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老侯摸了摸头上的汗,嘀咕了一声‘心可真野’。但随后就摸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老哥哥,你这徒儿刚才可找我了……找我干啥?你不是会算吗?算一个看看准不……给钱呀……你这多见外……你老哥的宝贝徒弟,我能害她吗……就说了一个……就是西门那边的教堂……行行行,五百啊,咱可说定了……” 林雨桐这次倒真不是莽撞,四爷那样,她也顾不得莽撞不莽撞了。再者,老侯是老江湖了,只要是老江湖,就没胆子指个深坑给自己。连葛水根那个坑都能逃出去,这个随口能被老侯供出来的地方,她还真就不惧。 西门外有个教堂没错,坐车也确实是三站路。但这三站路只能坐到站牌位置,便是出租车,也只到这里。通往那个教堂的路,太窄了。 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据说是民国初年的建筑。当时这边村子一小伙子留洋回来,就带来了一洋和尚。那个时候能留洋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少爷回来了,就用家里的钱给洋和尚盖了这个教堂。因此,这教堂是盖在村里的最里面,原本是四六不靠,周围根本就没有人家的。可发展到如今了,这里早就成了闹市区了。小村子也成了城中村,地皮早就分了又分,村里的房子换了一拨又一拨,这十来年,又都给上面加盖。加盖就算了,二楼往上,还都得挑出一台子出来,两边这么一挤,越发把原来就小的巷子挤的更窄了。加上租户多,自行车摩托车,做生意的三轮车。还有堆放在巷子的杂物,车要说进去吧,也能进去,那得是不怕车身被剐蹭的情况。 一说到这里,司机是死活不往里面去,加钱也不去。还给林雨桐说:“这一片就这一个老教堂,你要是找的人住在教堂附近的话,那就是这里了。顺着巷子往里走,不拐弯,走到头就到了。不远!” 说是不远,可林雨桐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巷子里到处是污水,这里是有下水道的,但是人太多了,各种的生活污水,开了门就泼出来,所以,整个都是湿的。脚上的小白鞋鞋帮子都脏了,这才到了地方。 这个教堂外面全是铁架子,像是工地,连手脚架都搭建起来了。 林雨桐掏钱跟路边一个冰柜旁边摇着扇子的老太太买了一个雪糕,一边吃着,一边跟老太太打听:“奶奶,这是教堂吗?” 老太太朝教堂看了一眼,“那东西搁在那里碍事,村上的人都说拆了,村上也做主说拆,结果都要拆了,又有人说要报文物局,文物局来给拦了,这不……手脚架还没拆卸一直放着呢,如今僵持着也不知道上面咋说的……”说着,就问林雨桐:“小姑娘,你是要租房还是要干啥?我家还有两间房子,租金不贵,一个月只六十……” 六十块钱的房子必然是那种一点光都不透的屋子。 林雨桐就摆手:“不租房子,我是找这种老建筑拍照片的。” 老太太一下子就丧失了刚才的热情:“……那东西有啥好拍的……” “怎么不好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林雨桐就故意道:“这地方出了些灵异事件,那这里的照片拍出来自然就不一样……” “啥灵异不灵异?”老太太当时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都激动了:“那都是人家胡说的,我家跟教堂这么近,咋就没听说灵异不灵异的事?你可不敢胡说,外地人都不租我们的房子了,都是你们这些嘴上爱胡说八道的人害的……” 正说着呢,几步之外就吵起来了。 一个小伙子喊着:“当初给了二百块钱的押金,说好的走的时候给退的。我这不租了,又没有损坏东西,凭啥不给我退。” “你才租了一个月,退什么退。最少都要租半年,都像是你这样的,我这隔一个月就得空半个月找租客,扣你押金不给怎么了?损失总要找回来的。” “你找回损失了,那我的损失谁找给我?” “我又没逼着你叫你走!” “你们这地方能住吗?当初租给我的时候咋不说你们这里的真实情况,你就是骗我这样的外地人……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对面那教堂里闹鬼。” “哪里闹鬼?再敢胡说你今儿别想囫囵个的从这村上离开我告诉你……” 正听着呢,就看见隔壁大门里,出来一小伙子,拖着行李箱,嘴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林雨桐追了过去,等拐过弯了,才从后面拉住他,摸出两百块钱拿在手上,“找你打听点事!” 这小伙子一看那钱,指了指村里的小面馆:“一直忙着收拾东西,还没吃饭呢,想问什么都好,请我顿饭呗。”说着,还伸手来拿林雨桐手里的钱。 林雨桐手一缩,指了指面馆:“进去只管点,说的好了,钱给你。说的不好了,再说!” 哦!这妹子还是个社会人! 面馆里只有三张桌子,听口音老板是外地人。这小伙子进门就要一个拼盘的凉菜:“牛肉半斤,卤肉三两,直接加进去。再来两个卤好的猪蹄,一大碗干拌面五瓶啤酒。”说着,就冲林雨桐笑,“妹妹可别笑呀,吓的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他指了指饭馆,“外地老板……在这里才敢说闹鬼的话,不是成心宰你的。” 啤酒上来了,林雨桐给他倒了一杯:“说说,怎么回事?” “说起来你都不信。”这家伙连个喝了两杯,好像胆气才壮了,压低了声音道:“那教堂,闹艳鬼!” 什么玩意? 艳鬼? “你见了?”林雨桐问。 “那没有。”他倒是干脆,“就是邪性啊,你不知道吧,这村里七十岁以上的老头,都死的差不多了。上个月,又连着死了两个六十多岁的,我一个同乡,他爸在这边呆了一个星期,您猜怎么着,才五十多岁的人,在老家身体老好了,跟着年轻人满果园撵兔子的那种人,昨儿也死了。死的时候我可在医院呢,老爷子笑的可风骚了,一个劲的叫‘桂香……桂香……’,可我老乡家把亲戚数到八竿子之外,也没有一个叫桂香的。昨儿回来我把这当笑话说给一个院子住的一个哥们,说老爷子这把年纪了,怕是还想着年轻时候的老相好呢。谁知道那哥们才说,这村里的男人死的时候,都喊一个名字——桂香。” 说着,他自己先打了冷颤:“你说怕人不怕人,我还敢不敢住?” 林雨桐也听出来了,感情受害的都是男性,那与自己而言,危险又降低了。 她拍下两百块钱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那位装了钱就算完事,才不管林雨桐去干啥了。 林雨桐又倒回去。卖冰柜的奶奶怕可能回去做饭去了,这会子门口并没有人。林雨桐想绕过去,看教堂的后面是哪里。 绕了一圈,教堂的背后是一废弃的厂子。厂子很小,看门口斑驳的招牌便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村办集体厂子,也就是两个院子大小。这地方要不是在教堂的后面,只怕早租出去了,别的不说,废品收购站就最喜欢这样的地方。 因着没法子利用,这边的路还是八十年的煤渣路,坑坑洼洼的不像个样子。好容易过去,从那矮墙上翻过去,穿过整个厂区,再翻到教堂里去。 教堂楼外面的院子其实没想的那么破败,草木都像是有人修建过的一般,葱葱郁郁的。挨着墙种着一圈的枣树,如今枣树上都是青枣,繁密的很。可林雨桐低头,却不见地上有落的枣。这就很奇怪了。 种过枣的都知道,这玩意最爱落了。在坐果的时候,地上要是没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干瘪的落果,都不算你家的枣长了。 可偏偏的,这里的枣树下,不见落枣。 是人打理过了? 还是因为别的。 她从后面绕到小楼的正前面。 前面得从手脚架下钻过去,然后又才顺着台阶往上走,到了大堂门口的那几平米的平台上,地板砖铺就的地面,光鉴照人。这跟脚手架上的铁锈形成鲜明的对比。 上前去,伸手搭在大门上,门无声无息的就这么打开了。阳光顺着开着的这一扇门照了进去,把林雨桐的影子拉的老长,投在了教堂的大厅里。 她一步一步走进去,门在身后就关上了。教堂里并不阴森,相反,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窗子上的轻纱被轻风吹拂,微微的飘动起来,一切都显得温暖静谧柔和。 大厅里放了两排长椅,她的手摸了摸,上面并没有灰尘,干干净净的。 林雨桐微微皱眉,这可真不像是闹鬼,因为她真就感受不到一丝的阴气。 这么想着,她就抬脚往里面走,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古怪,此时,从旁边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来。她眉目清朗,身上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偏襟小袄,下身是一条蓝卡基裤子,黑色的偏带布鞋,白袜子。头上包着一块淡蓝的帕子,将头发都包在里面,手里拎着扫帚簸箕,站在那里。见到林雨桐就愣了一下:“姑娘,你找谁?” 林雨桐却看向那个侧门,她在回忆,之前那里有侧门吗? 若是有,自己会发现不了吗? 于是,她轻声问了一句:“你……是桂香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之前还仿若隔壁阿姨的女人,面色骤变,教堂窗户上的轻纱,猛烈的动荡了起来:“桂香……桂香……谁叫我桂香?桂香早死了……我也不是桂香……桂香被你们这些男人害死了……害死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