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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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倒觉得他那一句“如何”好似在考验自己似的。

    她看了看他,沉默一瞬,忽而伸手拉了拉身上披风,将兜帽罩上,说:“既是女人,那我也能见了,我与你同去便也可以了。”

    伏廷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回应,手指转着马鞭,嘴角咧一下,说:“我骑马去,乘车麻烦。”

    “我会骑马。”她回。

    没错,他记得。

    所以这意思是非带上她不可了。

    他没说什么,直接朝前走了。

    栖迟缓步跟上。

    伏廷的马一直未拴,就在馆舍门边。

    栖迟过去时,他已坐上马背,一旁是牵着马的罗小义。

    她还以为罗小义也是要去的,却见他将手中缰绳递了过来:“听说嫂嫂要与三哥一同出去,那骑我的马吧,我的马温顺,也矮些,不似三哥那匹倔。”

    栖迟接了缰绳,问他:“你不去?”

    毕竟平时总见他跟着伏廷。

    罗小义笑笑:“赶路累了,就不去了,再说也不好妨碍三哥与嫂嫂啊。”

    她听到这句打趣,不禁看一眼伏廷。

    心说他怕是还不知道他三哥刚才说的是要去见女人吧。

    伏廷原本看着罗小义,察觉到她目光,眼就转到了她身上。

    而后手扯一下缰绳,先走了。

    不多时,身后栖迟跟了上来。

    “我骑得慢,你别太快。”她忽然说。

    他没回应,却也没动手上的马鞭。

    忽而想:能跟着自己的夫君去见别的女人的,天底下怕是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勒停。

    一家挑着帘子的屋子在眼前,天还未全黑下,里面已经点上了灯。

    伏廷下了马,走到门口,一手掀了帘子,刚准备低头进去,留心到身后没动静,回过了头。

    栖迟一手牵着马,一手拢着披风领口,并未上前。

    他问:“怎么,不见了?”

    栖迟看着那屋子,那分明就是一家寻常卖酒的酒庐罢了。

    原来他口中所谓的来见个人便是来见卖酒的。

    堂堂大都护,想喝酒还需要亲自跑一趟不成。

    她觉得自己被这男人耍弄了,眼神在他身上扫过去,说:“不见了。”

    伏廷见到她脸上神情,嘴角又是一动,径自掀帘进去了。

    风有些大了。

    栖迟站了片刻不见他出来,觉得手足发冷,先牵马走了一段。

    北地不似中原,生活着众多部族,汉胡混居,有许多是牧民,逐水草而居,自然比不上中原城镇繁华。

    离了瀚海府,直至抵达下一个大城镇前,眼中所见大多是人少地广的模样。

    这地方也不例外,小小的一座镇子,酒庐附近没见几间屋子,道上也无人。

    她一个人,不便走远,没多远就停了。

    侧耳听了听,没听见报时的鼓声,也不知这小地方有没有宵禁的规矩。

    道旁有个土坡,她松了马,走下去避风。

    走到坡下,踏入一丛枯白的茅草里,脚下忽的一滑。

    她险险站稳,拨开草一看,原来草下掩着个池子,池面结了冰,光白如镜,她已踩到冰面了。

    刚收回脚,身后一声马嘶。

    转过头,男人已经走到她身后。

    伏廷看一眼池子,又看一眼她,开口说:“这里随处都有冰湖。”

    是好意提醒她别乱跑。

    刚才出了酒庐没见到她,还是一路找过来的。

    栖迟问:“这冰有多厚?”

    他又看一眼冰面,推测说:“两三尺。”

    她不禁低语:“西边雪岭的冰都快比不上这里了。”

    伏廷已耳尖的听见,看向她:“你见过西边雪岭?”

    远在西域的地方,离光州远得很,离她的采邑清流县也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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