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出梁山第一人-《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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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二娘正待要说却见那小兔儿大叫一声喝道:“朝廷鹰爪无耻下流休得再那里哄骗!”说著举起一柄链子枪便往秦仲海上三路攻去一旁“金毛龟”也不遑多让扛起双斧猛往地下一滚朝他下三路砍去。这两人招式配合的紧密无比一攻上路一袭下盘彷佛一套习练有素的阵法。

    陡地狂风扫来一道火龙也似的红光闪过小兔儿与金毛龟大叫一声只觉脸上身上火烫烫的跟著一股大力撞向手上兵刃两人身不由主咕溜溜地滚了出来。霎时之间他二人的兵刃已然折断身上衣衫焦黑都是一脸的狼狈。

    言二娘转头看去只见秦仲海手挺钢刀斜身弯腰全身运满功劲一动不动。

    言二娘惊道:“这就是『火贪一刀』么?”薛奴儿心下骇然暗道:“这人好霸道的武功以前只听说此人打仗了得没想到手上功夫也这般精到。”

    秦仲海的武功甚是奇特全然不同於中土武林的招式他的师父是江湖上使剑的大名家曾经威震中原十余载谁知某次与人交手竟然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狂怒之余弃剑从刀遂自创一套奇异刀法号为“火贪一刀”将之传给秦仲海。

    秦仲海当时年幼不明“火贪一刀”四字之意遂问其师得回几字教诲:“侵掠如火舐血成贪杀人何用第二刀?”足见此套刀法的霸气。

    那庙中之人武功高出余人甚多早看出秦仲海所出的那刀意不在伤人否则他那两个兄弟早已身异处性命不在了。他心下感激便道:“这位将军多承你刀下留情饶过我两位兄弟的性命。”

    秦仲海拱手道:“不敢。在下勉强占了一招半式的上风纯粹运气。”

    那人道:“将军刀法出类拔萃不似凡间之物这等武功少林武当都是没有的不知阁下师承何处?”那人身处破庙却对秦仲海的武功如此好奇薛奴儿看在眼里不禁冷笑连连道:“项天寿你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人家的闲事?”

    秦仲海却不敢失了敬意只拱手道:“前辈垂询不敢有瞒但家师谆谆告诫命我不得与外人提起他的姓名还请见谅。”原来秦仲海的师父脾气怪异早教诲秦仲海不可泄漏师承来历此时他身在是非之地更是加倍提防一个字儿也不露。

    庙中之人听他口风甚紧便只“哦”地一声似想说些什么但既然秦仲海不愿明说料知多问无益便也不再言语了。

    只见小兔儿从地下爬起对秦仲海叫道:“死狗官!你别得意洋洋的!告诉你吧胜负还没分呢!”

    秦仲海摇头道:“这位朋友千万别为难自己跟我回去吧!”

    小兔儿怒道:“我们怒苍山只有战死的弟兄没有投降的无耻败类!”他兵刃已折便抡起拳头猛往秦仲海挥去。

    秦仲海眉头紧皱心道:“这只兔子不知好歹非给他点苦头吃不可。”他将钢刀插回腰间轻轻一掌打去内力所及已然拢住了小兔儿全身要害小兔儿兀自拼命叫道:“我和你同归於尽!”秦仲海掌力一吐小兔儿只觉胸口一闷脚下踉跄穴道立刻被点中摔倒在地。

    金毛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大声叫道:“放开我兄弟!”说话间冲向前来秦仲海伸手一招却是擒拿手的架式金毛龟不识厉害一脚踢去却给秦仲海抓住脚踝跟著把他身子重重往下一摔脚尖一踢已然点中他腰间的穴道。

    秦仲海有意收服这几人不愿伤了他们的自尊当下连连拱手说道:“承让承让!在下绝无恶意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薛奴儿说话一向尖酸便朗声笑道:“好厉害的武功好脓包的贼子哈哈!哈哈!真是闹剧一出啊!”说著放声大笑神态轻蔑之至。

    言二娘又惊又怒正要动手救人那“铁牛儿”欧阳勇却已抢先一步只听他大吼一声举掌挥去势道雄浑绝非小兔儿之流可比。

    秦仲海见过此人与卢云对掌知道他力气奇大不能与之硬拼当下双掌轻飘飘地拂出有如武当山的“绵掌”功夫。

    薛奴儿见了这招忍不住心下一奇寻思道:“这秦仲海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武功这般驳杂?”他虽与秦仲海相识此时却是第一次见他与人放对想不到武功竟如此渊博心下不禁好奇。

    欧阳勇蒲扇般的大手拍下猛与秦仲海的手掌相触却觉他手中空荡荡地全然没有气力此时欧阳勇正以一身刚猛力量硬拼秦仲海却找不到受力之处一时用力过猛便即向前倒下。这便如同一名大力士使尽吃奶气力却去举一只轻飘飘的羽毛如何不摔得人仰马翻?

    这道理与武当山“以柔克刚”的功夫全然相同都是借力打力的法子。

    欧阳勇力气使空身子往前扑倒秦仲海见机不可失连忙伸手出去往他背上穴道点下。欧阳勇“呜哇”一声牛吼不甘就此被俘虽然身体向下跌去却不顾一切地往後挥出一肘猛朝秦仲海胸口打去。

    秦仲海心道:“我得赶紧把这人擒下免得夜长梦多。否则等薛奴儿那斯插手这些人只怕性命不保。”他不愿多加拖延当下运气在胸喝地一声吐气接下欧阳勇刚猛无畴的铁肘只听得“碰”地大响秦仲海身体一晃脸色忽地潮红似要滴出血来但他天生神武此刻虽然吃亏但手指却不稍缓反而加劲点下霎时点中欧阳勇背上穴道将他制服在地。

    秦仲海胸口烦恶气血翻腾一时说不出话来。欧阳勇这肘确实刚猛打得他烦闷欲呕良久不能宁定他尚未调匀气息只见言二娘已然踏步走出狠狠地盯著自己便要上前挑战。

    秦仲海见她眼神满是怨恨心下苦笑寻思道:“我这是何苦来哉?老子挨了这肘无非是想救这些人一命结果非但没人感激还要受人怨恨真是犯贱得可以了。”

    薛奴儿见他满脸血红似已受了内伤当下幸灾乐祸地笑道:“这肘可不轻哪却不知秦将军还成么?可要我下场相助?”

    秦仲海怕他一出手便杀了言二娘摇头道:“多谢副总管好意在下还使得。”

    忽然山坳中跃下一人往众人奔来正是卢云先前他未得秦仲海指示遂只不动声色冷观众人相斗待见秦仲海胸口中招恐怕情势不妙便赶来助拳。

    卢云走到秦仲海身旁低声道:“将军还好么?可曾受了内伤?”说著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将一股温和的内力送了过去。这内力如冬日朝阳又如暖和春风温暖精湛泊然纯正瞬间便解开秦仲海胸口郁闷。

    秦仲海向卢云一笑以示谢意心道:“卢兄弟不过三十不到的岁数内力却练到这个田地倒真个是武林异数想来这人的来历也是个谜。”

    他藉著卢云传来的内力瞬间便已调匀气息胸口烦恶之气大减便道:“卢兄弟你先退开一步。”卢云低声道:“将军千万小心。”

    秦仲海点了点头当即走下场中朗声对言二娘道:“这位女侠你手下三名弟兄已然被我制住这就请你赐招吧!”

    卢云深怕秦仲海身上带伤便在一旁掠阵只要情势一坏他便要上前出手。

    言二娘转头看去此时小兔儿、金毛龟、欧阳勇等人都已被擒兀自在地下扭动薛奴儿、秦仲海、卢云分占三方已将自己包围她细看这三人的脚步架式都是武功高强之士非比寻常人物。想来此刻情势凶险只怕自己也是难以逃脱。

    小兔儿见状况危急深怕言二娘也被擒住急忙叫道:“言姊姊快走!别管我们!”欧阳勇也是哇呜呜地喊叫口中虽不能言语脸上神情却焦急无比自也希望言二娘走脱。

    言二娘见了他们的模样陡地心中震汤想起了生平往事。她心下暗暗悲苦想道:“二十年前也是这样那时大家都叫我走他们却一个个都死了……只留我一人在世上受苦受难……我……我好难受……”她神思恍惚忽又想到下落不明的丈夫心中更是大恸此际三大高手虽已合围泪水仍已盈眶。

    秦仲海如何知道她心中痛苦见她兀自呆便催促道:“请阁下出招吧!”

    言二娘听了他低沈的声音心下一惊抬头起来见到秦仲海正自举刀对著自己好似奇怪於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将军久等了。”

    秦仲海不愿失礼立刀摆了个门户拱手道:“秦某谨接女侠高招。”

    言二娘轻轻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枚飞镖那镖窄扁细薄仅有小指长短比寻常的匕还轻薄许多开锋处雪亮锐利上头蓝森森地喂满毒药显然是极厉害的暗器。

    言二娘举起飞镖忽地往半空一丢秦仲海心下一奇不知她所欲为何只见言二娘又拿出第二枚飞镖也自丢上半空另一只手却接住原先丢出的那只飞镖如耍魔术般的在镖柄一托将之掷回半空。

    却见她手脚越来越快第三枚、第四枚不住掷出怀中好似藏著无数飞镖直是无止无尽。她一枚枚飞镖掷出转瞬间上百枚飞镖在她手中上下跳跃竟都飞舞在天每当其中一枚飞镖力尽她便又在底下一托那飞镖便又重行飞上。

    须臾间言二娘身周已全是飞舞不定的飞镖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几百枚有如一大群蜜蜂围绕在她身边飞舞。她两手飘动快得叫人看也看不清了。

    薛奴儿心下暗赞:“这『红粉麒麟』果然有些门道。若非如此当年看守五关的小彪将个个武艺高强言二娘一个女流之辈如何与他们平起平坐?”

    猛听言二娘嗤地一声喝道:“看镖!”一枚飞镖从中疾射而出猛朝秦仲海飞去秦仲海见那枚飞镖喂满剧毒不敢怠慢连忙举起手上钢刀猛地挡去只听当地一声那飞镖已然被他斩成两截。

    言二娘叫道:“好俊的刀法!再试试我这招!”话声未毕两枚飞镖狂射而来势头更快上许多秦仲海不待暗器近身他凝目看清暗器来路手中钢刀便即劈出只见刀光一闪又将来袭的两枚飞镖斩落。

    言二娘却不气馁猛地又是两枚射来秦仲海眉头一皱寻思道:“这般打下去却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我且想个法子把她一举擒下。”

    眼看那两枚飞镖已然飞近秦仲海正要举刀砍落却见白光一闪後头竟又射来两枚飞镖。这两镖後先至居然快过前两枚飞镖赫然飞到了秦仲海胸前。

    秦仲海一惊原来前两枚镖乃是诱敌之用趁著敌人击打之时後两枚镖却後先至只要敌人看不破这个计谋必然为之所伤看来“红粉麒麟”的暗器功夫玄妙神奇工於心计实在是一等一的好手名家。秦仲海不敢大意将钢刀舞得密不透风泼水不入只听几声连续不断的轻响这才挡下四枚前後来袭的飞镖。

    言二娘赞道:“好一个游击将军居然挡得下我的『四巧燕子』!”说著纤手一挥叫道:“且看你怎么破我的『七星聚会』!”七枚飞镖如闪电般的朝秦仲海射来迅疾无比。

    秦仲海细看那七枚飞镖的路径只见七镖分为两前五後分打自己上中下三路他心下大惊倘若挡开前两枚飞镖後五枚便会趁隙而入实在不知要如何抵挡慌乱间急忙解下头盔使劲往那几枚飞镖扔去只听当当几声响过已然挡下其中四枚但仍有三枚朝自己飞来。秦仲海挥刀挡去又击落了两枚但最後一枚飞镖却已到眼前实在挡无可挡秦仲海急忙往地下一滚这才躲开紧追而至的最後一镖那镖插在他脸颊之旁端的是凶险至极。

    言二娘见他狼狈却不追击说道:“这位将军小心了我这『七星聚会』一过跟著便是『十三太保』、『十八罗汉』两招你可准备好了。”

    言二娘一身的武艺全在暗器上她苦练飞镖有成当年更是以一招﹁十三太保﹂打遍武林好手端的是厉害至极眼看七枚飞镖已然难挡若要十三枚、十八枚同来却不知要如何抵挡秦仲海听了说话只是嘿嘿乾笑神色颇为难看。

    薛奴儿哈哈一笑说道:“上回丢了只头盔出来这次只怕连鞋袜裤子也要用上了。”

    卢云见他幸灾乐祸心中有气怒目便往薛奴儿看去。

    薛奴儿见卢云怒气冲冲双手一摊笑道:“公公我可没说错啊模样难看总比叫人杀死得好好死不如赖活嘛。你说是不是?”

    秦仲海脸色凝重知道对方的暗器实在了得自己站在远处那是挨打不还手的局面他寻思道:“眼下是个必败之局我需得逼近她身前三尺方有取胜可能。”当下大吼一声猛往言二娘身前奔去这下转守为攻行的是九死一生的险招。

    言二娘摇头道:“没用的。”跟著白光一闪十枚飞镖同时射来暗器路径已然罩住秦仲海周身四处眼看是个无处可躲的局面。秦仲海虎吼一声飞身跃起十枚飞镖便从脚下飞过。谁知言二娘已然算定他闪避的路线双手一送又是三枚飞镖射来这三枚镖後先至猛朝秦仲海上中下三路射去正是所谓“十三太保”。

    秦仲海人在半空无法闪躲只得拔刀在手当当两声过去已经连著挡开了两枚飞镖但後头那枚来得实在太快直往他喉头射去他大吃一惊急忙低下头去陡地张嘴咬去竟将那枚飞镖咬住猛力传来只震得他满口牙齿隐隐生疼。

    一旁卢云见他这招大是行险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呼。薛奴儿笑道:“好一招狗咬吕洞宾啊!秦将军果然高明!”卢云大怒喝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聊大家都是为公主办事也算共事一场你却如此讥讽於人!”

    薛奴儿自知理亏不愿答腔迳自笑吟吟地看著秦仲海。

    秦仲海吐出钢镖面色惨澹不知是否要上前抢攻言二娘却不容他喘息双手连挥说道:“小心了十八罗汉来了!”一十八枚飞镖射来秦仲海凝目望去见飞镖来势快绝正要举刀挡格那十来枚飞镖却歪歪斜斜竟朝地下落去准头甚差只落到秦仲海身周左右。

    秦仲海心下正自疑惑不知言二娘有何计谋忽见那十来枚飞镖往地下散落的石堆一碰竟都反弹飞起猛朝秦仲海身上射来一时之间却见前後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暗器。

    原来这招已然算定秦仲海身边地形藉著暗器撞在地下的反弹力道以之攻敌颇有出其不意的威力。秦仲海见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心道:“说不得了我再不使出绝招救命如何得了?”

    霎时大吼一声举刀狂挥一条火龙疾驰而过众人眼前一亮只见秦仲海刀上燃起一团熊熊的火光火焰燃烧半空那十来枚飞镖已然落在地下。

    言二娘吃了一惊叫道:“这是什么邪门武功?”

    秦仲海挺起钢刀说道:“这招称作『贪火奔腾』乃是吾师所授绝技已至火贪刀第七重功力。”他话声甫毕喝道:“小心了!”便即拔足直冲直向言二娘身前奔来。

    言二娘见他高举钢刀满面狰狞忍不住心下暗惊双手一招她身周无数飞镖忽地转向全往秦仲海身上射去言二娘叫道:“我这招叫做『万马奔腾』却看你如何接招?”这下钢镖飞来有如蜂群来袭密密麻麻令人心生惧怕再加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却要秦仲海如何抵挡?

    卢云大叫道:“秦将军!快退开!”声音惊慌就怕秦仲海难以自救。那薛奴儿却掩嘴偷笑他对秦仲海殊无好感此人若是死了虽说出关和番会有些不便但能见此人被杀乱镖钉死在地那份痛快还是有的。

    此时万镖飞至眼看秦仲海便要死得惨不堪言卢云大声叫道:“快点躲开啊!”跟著便要飞身抢出但其时已晚无数飞镖已然射向秦仲海。

    猛地一阵熊熊火光燃起秦仲海竟如一只大陀螺似的仰天冲去他全身不住旋转钢刀上红艳艳的火光登时裹住全身声势煞是惊人无数飞镖给这劲风一逼立时往外飞散。

    秦仲海虎啸连连彷佛一条大火龙般的扑向言二娘言二娘脸上变色惊叫道:“这……这是什么武功?”秦仲海此时招式使出不及打话刀锋猛往言二娘头上劈去言二娘吓得花容失色闭紧了双目惊声尖叫。

    一旁小兔子等纷纷大叫却救不了言二娘卢云握紧双拳手心出汗就怕这刀真的劈下言二娘娇滴滴的身子不免给当头劈成两截。

    众人惊慌失措却只薛奴儿面带冷笑、庙中之人静悄悄别无声响看来这两人武功高强见识非凡似知秦仲海这刀并无伤人之意便都袖手旁观不做一声。

    果然秦仲海不愿出手杀人他断喝一声沈雄的腕力使出登把刀势收起他举刀架在言二娘颈中说道:“女英雄已然输了这就跟我走吧!”

    言二娘睁开眼来面色惨澹竟不接话。

    秦仲海知道她定是心高气傲不愿服输当下道:“娘子并不是输在武功不及而是输在运气不及。我方才那招乃是『火贪一刀』第八重名叫『龙火噬天』其实我并未练熟适才情急拼命误打误撞想不到一举建功实乃天幸。”他这番话给足了言二娘面子谁知她仍是紧闭樱口一双凤眼满是泪水神色甚是悲戚。

    秦仲海道:“劳烦女英雄随我一行公主殿下还等著问你话。”随即又对小兔儿等人道:“你们放心只要诸位能忠顺於国家答应不再作乱造反公主殿下仁慈宽厚必不会重罚。日後各位投效朝廷戴罪立功岂不是美事一件?”说著向言二娘道:“走吧!”钢刀一收离了言二娘的颈子。

    忽见言二娘泪水滴下咬牙说道:“我此生报仇无望又何必活在这世上?”竟猛往刀锋撞去却是要当场自尽!

    秦仲海大惊道:“万万不可!”但言二娘一心求死这一撞之势甚是猛急秦仲海连忙往後纵跃叫道:“生命可贵你可想清楚啊!”言二娘扑了个空摔落在地小兔儿等人大哭道:“姊姊不要做傻事啊!”秦仲海见她独自趴倒在地便要伸手去拉忽然言二娘一跃而起便往山峰上奔去。

    秦仲海怕她远走忙道:“卢兄弟你先押这几个人回去我去追这女子下来。”薛奴儿嘿嘿一笑说道:“那倒不用麻烦!”说着手上金光闪耀那“天外飞轮”倏地飞出朝言二娘背後射去秦仲海举刀劈去将金轮挡开喝道:“你别捣乱我要生擒这名女子!”那薛奴儿内力实有独到之秘秦仲海便这麽一挡右臂已然酸麻无力。

    薛奴儿举手一招将金轮接了回去尖声笑道:“秦仲海你可是看上了这名寡妇?”秦仲海呸了一声道:“等会儿再跟你算这笔帐!”他嘴上说话脚下不停转眼间便已奔出十来丈。

    卢云一声清啸传令给上头军健过不多时十来名兵士急急走来押解欧阳勇、小兔儿等人回去薛奴儿对着破庙道:“项天寿你的朋友咱家带回去啦!日後你好好躲在这里包你平安无事直到老死。你可听到了?”庙中之人听了说话却沈默无声似乎不甚关心。

    小兔儿骂道:“姓项的!你这卑鄙无耻的东西比奸臣宦官都还下流!你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被俘却连救也不救你还算是人吗?”一旁金毛龟冷冷地道:“不必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他长年躲在那鬼庙里早已失心疯了以後他独自死在里头连替他收尸的人也没有只怕比我们还惨上百倍。”那人听了讽刺却仍默不作声良久没有声音传出。

    薛奴儿笑道:“走啦!还在这里做什麽?”说着往小兔儿身上一推小兔儿独自大叫:“姓项的你不救我们也算了好歹去把言姊姊救出来啊!”众人拉拉扯扯叫声渐渐远去已然走远。

    却说秦仲海飞奔上山却不见言二娘的踪影他一路细心寻找寻到山腰时天候已比平地为冷天上雪花一片片地落将下来山上积雪直达数尺。他四处寻找可疑痕迹忽然看到地下有着淡淡的脚印心下大喜便寻着那脚印上山。

    这山峰又高又陡一路走去已是黄昏时刻秦仲海运起轻功在雪地上轻轻行走以免双脚深陷於积雪之中。

    又行片刻已然攀赴山顶只是此时气候变换不定山顶起了一片大雾白茫茫的看不清路径秦仲海举脚出去陡地踢到一根柱子他抬头一望忽见眼前好大一片木造牌楼但已然毁败不堪牌楼左侧崩坍塌陷基座也是腐朽破烂看来随时都会崩倒。

    秦仲海摇了摇头正要往前走去忽见地下有一块巨大的匾额连忙俯身去看他抹去上头厚厚的积雪从左朝右地看去却见到了3个朱红大字:“怒苍山”。

    秦仲海心下一凛这才想起自己已然登上怒苍山顶。

    转念想道:“不知言二娘跑到这处废墟做什麽?莫非她在此伏下帮手不成?”当下手握钢刀随时提防偷袭。

    他向前走去眼前白蒙蒙地一片大雪实在看不到什麽人影过不多时他身上也覆了厚厚一层他寻思道:“这雪下得实在凶恐怕今日很难找到言二娘不如来日再派兵搜山到时必然方便许多。”正想退下山去忽地见到一栋高高的楼阁大雪中也辨别不清模样秦仲海心下一喜暗道:“这下可省事多了看来言二娘必然躲在里头我且前去看看。”他加快脚步抢进了那楼阁之中。

    甫一进去却见大门已然崩毁只留下门口空旷矿的一个大洞那门板却不知落到何处去了秦仲海大声叫道:“言女侠快别躲了和我回去吧!”喊了一阵里头仍是静悄悄地全无回应秦仲海叹了一声找了几枝木条点上火把便往深处走去。

    跨过内门却见眼前偌大的一座深厅此厅空旷深远梁高柱宽足与禁城文华殿相比想来是怒苍山领们议事的地方。

    秦仲海左右探看念及此处的许多传说寻思道:“听道上人物说二十多年前此处曾聚集3万兵马与朝廷轰轰烈烈地大干数场。虽说都是反贼但也说得上是当朝风流人物今日倒要好好凭吊一番。”秦仲海走到厅内见内堂高高一处殿台台下正方摆着五只石雕老虎手工甚是精细足有半人高矮正中那只却被人敲去了头。秦仲海看了一会儿瞧不出个所以然当下一跃而起跳到厅内殿台上猛地脚下一空那殿台竟被他踏崩了一块险些摔了一跤足见这处所年久失修早已毁败得不成话。

    秦仲海叹息一声想道:“烂成这模样当真是英雄气短了。”他摇了摇头举起火把见殿上高挂着一幅匾额幸喜尚未破烂他凝目望去见是“忠义堂”3字。

    秦仲海心道:“忠义堂?这批匪人也知道忠义麽?”他低头看去见匾额下正摆着一张石椅左右另置两张较小的木椅看这3个位子如此摆设过去坐的必是怒苍山最重要的几个人物。只是3张椅子都已腐朽破烂好似只要伸手一触便会破碎崩塌。秦仲海心道:“这正中的大位当是以前怒苍山的头目所坐。那左右两旁的座椅坐的应是两名襄赞军师便似左右丞相一般。这开立怒苍山的豪杰必是饱读诗书之士却不知为何造反?”他举起火把缓缓走近忽见3张椅上都刻得有字秦仲海心下一喜忙探头去看只见正中那张座椅刻着两行字:“东辞白帝3万里西出梁山第一人”两旁座椅後也刻的有字一张刻的是“左龙”一张却是“右凤”秦仲海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左龙右凤这头领不成了皇帝麽?”他跳下台去小心翼翼地在四周走了一圈却不见有什麽异样之处他站在石老虎旁正自思量顺手将手掌摆在那石虎头上轻轻地拍着。

    秦仲海看着眼前破败凄凉的景象想道:“都说怒苍山过去何等强盛曾把朝廷打个狗血淋头谁知今日却破败成这幅模样看来传言太过夸大还是眼见为信的是。”他今日见到怒苍山旧日人马都是些小兔子、金毛龟之类的人物不是什麽了不起的豪杰便觉传说有些言过其实。待见到怒苍山总舵大殿已然倾颓更有英雄气短之叹。

    正想间手指轻轻抚摸石虎的额头忽觉上头刻着有字急忙举火照去只见那虎头上刻着一个“南”字他细细察看却见虎背上另有一行字:“马军五虎上将铁剑震天南李铁衫”。

    秦仲海心下一奇自言自语地道:“李铁衫?便是为定远出头的那人麽?怎地此人也是怒苍山的旧部?”这李铁衫以一柄铁剑力战群雄赢得一个“铁剑震天南”的封号一年前还曾为伍定远出头大战卓凌昭等人却原来是怒苍山的一员大将倒真是料想不到了。

    秦仲海见馀下还有四只石虎心下大感好奇便想看看怒苍山还有什麽英雄豪杰曾在此地共商平生义。

    他举起火把转朝另一只石虎看去他靠近虎身细看猛见虎头写着“西”字跟着读道:“马军五虎上将应州指挥使西凉小吕布韩毅。”秦仲海大吃一惊道:“应州指挥使?怎地此人还是朝廷命官?”这韩毅官拜应州都指挥使当是朝廷的猛将却怎地上山造反?当真令人猜想不透。不过看这人名列五虎之一武功绝不在李铁衫之下想来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又看另一只石虎宁目看去只见虎头上刻着一个“东”字石虎背上刻着“马军五虎上将水军总教习江东帆影陆孤瞻”他不识得此人更不知是何来历武功高低等情便摇了摇头往下一只看去。

    只见这只头上刻着一个“北”字背上另刻“马军五虎上将气冲塞北石刚”这人秦仲海也是不识他叹息一声想道:“我看这些人早已销声匿迹再不便已作古却不知除了李铁衫之外还有几人活着?”此时已看过东西南北四方石虎仅馀正中一只断头虎未看当下便俯过身去细细查看。

    秦仲海凝目去看却见石虎背上的字已被利刃削掉切口处极是光滑平整这石虎材质甚是坚硬下手之人若不是用宝剑宝刀便是武功奇高的好手只不知为何要遮掩石虎上的字迹?难不成是怕官府知晓他的身分麽?还是与怒苍山有仇?他想了片刻一时不得其解便转身离殿正自走着忽听一声轻响远远地从殿外传来秦仲海一惊心道:“糟了!此处若有匪徒隐藏到时争斗起来敌众我寡那可大大不妙。”连忙弯腰低身放轻脚步缓缓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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