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开始学着适应这种疼痛,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适应其实并不难,毕竟他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 调整心态花费了一些工夫,但也不是太久——作为全球只此一家的孤例,他做好了某一天突然病发身亡的准备。 即便身负足以将寻常人打垮的病痛,寒千岭还是外人眼里的男神。 他家世优越,相貌出众,性格彬彬有礼,在音乐才华上更是绝无仅有的惊艳。 至于他自己特殊的疾病,寒千岭从未对外界公布过,就连身边的朋友也很少 知道。 ——在他的前半生里,寒千岭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 然而,就在寒千岭几乎已经认命的时候,他遇到洛九江。 这大概就是天意的安排,不然还有什么能够解释,在亿万人之中他会碰见一个人,那个人只需要高奏一曲,就足以抚平一直在骨缝中翻腾如同凶兽的创伤? 当洛九江那首“贺新郎”欢快高亢的曲调盘旋在别墅上空的瞬间,有生以来第一次,寒千岭感受到无病无痛的轻松。 即使那首曲子已经停止很久,寒千岭仍然享受着它所带来的余荫。 疼痛并没有在歌曲停止的瞬间就回到他身上,正相反,他身上生出一种舒适温暖的感受,像是平常人冬天里晒了一阵太阳。 这本是普通人天生俱来的权利,是世上绝大多数人时时刻刻都能享受的待遇。然而对寒千岭来说,这种轻松感珍贵得足以胜过晶莹鲜艳的“永恒之心”。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找到对症的,也许也是天下间唯一能够拯救他的药石。 而掌握着药石的主人……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发现的,但就在被压制的旧疾缓缓冒头的瞬间,他听见洛九江轻轻地哼着一只小调。 锉刀一样细密的疼痛瞬间就消弭无踪。 寒千岭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听着这首歌。 这支小曲形式像是民歌,仔细听来还有点像海边的号子,只是音符流泻时的曲调,远比号子要婉转柔和。 “月儿圆到弯十五天里变诶, 大船划开桨,小岛岛之间转呦, 哥哥你不要急捞海里的红鲷子, 我给你系腰上的红绳绳你有没有放心头 …… 银盘盘从弯到圆又是半个月诶, 大船吃深水,海面面上随波流呦, 哥哥你不要贪那网大又肥的珍珠蚌, 我独个坐小楼儿上一夜等你回百次头” 那支小曲如同一条细线一般,下意识就牵着寒千岭转过头去,让他第一眼就迎上洛九江含着笑的目光。 那流转的眼波好似月夜下泛着银辉的层叠海浪,远比天命和世事温柔。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