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是!”颜九泰郑重应承。 得到承诺,风夕扶起他,道:“颜大哥,明日你即带韩朴前往祈云涂城境内的雾山,去最高的回雾峰上,找一个张口便吟诗,且自认为是绝代美男的老怪物,告诉他,有人还他八年前逃走了的徒弟,到时他自会收朴儿为徒。朴儿至少要在山上习艺五年,这五年里,你必须寸步不离雾山地守护他。” “属下必不负姑娘所托!”颜九泰再次应承。 韩朴一听却是急了,“姐姐,难道你不和我一起?” 风夕转身面对韩朴,伸手怜爱地将他拉到身前,“朴儿,姐姐要回家去了,暂不能再照顾你了,所以你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可是……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去啊,我不需要姐姐来照顾,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我只要和姐姐一块儿就好!”韩朴瞪大了眼睛,仿佛一只即将遭人遗弃的小猫般惶急焦灼。 “朴儿,你不能和姐姐一起去,那会毁了你。”风夕轻轻拥住韩朴,“所以姐姐送你去雾山老怪那里,那个老怪物人虽怪,但一身武功却当世罕有,你一定要好好学,学尽老怪物的本领。” “不要!不要!”韩朴死命地抱紧风夕,将头埋在她的腰间,“姐姐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丢弃我!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风夕抬手托起韩朴的脸,只见他眼中含着一汪泪珠,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心头微有恻然,“朴儿,姐姐答应过你,便决不会丢弃你。姐姐只是送你去学艺,五年后我便去接你,到时我们便可再次相见。” “不要!我不要去!我要跟着姐姐!姐姐那么好的武功,我可以跟姐姐学!我不要跟那什么老怪物学!”韩朴大声叫着,泪珠终于破堤而下。 风夕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端严,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一片平静,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姐姐,朴儿不要去!朴儿会好好练武的,不会要姐姐分心照顾的,朴儿会乖乖听颜大哥的话的,姐姐,你不要丢下朴儿好不好?”韩朴哽咽着,一双手抓紧风夕胸前衣襟,脸上泪水纵横也顾不上擦,就怕一松手,眼前的人便不见了。 “朴儿。”风夕从颈上解下红绳,绳上串着翡翠珏,红色的玉鱼,碧色的玉荷,红碧相合有若天然,“双玉合一为珏,这翡翠珏是姐姐出生时,姐姐的爷爷亲手给姐姐戴上的,现在姐姐将一半送给你。”她取下鱼形玉饰放入韩朴手中,“姐姐说过五年后见,就一定会在五年后见的,你要相信姐姐。” “可是……” “朴儿,你不是说过要照顾姐姐吗?那么你去学好本领,五年后你就能照顾姐姐了。”风夕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而且男儿不可轻易流泪,知道吗?” “我不想和姐姐分开!”韩朴握紧手中半块玉。 “人生数十载,区区五年算什么。”风夕抱住韩朴,这孩子此时只到她胸前,但五年后他或许就能长得和她一样高,甚至是比她高了,“朴儿,听姐姐的话,和颜大哥去雾山,五年后姐姐就去接你,好吗?” 韩朴抱住风夕,既不能答应,又不能不答应,只好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怀中,似乎不面对外面的世界,他便可以不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久微与颜九泰在一旁默默看着相拥的姐弟。 许久后,风夕抬头望向渺远的夜空,“久微,我要回家了,请你去我家当厨师如何?” 静默片刻,久微颔首,“好。” 景炎二十六年,四月五日。 幽州王宫里,纯然公主与冀州世子皇朝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因公主是幽王最心爱的女儿,其婚典可谓幽州三十年以来未曾有过的奢华,王都上下一片欢腾。 四月六日,大婚的第二日,纯然公主坚持要在这一天宴请她的两位朋友风夕与丰息。幽王对于心爱的女儿总是有求必应,因此午时王宫即派了车马将二人接入宫中。 宫中侍从按纯然公主的要求,在金华宫的偏殿里置下一桌酒席。 午时四刻,主客准时入席。华纯然与皇朝坐于主位,左右两旁分别坐着丰息与风夕,另加玉无缘作陪,五人围坐一桌,倒不似王室酒宴,反似是朋友相聚。 这一顿,除了风夕时不时在桌下踢着丰息,然后看着美艳如花的华纯然冲他挤眼外,大体来说是很平静的。彼此敬上两杯,闲谈几句,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又像是才相识不久的朋友,一种淡如水的氛围。 这种平静直至幽王到来才被打破。 眼见幽王到来,几人起身行礼。 礼后,幽王的目光只在丰息与风夕身上扫了一眼,便落在玉无缘身上,“孤早就听说玉公子风采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俗流,简直是天下无双!” 幽王的话一出,殿中几人顿各有反应。 风夕看一眼幽王,再看一眼玉无缘,唇角的笑里便带出了两分深意。 丰息眸光闪了闪,笑容如常。 皇朝眉峰微动,看一眼幽王,神色如常。 华纯然则有些讶然,父王如此夸赞一个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是以她凝眸看向玉无缘,虽有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可在她看来,眼前的三名男子,才貌各有千秋,却何以父王独对玉公子另眼相看? “无缘不过江湖草莽,岂担得幽王如此谬赞。”玉无缘微倾身致谢,面上神色一派平淡。 “公子实至名归,哪有担不得的。”幽王上前一步,伸手虚扶,“孤自闻公子之名起,便期盼有朝一日,我幽州能拥有公子这等贤才。” “蒙幽王如此看重,无缘愧不敢当。” 玉无缘平静无波的语气让幽王眉头微皱,但转而继续和蔼笑道:“公子谦虚了,孤求贤似渴,公子之才足当国相也。” 玉无缘神色淡然,面上亦有微笑,只是说出的话依然不软不硬的,“无缘草莽之人,难当大任。” 幽王闻言面色一沉。 华纯然立时移步,上前挽住幽王的手臂,故意委屈地道:“父王,你就知道关心国事与贤臣,也不关心关心女儿吗?” 听了女儿的娇言俏语,幽王重展欢颜,“这等醋纯然也吃,真是个孩子。” “父王看别人都比看女儿重,女儿当然吃醋了。”华纯然扶幽王在桌前坐下,“父王,女儿为你斟酒,喝了女儿斟的酒后,父王以后就要把女儿看得最重。” “哈哈哈哈……”幽王大笑,“驸马,你听听,我这个女儿醋劲可真大,你日后可有得苦头吃了。” 皇朝却道:“若真如此,小婿甘之如饴。”他移眸看一眼华纯然,对上她的目光时,微微一笑,“只有对看重之人,才会吃醋,不是吗?” 华纯然微怔,然后娇羞低头。 “哈哈哈哈……”幽王再次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有意思。”风夕微笑轻语,目光瞟一眼丰息。 丰息抬眸,与她目光相对时,淡淡一笑。 满殿欢笑里,玉无缘的目光轻轻地,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风夕,然后平静无波地收回。 笑声未止,殿外忽然匆匆地走入一名侍从,看服色品级不低,当是幽王近侍。 “陛下。”那内侍走近幽王,然后俯在他身旁耳语一句。 幽王一听,顿时面色一变,然后便满面喜色,“哈哈哈哈……这可是天助孤也!” 殿中几人闻得此语,神色各异。 “父王,何事让您如此开心?”华纯然问出了几人心中所想。 “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幽王起身,端起酒杯就满满饮下一杯。 “什么喜事?父王说出来,让女儿也高兴高兴。”华纯然伸手执壶,再为幽王斟满一杯。 幽王再次举杯,一口饮尽,然后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抬头看一眼殿中几人,道:“方才接得密报,青州青王病危。” 一语出,殿中几人皆面色一变。 “此消息可靠?”皇朝问道。 “自然!”幽王此刻敛了笑容,面上便透出冷厉,“探子回报,此消息青州非但不瞒,风行涛反而是要诏告天下,看来整个大东不日都将知晓!” 几人顿又是一愣。 “青王为何要如此行事?”华纯然不解。 “哼!风行涛此举何意,孤亦不知,但是……”幽王目中射出厉光,“孤却不可坐失良机,这回定要报当年失城之辱!” 殿中几人闻言,却都心知,幽王说的乃是六年前,他征讨青州不成,反是失了柰、斡两城之事。 华纯然心头一跳,“父王,那您是准备?” “哈哈哈哈……”幽王再次大笑,看着心爱的女儿,“风行涛一死,青州便柱石崩塌,父王率领大军前往,将青州拿下当纯然的新婚之礼如何?” “这?”华纯然顿时迟疑。青、幽两州都为大东诸侯,虽说父王有君临天下的雄心,但青王一死父王即出兵征伐,这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当下她摇着幽王臂膀,微带娇嗔道:“父王,女儿才成婚一日,您就要出征,女儿不依。女儿三月后便要与驸马去冀州,到时山高路远,与父王难得相会,女儿要父王留在宫中,让女儿与驸马尽尽孝心。” 女儿的话让幽王颇为欣慰,但征伐青州,拓展疆土更让他心喜,是以他慈爱地拍拍女儿的手,“纯然,你的孝心父王知道,只是你女儿家不懂,这战机不可失。”说着他转头望向皇朝,又看一眼玉无缘,目中尽是精明的算计,“驸马要尽孝心倒是容易,随孤出征青州如何?” 皇朝眉头一挑,然后朗朗一笑,“父王有命,小婿当遵。况且小婿也早就想会一会青州的风云骑,会一会惜云公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