里只有温家大娘子!我到了他院里,不能服侍主君,倒是成天给大娘子唱曲儿奉茶的,我还不如出家当姑子去!还落个清净!” 柳小娘苦口婆心地说:“束束,做人妾室,主母宽和比什么都重要,你懂不懂?那温黄大娘子……说话做事,非池中之物!且依我看,性情也不是那歹毒的。你若能跟着她——” “姑姑!”柳束束听多了这个,皱着眉头打断了她:“您倒是得主母宠爱,但是您看看您住的这个地方?看看您这身子!再看看人家罗小娘,主母对您再好有什么用?得主君宠爱才是第一要紧的!要真得了主君的心,有机会时扶正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柳小娘被她呛得心里发凉,又直上火,指着她说:“我辛辛苦苦为你谋前程,你却夹枪带棒地损我?” 柳束束见柳小娘动怒了,又嘟着嘴做委屈状:“姑姑!您是我亲姑姑,我哪能损你?我只是……不想去泰禾园……” 柳小娘:“那你想去哪里?!” 柳束束抿了抿唇,眼里迸出向往的光芒来,说:“我瞧着,李家三郎很不错!上次我差点摔倒,他还扶了我一把!非常温柔知意!而且他那即将过门的娘子刘明秀,长得又……噗嗤!姑姑,我有把握,能笼到他的心!” “你给我闭嘴!”柳小娘气得捂住了肚子,说不出话来。 “姑姑!”柳束束晃着她,跟她撒娇:“那泰禾园是什么光景?巴巴送点破布来,而且还不舍得送整匹,只送半匹!真是抠门死了!李三郎的盛安堂又是什么光景?随随便便扒拉一个瓶子出来,也抵半个泰禾园!” 柳小娘深呼吸,强打精神跟她说:“束束,你是我亲侄女,我不会害你的。禛哥儿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国公爷非常看重他!你不能只看眼前,得看——” “我看得远着呢姑姑!”柳束束一脸自信:“李三郎背后,有夫人!有国舅府!有楚王!有皇后娘娘!李大郎背后有什么?死去的燕国公主?还是被关在静因院那位?还是被流放几千里的孟家?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个撒泼打滚的温家!哈!” 柳束束得出结论:“姑姑,李禛争不过李惟昉的!将来这府里的一切,都会是李惟昉的!” …… 温黄回去之后,躺靠在榻上,感觉有点心累。 都跟李禛说了,对柳束束要客气些,免得柳小娘流产了而怪罪在他身上,结果他还是摔了茶盏就走了。 害她去费了这半天的口舌。 还损失了那么多布料。 她问跟前的人:“青果,燕微,今儿将军是怎么了?他为什么突然摔了茶盏走了?” 燕微摇头:“不知道。” 青果则眨巴着大眼睛思索,说:“他急匆匆地让沐节备马,我觉得,他可能是突然有什么急事?” 温黄:“什么急事啊?” 无人知晓。 ……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 矾楼,汴京城最大的酒楼上,李禛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宗扬一把将他的杯子抢了,皱着眉头说:“干啥这副愁苦样?是不是因为我祖父的事情,国公爷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