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别为他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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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做什么?”

    沈岁和斜睨他一眼,“做戏吗?”

    裴旭天:“……”

    他妈的失恋发泄一下都不行?

    他一言难尽地看向沈岁和。

    几秒后,他忽然问:“你是不是没失恋过?”

    沈岁和:“……离过婚。”

    “那你他妈的在我伤口上这么蹦跶?”

    沈岁和:“……”

    沈岁和那双幽暗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这、是、安、慰!

    裴旭天:“……”

    “你跟江攸宁离婚的时候不难过么?”

    裴旭天问。

    沈岁和抿唇,他的目光忽然变得游离。

    难过么?

    难过。

    但他没有像裴旭天这样情绪表现外化。

    他的难过是循序渐进的过程。

    在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那么严重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时不时的恍神都会跳出来提醒他:生活中缺失一个人,其实是很严重的事情。

    他自小就不善于流露情绪,更不善于去跟别人表达自己的喜怒。

    这跟曾雪仪的教育有关,也和他习惯了孤身一人有关。

    遇到事儿,他向来不知道跟谁说,所以都埋在自己心里。

    坏情绪会惹得别人不开心,所以他向来是独自消化坏情绪。

    但他忘记了,人的身体所能容纳的坏情绪有限,所有无法消化掉的坏情绪堆积起来,总会在某一个点突然爆发。

    就像现在。

    沈岁和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坏情绪。

    以往,他会选择睡一觉,或是喝点儿酒抽支烟慢慢忘掉这些事。

    其实他很少会被无关紧要的事气到。

    他向来清心寡欲惯了,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遇到不公平的事儿会站起来抗争、会义愤填膺,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不动声色的大人。

    但他生活中的那些事,他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一次不动声色,永远不动声色。

    直到死,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为何而死。

    这大抵就是成年人的悲哀。

    沈岁和低垂着头,目光投射在茶几上那杯折射出灯光的葡萄酒上,面上表情毫无波澜,“也难过。”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起来真不像个难过的人。

    “你难过为什么还要离?”

    裴旭天忽然想起,“狗屁!你一点都不难过。”

    沈岁和:“嗯?

    ?”

    “你装什么情圣呢?”

    裴旭天伸脚又踹他,这次带上了几分力度,疼得沈岁和不自觉往回缩了缩脚。

    “你发什么神经?”

    沈岁和骂他:“跟阮言分手朝我撒气?

    是不是有病?”

    裴旭天:“你才有病!对不起江攸宁的人难道不是你?

    你当了渣男还要难过?

    你出轨的时候怎么不难过?

    你们这些出轨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妈的!”

    沈岁和:“……”

    怎么就渣男了?

    怎么就你们这些出轨的人了?

    他什么时候出轨了?

    沈岁和一头雾水,只听裴旭天道:“你们难过,难过个屁!我们才是被伤害的人,你们不配难过!都是垃圾!渣男!还有,渣女!”

    沈岁和:“……”

    “阮言出轨就出轨,你他妈拉我共沉沦个什么劲儿?”

    沈岁和伸脚踹回去,“我跟谁出轨?”

    裴旭天:“我哪知道你跟谁出轨,反正江攸宁说你出轨了。”

    沈岁和:“……”

    他怎么不知道?

    “江攸宁跟你说的?”

    沈岁和问。

    裴旭天点头,尔后又摇头,“你家江攸宁怎么可能说,她自始至终都在给你留脸。

    那天我们聊起来,她就旁敲侧击地说了几句,她问我会不会接受感情里有背叛,我……”

    话说到这,裴旭天忽然噤了声。

    他看向沈岁和,沈岁和也看向他,眼神中带着讥笑和嘲弄。

    “然后?”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裴旭天听了想撞墙。

    然后?

    没有然后。

    “你真没出轨?”

    裴旭天仍旧不可置信地问。

    沈岁和:“我除了工作就是看病,我出什么轨?”

    裴旭天:“……”

    “江攸宁早就知道?”

    裴旭天仍旧不可置信,“她一直是暗示我?”

    沈岁和点头,“应该。”

    裴旭天:“……”

    草!

    他坐在那儿平复了会心情,越想越不对。

    江攸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是凑巧吧。”

    裴旭天开导自己,“她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明说?”

    “为什么要明说?

    你对阮言什么态度自己不知道?

    说了以后落不着好还惹得一身腥,她何必?

    给你点暗示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那她怎么会知道?”

    沈岁和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你给江攸宁打电话。”

    裴旭天说:“我问问她。”

    沈岁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倒是有江攸宁在下午三点发来的一条未读短信,问他还要不要去给房子过户。

    他手指戳在屏幕上,又不知道怎么回。

    过户能见到江攸宁,但过了又没什么用。

    见到江攸宁也没什么用,反倒是徒增她的厌恶。

    沈岁和又把手机收回去。

    他看都没看裴旭天,“你不是有她的电话?

    自己打。”

    裴旭天:“……”

    他翻出电话,但一直没勇气摁下去。

    怎么?

    昭告全世界他被绿了吗?

    这也太傻逼了。

    于是,他又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沈岁和注意到他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摔得很有支离破碎的美感。

    “又得换啊?”

    沈岁和问,“这次还是阮言给你摔得?”

    裴旭天:“我自己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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