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他们人太多,一拥而上,难免打草惊蛇。 到时候要是让这姓焦的跑了那就难办了。 就在宁桃话音刚落的刹那,常清静想都没想,眉头紧锁,脱口而出:“不行!” “不行!”常清静抿紧了唇,不赞同地拧紧了眉,“你不能去!”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挪开了视线。 他这时候心情纷乱,很多事情根本想不明白,但唯有一件事常清静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宁桃不能去。 宁桃立刻有点儿来气,拉下了脸。 她也不是非要逞能,她被老头儿调教过,应该能对付得了。 如今,这儿只有她和苏甜甜两个女孩子,虽然甜甜是她的朋友,但宁桃心里清楚,他们把苏甜甜叫做苏大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苏甜甜太娇气,她不定能应付得来眼下这个情况。 “你忘了我之前对付渔妇了吗?你教过我掌心雷和不动山岳,我还会、**归元刀法,这个鬼我能应付得了。” 桃桃怒目,胡言乱语道:“况且,我不去,甜甜不去,难不成你要做女装大佬,穿上女装坐花轿吗?” 众人:…… 饶是时机不对,听到宁桃这话,一众少年还是忍不住“噗”地齐齐喷了。 “别说,”玉真细细地看了常清静一眼,“小师叔要换上女装指不定多合适呢。” 少年皮肤白,乌发披散,眉眼毓秀。这要是换上嫁衣可不是个活脱脱的新娘子吗? 常清静下颌绷得紧紧的。 前脚刚吵过架,他当然不肯承认这是因为担心。 憋了半天,这才硬邦邦地低声憋出几个字。 “危险。” 宁桃愣了一下,看了眼常清静。 常清静半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依然还是皱着眉的,但头不自觉地偏向了一边,像是在躲避她的视线。 突然地,宁桃就想到了万妖窟初见那一次。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常清静,小心翼翼地抱着常清静大腿,生怕这位高冷的小剑仙丢下自己。 那时候,常清静话不多,不论她说什么,他总是低低地“嗯”,却将她保护得很好。 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她竟然都能指着鼻子骂他了,两个人还吵成了这个样子。 宁桃气着气着,差点儿笑起来,这一肚子的火气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咬咬牙,叹了口气:“你相信我,我们都经历过这么多次冒险了。” 就算没有王家庵,偃月镇,扃月牢这几次,她和常清静在那半年时间也经历过不少,也曾同生共死,也曾被他以命相护。 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 说白了,只是因为她、她喜欢常清静,而他不喜欢她的恼羞成怒和不甘心罢了。 桃桃勉强地笑了一下,眼睛几乎又要酸了,想掉金豆豆。 这一路上,常清静对她的确够讲义气的了,这一来二去也算是扯平。 “不是说要相信朋友吗。”努力抽抽鼻子,把金豆豆憋回去。宁桃说了个让她自己都有点儿羞耻的中二台词,“朋友,就是互相信任的啊。” 常清静紧皱的眉头渐渐地松开了。 少年想找到话来反驳宁桃,但宁桃噼里啪啦,说话如连珠弹似的列举出来一大堆例子,他这才发现自己找不到。 宁桃清楚地看到常清静的表情松动了,赶快又补上一句,“我相信,有你们在,会没事的。” 眼看常清静还有犹疑,宁桃一咬牙,使出了杀手锏:“清静、清静哥哥,求你了!” “清静哥哥”是他们很久之前待在王家庵的时候,她偶尔才会喊的称呼。 她年纪比常清静大几个月,一个十五,一个十六。 常清静不愿喊她桃子姐,每次宁桃叉着腰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常清静总是冷脸,别扭地好半天都不搭理她。 没有办法,当时宁桃只能主动喊“常哥哥、清静哥哥”把小弟弟哄回来。 而常清静却猛地僵硬了,目光冷厉,反手扣住了她手腕,看着她,耳根是红的,吞吞吐吐地说:“别、别喊。” 从那之后,宁桃就明白了,这个称呼是常清静的死穴,只要一喊,他准破功。 果然,常清静脸上那冷峻肃杀,犹如玉山覆雪般寒冷的表情就彻底破功了,少年眼睫颤了颤,一字一顿地嘱咐,“好,桃桃我答应你,但你,切记,一定要小心。” 他担心桃桃,但是也信任她。他俩在这将近一年多的相处中,培养了难得的友谊、默契与信任。 说服了常清静之后接下来就方便多了,这边叫人向焦家传话,说是答应了把苏甜甜嫁过去,但聘礼必须要高。 鬼媒人有些不屑,却还是送来了整整一箱金银。 桃桃钻进了屋里,火速换上了行头,穿上一身嫁衣,盖上了盖头,等着迎亲队伍把她接去。 先接到村头见新郎焦英逸,再去焦英逸的墓室拜堂成亲。为了不被这位鬼新郎看出蹊跷,众人往宁桃身上捏了个障眼法诀。 拜堂特地选在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 太阳下山,有迎亲队伍抬着花轿,敲锣打鼓地停在了杜家门口。 夕阳如血,这迎亲队伍除了有花烛、裙箱、衣服匣之外,也有一队队高大的纸人,骑着高大的纸马。 被微笑着的纸人簇拥着的花轿看起来都鬼气森森的。 这迎亲队伍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送丧的,一半才是“迎亲”的。 这时候不少村人也挤得远远地看。杜香露害怕又愧疚极了,和苏甜甜一道儿忧心忡忡地握着桃桃的手。 吴芳咏:“桃子,你别怕,到时候有不对,就喊我们。” 其他少年也往她袖子里塞了一叠传音符,“宁姑娘这个给你。” 宁桃笑了一下,“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喊你们。” 这一笑,阆邱、蜀山和凤陵弟子都齐齐一愣。 这位宁姑娘,虽然样貌普通,却也是个有胆识的,令人敬佩的姑娘,众人看宁桃的目光都忍不住更柔和怜悯了点儿。 宁桃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有点儿害怕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闭眼,鼓起勇气,宁桃利落地牵着嫁衣裙摆,钻进了花轿子里。 伴随着外面响起那些作乐催妆,互念诗词等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之后,花轿子被抬起。 摇摇晃晃地往村头去了。 新郎的骨殖就装在棺材里安放在村头,特地来亲迎新娘子。 宁桃坐在轿子里,口干舌燥,紧紧地攥住了嫁衣裙摆,心里伴随这颠簸的轿子,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和死人结婚这还是头一回。 宁桃脑子一转,猛地察觉到好像哪里又有点儿不对劲。 她这样,算是和常清静和好了吗?! ……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杜家也都点上了灯,红烛高烧。 农村的那种酒席,堂屋里几大桌摆开,吴芳咏他们都坐在酒席上吃酒。 这不过这酒席吃得很沉默,大多数人脸上都没笑意,村里嫌不吉利也没人愿意来吃酒。 另一间房子充作厨房用,杜大娘和几个关系好的妇女蹲在洗澡的木盆子前洗碗。 吴家小少爷是第一次吃这种酒席,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惦记着宁桃。其他世家少年也没心思吃酒。倒是焦家来人都是个个满面笑容的,劝着常清静吃点儿。 “小道士,这大喜的日子,吃点儿酒吧,吃点儿。” 常清静少年老成,板着张棺材脸,碰到人劝酒只是皱眉说,“蜀山弟子戒酒。” 苏甜甜已经和宁桃换了身衣服,穿着件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头戴帷帽,轻声安慰,“小牛鼻子你别担心,桃桃一定没事的。” 但常清静却看了她一眼,挪开了视线。 常清静对她就是这个态度,苏甜甜笑容有些黯然。 她其实是羡慕过宁桃的,常清静对待宁桃的时候,和对待她那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几乎有天壤之别。 而这几天,她好几次都发现了小牛鼻子在盯着她看,却在她察觉的时候,又神情复杂地移开了视线。 吃着吃着,玉真晕乎乎地搁下了筷子:“我、我怎么好像有点儿晕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