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海生波-《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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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失眠,干脆起来更新。

    ……

    ------题外话------

    众人抬起眼,仿佛看见黑暗中生出光,或者高山的雪,降临人间。

    “主上。”

    身后有轻轻脚步声,他立即转身,恭谨而敬畏地弯下腰去。

    不过没有关系了,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中更有翻云覆雨手。人们反水了一次又一次,都以为在自己那一次完结,却不知笑到最后的,不是吕卓鸿,不是易国大王,不是这神秘组织,甚至,也不是他。

    下一步,他们要借谁的手,杀谁呢?

    这个人,应该属于某个组织,这个组织和吕卓鸿有勾结,不然不会潜伏在吕卓鸿的队伍里,但同时也和易一一有勾结,在关键时刻,反水?.了一次又一次,借易国大王之手杀了吕卓鸿,再借他的手,杀了易国大王,推他上位。

    就是这个人,让他得到了易国大王正在寻找他的消息,他为此给国师寄去了带有自己标记的面具,以求转移易国探子视线。之后这人找上他,也不知用什么手法,给他下了药,逼他离开帝歌来到易国,参与了这一场不动声色的王权之争。

    易鄯遥遥对着他,唇角掠一抹微冷的笑意。

    他想杀了这一次次反水,永远让人搞不清楚真正所属的无间道,无比恨这个让他功败垂成,自此后注定要被组织抛弃和追杀的罪魁祸首。

    那最后逃生的人,举着滴血的长剑,犹自遥遥对着易鄯一指,眼底满满杀气和恨意。

    最后只有一人,踉跄冲出包围圈,往黑暗深处奔去,立即便有人追逐而去,不死不休。

    那些人都在射程之内,刹那间很多人被射了个对穿,有些人运气好,踉跄冲出,但山下灌木丛里忽然掠出许多人影,将逃走的人截住,这些人正是先前易一一追逐的“伪王子”队伍成员,这些身上刺着蛛网或者蜂刺的暗夜精英,将那几人拦住,又是一阵干脆利落的砍杀。

    但已经迟了,易鄯手一挥,军队里和山上灌木丛中,一阵劲弩爆响,唰地刺破黑暗,暗光连闪,血花爆现。

    来不及对易鄯出手,他们只打算赶紧逃。

    声音入耳,那男子肩头一僵,未及转身看易鄯,霍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呼哨,随即混在军队和四周人群里的同伴,都冲天而起。

    “比如,”易鄯在他身后接上下一句,“杀掉你,我就会很愉快。”

    “但愿如此。”那男子笑道,拍马准备离开。

    “我想,”易鄯缓缓道,“会愉快的。”

    “然也。”那男子笑得狡黠,“您就算忘记,您身上的药引也会提醒您的。等您正式登位,我家主人会随时和您联系,帮您去除药引。当然,前提是您和我家主人彼此合作愉快,易山那里的事,您适当保护便行。”

    “自然是不敢忘记的。”易鄯平平淡淡地答。

    他身边,忽然凑近一个黑衣半掩面男子,低声笑道:“稍后,您便可携易山军队,回归幻都,君临易国。还请大王不要忘记我家主人,出手相助之恩。”

    有人带头,其余人也便下马参拜,口唤我主。易鄯立在人群中央,目光环视,眼神流动。

    人群中有人道:“王族凋零,天命所归,正当遵大王旨意。我等还不速速跪迎我主!”

    他的声音也沉缓庄重,“我,易鄯,义德大王之幼子,顺成大王之弟,易国王族血统男子最后也是唯一一人。王族先祖有训,持易玺者为我易国天命之主。但凡我易国臣民,不得有违,否则,视为大逆。”

    此时场中风云突变变了又变,早已惊呆了所有人,易一一的护卫,以及易山驻军都茫然站在原地,再次不知该何去何从。易鄯缓缓举起手,手中玉玺和“祺祥主人”印,在火光中熠熠。

    情爱可以为一切牺牲,唯独不应该为权欲,因为权欲总会将情爱改变。

    那样的岁月里他颠沛流离,一无所有,一开始靠感情支撑,总在等着苦尽甘来那一日,到后来多年后依旧孤身一人对灯火时,才惊觉当初的傻。

    他眼底光芒晶莹,倒映多年流亡苦难岁月。

    易鄯默默将东西接过,在掌心握紧。

    “快死了都不肯放!当真权欲迷人心窍!”那人骂一声,将玉玺私印交给易鄯,笑道:“如今易国王室可算真死光了,可就看皇叔的了。”

    易一一眼底光芒渐渐散了,手却死死不松,那人抠了几次都没抠出来,最后踩着他的手腕,才把玉玺和私印掏出来,用力过大,易一一腕骨嘎巴一声断裂声清脆。

    易鄯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推下马,易一一咕咚倒栽下去,他的马被惊动,挪动马蹄,眼看也要踩到他的脸,忽然一个人闪了出来,伸手将马拉开,道:“可别坏了他的脸,留着有大用呢。”说着又从易一一的手中,将那玉玺和私印掏了出来。

    他平平静静爆出的粗口,惊得易一一呆住,他惨白着脸,怔怔看着易鄯,半晌轻声道:“也许我忽视了你……可我是爱你的啊……我爱你我才会杀了你妻子儿女啊……”

    “做了那么多年卧底,最后你出手时,没给我留路。”阿鄯轻轻抚摸上他的脸,动作温存,眼神却冷,“我的妻、子、你答应我好好照顾,却在我为你做卧底时,放任那些人将他们统统杀了。我流亡天涯,你忙于争位。我在出国境时被你兄弟们的余党追杀,丧失一半功力,你忙于争位;我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找我,还是在忙于争位,或者在巩固王位,直到我放出玉玺在我手上的消息,你才开始找我。易一一,你的情意你的心,从来都排在最后一位,有了王位你才像人,有了王位你更不像人,你他娘的别给我再说卧底两个字,你知不知道我听见这两个字就想吐?”

    易一一盯着他,眼神若有所悟,眼底光芒渐渐暗了。

    “为什么?”阿鄯还是那没有波动的语气,眼底却忽然有了泪,“你问这句话,我杀你就没杀错。”

    明明事情已经结束,明明可以和他在一起,明明他以后真的会对他好,为什么要这么决绝杀了他?

    “阿鄯,你……你……”易一一在快乐的巅峰跌落地狱,不可置信的感觉更超过了疼痛,他转身盯着阿鄯,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为什么……”

    那鲜血,自然是易一一的。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满是鲜血,一把透明的匕首,从他袖子间滑落。

    阿鄯伸手,平平静静将他捺住。

    他身子忽然向上一蹿,力度之大,险些惊马。

    易一一一笑,一个“嗯”字说了一半,忽然变成了“啊!”

    “那就现在吧。”易鄯道。

    他怔一怔,忽然就有些心虚和唏嘘了,半转身抚摸着阿鄯的发,轻轻道:“就这一次了,以后再不会要你做卧底,以后你就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沉默的阿鄯,忽然道:“嗯,是很辛苦。”

    阿鄯走到他身边,他一把搂住,把他拉到自己马上,抱住他的腰道:“一别多年,你还是在帮我,你一直都在帮我,辛苦你了……”

    易一一满心欢喜,他喜欢阿鄯这模样,更喜欢这个看起来和顺的阿鄯,在床上猛虎一般的姿态。正是这种和平时迥异的性格展现,多年来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特别的人,总让人记得更深。

    阿鄯收了金枪,慢慢地过来,垂着头,眉宇和顺。刚才一枪杀人他不动声色,此刻收枪姿态竟然也还是温柔的。这个人,一举一动间,有种温柔的残忍,冷漠的甜蜜。

    他因此笑得开心,对他的卧底功臣阿鄯温柔招手,“阿鄯,多年不见,我很想你,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此刻他心情舒畅,这一场终究没有白跑,解决掉了多年心结,潜伏对手,还拿回了玉玺。

    所以他才敢放胆接近,给吕卓鸿机会对他出手,再给阿鄯机会对吕卓鸿出手。

    天干第一星,就是这个势力中的杀手,现在退走的这个也是。正是这些人,在刚才给了他暗示,告诉他,阿鄯看似和吕卓鸿勾结,其实一直在他们控制之下。

    那势力,他也不知道是谁,什么性质,对方给他提供了不少好东西,只请求在易山中进行一些秘密实验,并保证实验不会对易国产生任何影响。他允准了。

    这是他和某势力的联络人。

    易一一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了一眼人群之中,一道黑影,正无声无息地从暗影中退去。

    易鄯似乎颤了颤,此时才将长枪收回,微微叹息一声。

    易一一稍稍放心,吐出一口长气,对易鄯柔声唤道:“阿鄯!”

    扬起的马蹄纷纷顿住,再落地蓬起烟灰,将士们的眼神茫然,不知该信谁听谁,但逼近的动作,已经止住。

    “站住!”易一一手一抄,从吕卓鸿手中拿走玉玺,又从怀中拿出自己的“祺祥主人”印,对着火光一扬,“吕卓鸿叛上作乱,已被皇叔就地正法。念尔等无知盲从,不予追究。如若稍有妄动,便以大逆罪株连九族!”

    风好像忽然静了,血气浓烈地弥散开来,吕卓鸿的军队本稍微散开一点,此刻发现主将被杀,都纷纷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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