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岳阳咂舌道:“怪不得说得这么神秘,这么恐怖,原来是死神的禁地。” 肖恩不明白道:“你说什么?” 岳阳解释道:“库库尔族人的领地往西,他们称做叹息丛林,说是死神的安息之地,无数探险家进入丛林,都没能走出来。” 肖恩喃喃道:“叹息丛林,叹息丛林……叹息丛林!你是说叹息丛林?” 他差点跳起来。 岳阳道:“是啊,我们现在估计也是靠着叹息丛林边缘在前进吧。 你知道这地方?” 肖恩道:“嗯,我想起来了,在团里安烈卡先生向我提起过。 因为这块地方位于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和秘鲁三国的交界处,又是普图马约河的支流系最繁多的地段,很早以前三国边界一直没划定,这地段就成为了最隐秘的原始丛林,而后又因为边境一直有游击队和毒贩子活动,这里就保留了真空状态。 听说里面除了很多凶猛的野生动物外,也是食人族最后的聚居区了。 总之,最好不要去这个地方探险。” 张立点点头道:“哦,这样一解释,就清楚这个地方为什么能一直保持原始丛林状态了。” 卓木强巴他们又简短地诉说了在库库尔族的待遇。 肖恩听到库库尔族用蚂蚁给卓木强巴疗毒时点了点头道:“丛林阴寒湿热,不少丛林部族容易患风湿,听说蚂蚁治风湿有特效,只是还没听过可以解蜂毒的,或许这就是以毒攻毒吧。 对了,你们不是有一组人……” 卓木强巴又说起在库库尔族那里听到肖恩他们驴友团失踪的那组人的消息,肖恩很关心,询问了那四名亚裔团友的情况,卓木强巴知之甚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肖恩煞有介事地向卓木强巴等人提起他们那组团友如何如何。 卓木强巴惊异地发现,肖恩对那失踪的四人组中,那个名叫启特的组织者十分崇拜,连肖恩这样的人都很崇拜的人,卓木强巴倒想见识见识。 谈论了片刻,卓木强巴突然道:“看前面,有什么东西游过来了。” 张立探身出去,道:“什么东西让强巴少爷这样惊讶,不会是食人鱼吧? 啊,那是——魔鬼鱼? 亚马逊,不,普图马约河里有魔鬼鱼?” 前方一条圆盘样的鱼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朝他们的木筏游来,只见鱼身呈扁盘形,直径约一米,裙边扇动着划水,周身金黄,布满黑色斑点条纹,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肖恩看了看,释疑地笑着道:“没什么,是一条美洲的帝王,与魔鬼鱼和虹鱼都算作远亲吧。 别看那些斑纹带虎豹色彩,其实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很多地方做观赏鱼养呢。” 张立道:“看上去确实吓人,帝王,其实该叫老虎更贴切吧,那斑点和老虎皮毛……” 肖恩道:“没错,它还有个名字就叫老虎。 其实在这些原始丛林里,只要是看得见的动物植物,它的危险性就去除了一半以上,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 这句话和巴巴—兔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卓木强巴不禁回过头来,问道:“看不见的是指什么?” 肖恩道:“举例来说吧,那条美洲帝王,它就在那里,那样的体形,除非是想吃它的,其余任何动物老早看见它,要么就绕开了,要么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人也不例外。 可是在水里,还生活着一种半透明的小鱼,长不过几厘米,身体呈蝌蚪形,腹部有个囊腔,它们靠吸食大型动物的血为生,那就是美洲的吸血鱼。 当大型动物来水边饮水或洗澡时,不留意就被它们叮住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吸血。 还有一种鲇鱼的分属,亚马逊的寄生鲇,也是一种非常小的鱼,它们则喜欢从动物的生殖道或排泄器官钻进去,将其内脏吃得干干净净。 那种鱼令亚马逊的部落女性十分恐惧,如果要过齐腰深的河,必须穿戴特殊的护具,现在一些地方还有那些护具卖,不过是作为一种文化收藏品了。” 岳阳不解道:“你说的这些东西还是看得见啊,只是说它们体形小,令人防不胜防吧?” 肖恩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恰当的说辞,他解释道:“青霉素发明之前,一次普通的传染病流行,就能夺去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鼠疫、肺痨、痢疾,很多疾病被宣布无药可治。 而今天,我们知道了,引起这些疾病的根本原因,是细菌。 细菌是一种生物,它存活于空气之中,无处不在,而我们的眼睛,根本看不到它们。” 卓木强巴明白了,点头道:“哦,原来是细菌,那对我们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他们必备了各种最新最高档的抗生素,如果是细菌感染,几乎都能自我治疗。 肖恩皱眉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解释一下看不见的生物是怎么回事,并不一定就是细菌。 其实丛林中,类似细菌的看不见的生物,实在太多了,诸如真菌、病毒、克立次体、螺旋体……还有很多或许人类至今尚未探明的微生物。 在宏观世界中,大吃小是普通定律,可是在微观世界中,这条定律被反了过来,越小的反而越具优势,特别是当他们攻击宏观世界的生命体时。 人类迄今为止,算得上可以抵抗的,唯有细菌而已,其余的微生物,人类的药物效果差极了。” 总算解释得让卓木强巴等人明白了,但四人反而更紧张了,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该怎么对付? 肖恩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人体有自身的免疫系统,如果那些微生物真那么可怕,那世界早就是它们的天下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型动物可存活。 看,那群七彩豹斑鱼游得多欢畅,这自然界带给我们的,应该是一种享受,而不是恐惧。” 那群小鱼游至面前,肖恩将手撑在木筏上,头尽力低下,贴着水面看那群鱼,惊呼起来:“看啦,它们身上能变出七种颜色,这可是真正的极品七彩豹斑。” 张立和岳阳都俯头观察,鱼儿身体薄扁,身上有豹斑,鱼鳞则在阳光的映照下,使身段呈现类似彩虹的不同色泽。 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交相辉映,光彩熠熠。 特别是这样一群鱼一齐巡游,组合变化出各种造型,波光中五彩斑斓,便宛若在表演一场水中芭蕾,优雅而灵动,看得观鱼者赏心悦目,烦忧和疲惫都被放下。 肖恩道:“这样的极品野生豹斑,在欧美市场上能卖到两千美元一尾,真是可惜,我的相机被游击队搜缴了。” 一路林幽水秀,落叶沙沙,涓流潺潺,猿鸣溪涧,鸟翔蓝天,风景如画,加上肖恩这名资深导游,四人感觉这才像真正的旅游观光,绝对胜过那猫捉老鼠似的绝地大逃亡。 “看,一只大嘴怪!” 肖恩指着旁边一株大树,树干陡直,树冠蓬开,像撑了张无比硕大的伞,一只黑羽黄腹的鸟停在树梢枝头,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下,那张大似镰刀的黄色大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像在招朋引伴,高亢而歌。 张立和岳阳则为此段行程兴奋起来,雀跃不已地问这问那,让肖恩指点迷津。 巴桑则用手肘撑起身体仰卧,冷冷地望着天空,那里飘过不祥的云。 “那是什么?” “哦,是群石鸡,看见没有,它们在空地上开求偶大赛呢。 通常只有一只雌鸡,雄鸡们要竭尽全力来展示自己的舞姿,才能得到雌鸡的青睐。” “嘿,树上有个黑糊糊的大家伙。” “是长鼻脘熊,瞧,那是一对母子呢,它们喜欢群居的。” “那黑溜溜的是什么? 不是水蛇吧?” “是盲游蚓,不用惊讶,这种一尺来长的小家伙,不被别的生物吃掉就算它幸运了。 它们家族最大的个体能长到一米半。” “嘿,绕过去,别碰到它了,这可是危险生物,怎么这地方会有这种大家伙存在呢?” “是什么?” “电鳗啊,虽然还是未成年体,但身体头尾间的电压足能达到三百伏特了。 你们看仔细了,那头红耳龟恐怕要遭殃。” 张立等人看见,一只小乌龟慢腾腾地潜入水中,却正巧从电鳗尾巴尖上游过,那条半米长的怪鱼几乎是本能地将尾巴一扫,小乌龟全身一抖,竟然在水中给电得翻了个个儿,直接击出水面,躺在岸边动弹不得。 “那……那是蜂鸟吧。” “眼力很好啊,这么小你都能看见。 不错,那是小隐蜂鸟,用这个看,能看得更清楚些。” 肖恩从那腰包里摸出一个望远装置,却是一支步枪的瞄准器,递到岳阳手里。 岳阳接过来,喜道:“你怎么会带着这个东西的?” 肖恩道:“这包不是我的,我在逃跑途中,击昏了一名好像通信兵的人,从他身上就找到这么个小包,原以为能搜到武器什么的,结果只有两样没用的东西。 这个包居然是藏在衣服里面的,我看他跑得很着急的样子,就把包留下了。” 岳阳拿着瞄准器望远去了,张立好奇道:“包里还有一样什么东西?” 肖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个古物,我看那人多半是很在意这个吧。” 他从包里取出另一样东西。 张立道:“咦? 好奇怪的东西。 是像一把石剑呢,还是更像一个长着翅膀的石蛋?” 而巴桑第一眼看见那石剑,脱口而出道:“是圣石!库库尔族的圣石!” 丛林的叹息 说话间,巴桑已经抓过那把石剑,仔细揣摩起来。 石剑的剑身好似一颗浑圆的子弹头,周身雕满浅浮雕,剑挡手并非两头一样,而是一头尖一头钝圆,好像一根錾子斜插过剑身,剑柄也被雕成扭曲的奇怪图案。 整个石头高不过十厘米,而剑柄直径就超过了八厘米,如果没有那斜斜的云簪似挡手,怎么看都更像一块鹅蛋形的石头,而多过一把剑的形状。 由于巴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圣石到底是什么,是以除他本人之外,所有的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着巴桑。 巴桑抚摸着那光润如玉的石头,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定是常年被人握在手中把玩,而圣石的功用正是如此。 部族的大祭师,每天必须握着圣石操念经文,以祈求部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 巴桑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怎么知道圣石的事情,和圣石在库库尔族里的地位和作用,然后肯定道:“和巴巴—兔小姐所说的完全一致。 你们看,柄端雕着太阳,柄身是雨神,这个云钩护手象征天上的云,而上半部是美洲豹和首任族长相互交织,象征族长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块石头对库库尔族有着非同一般的象征意义。 怎么会落到游击队手里的?” 肖恩也大感吃惊,叹道:“没想到这块石头这么有来历,那么现在怎么办? 把石头送还给库库尔族人吗?” 卓木强巴道:“来不及了,现在我们后面肯定有一群游击队员衔尾追来,只要调头走半天,迎接我们的肯定是四面八方的子弹。” 岳阳道:“不错,我们只能先走出这片丛林,离开了游击队的势力范围,事件平息后,我们再回来,想别的办法与库库尔族取得联系。” 肖恩显得非常大度道:“那好吧,那块石头就先留在你们那里吧,反正我拿着没用。” 张立道:“可是,这石头不是你发现的吗?” 肖恩道:“什么发现,明明就是抢来的。 首先,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后,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丛林来了,而且,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这块石头我还留着干什么呢。 而库库尔族又救过你们的命,或许,这就叫天意吧。 呵呵。” 四人商议了一下,石头放入了卓木强巴的包袱内,因为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其余三人一致认为,最能摆脱危险,安全抵达目的地的,就只有强巴少爷了。 肖恩丝毫没有宝物得而复失的失落感,依旧笑呵呵地回答张岳两人的各种问题,而顺河漂了半天后,肖恩开始不安起来。 他将手伸入河中,品尝水的味道,用木条探试水的深度,最后得出结论道:“我说,我们这条河,好像不通向普图马约的主河道啊?” “什么?” 掌舵的卓木强巴惊愕地扭头。 肖恩道:“你们看,这河道虽说河水深了不少,可是并不是因为河变大了,只是河道变窄了的结果啊。 在盐沼地,河水流经浅滩,虽然深不没膝,但是河面宽几十米,现在的河水虽然有三四米深,可河面却也只有三四米宽了,这像是一条死河。” “死河!” 四人知道,那种顺山势流下,没有汇入别的河道形成大河,而是独自一支在丛林里蜿蜒前行,越到后面河道越小,水流越少,最后完全干涸消失,与丛林融为一体,那就是死河。 前面行走了几天路程,河道四通八达,不管怎么走都有水路可换,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划入死河道之中。 “现在怎么办?” 大家先是看着肖恩,他却问出这个问题。 最后大家都看着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想了想,才道:“现在只能继续顺流下漂,因为肖恩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如果走丛林的话我们速度没有游击队快,会被追上的。 我们一直等到不能在这条河上继续下漂时,再上岸。” 于是,五人就在幽静而宁谧的河道上,朝着丛林深处,越漂越远。 树林中的索瑞斯迷惑了:“这群人到底想做什么? 本来都已经离开叹息丛林了,为什么又折返回去,而且是一直朝着丛林腹地前进,照他们这个速度,两天后就能抵达安息禁地了。 难道他们在库库尔族人那里听到了什么? 也是要去找那个地方的? 怎么可能,就凭他们几个?” 他在树梢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跟踪,叹息丛林毕竟不是普通丛林,里面的危险因素太多了。 蓦然,他猛一拍树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用指南针或是罗盘,这群无脑的猛汉,难怪会偏离方向。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个白头发的看起来蛮有经验的样子,难道他也不知道? 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群人里面,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肖恩的突然出现,确实让索瑞斯意想不到,特别是那个家伙有意无意地望向自己的藏身之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索瑞斯喃喃自语道:“如果他们真的踏入安息禁地,岂不是连尸体也找不到,那我的跟踪不是变得毫无意义了。 不行,一定要让他们有个深刻的印象,嗯,就在今晚——” 漂流了一天,在天黑前不得不靠岸了。 这里的丛林密度远大于前,树叶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天空,密不透光,林子深处一阵阵阴森森的风吹来,让人全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各种古怪的叫声交织在一起,就连肖恩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动物。 更令人咂舌惊奇的是,林子里的动物之多,植物之奇,简直就是一个失落的野生动植物世界。 各种动植物自顾自地寻找食物,对这群陌生的访客既不表示欢迎,也没有多少反感,几乎都表现出一种熟视无睹。 肖恩依旧为他的相机失落而郁郁寡欢,因为这林子里太多珍奇的画面值得记忆。 他们看见一种特殊的草本植物,低矮地伏在地面上,两片叶子对称展开,叶片上除了绿色,还有两抹红色,如那性感十足的红唇,光艳而诱人,从唇中吐出一株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散发淡淡清香。 张立他们询问是什么草,肖恩也答不上来,他们管这种草叫“烈焰红唇”。 还有一种矮小的树,为了吸取阳光只能长在河边上,它身材粗壮,腰腹如鼓,就像一名已孕七八个月的产妇,而那些高大的红杉都被各种藤蔓缠满,从枝丫处垂吊下来,如无数的根须。 岳阳发现植物上有无数的蚂蚁,举着大片大片的树叶,像一面面旗帜来回穿梭,询问肖恩,肖恩道:“这是切叶蚁,它们可是能养殖牲畜的动物。” “什么? 蚂蚁啊,它们也能养殖牲畜?” 张立怀疑地问道。 肖恩道:“不错,它们将这些树叶切下来,拿回洞穴窖藏起来,因为温度和湿度的关系,一种真菌就能在腐生的树叶上生长,而这些蚂蚁将那些真菌当做它们的食物,这不是养殖牲畜是什么。” 张、岳二人不禁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放眼望去,林中的生物真是不少,一只闪蝶刚在凤梨科植物上收起羽翼,变色龙的弹舌就卷走了它,而旁边的一只绿蟋蟀因此逃过一劫。 一只蜂鸟忘情地吸食着花蜜,却早早地被一只食鸟蛛盯上了,这名优秀的潜伏猎手凭空跃起,利用蛛丝黏附在树丫上,以惊人的速度跳了过去,就像一发跟踪导弹般准确,蜂鸟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扑倒在植物之上。 一只犰狳拖着尖而细长的尾巴,一扭一扭从林中步出,仰头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雨蛙,美味可餐却遥不可及,无可奈何地只能低头寻找白蚁的洞穴去了。 一只食蚁兽仗着体形庞大与犰狳争抢起来,处于劣势的犰狳只能将身体缩成一个球滚走了,却意外地按住了一只小蜥蜴,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危险突然来临,一只美洲貘腆着肥滚滚的肚子从林子里慌慌张张地蹿出来,阔鼻猴在树冠上将树叶摇得“哗哗”作响,口中发出“吱呀呀”的声音警告。 能捕杀这样大型生物的家伙一定来头不小。 在肖恩的建议下,大家都做好了防范的准备,结果危险来自天上,硕大的美洲角雕夹杂风势,突然俯冲,貘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被带走了。 林中的小天地瞬间万变,竟也看得五人惊心动魄,自然界食物链最真实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现在五人眼前。 卓木强巴和巴桑在前面探路,此时巴桑转过头来喝问:“在看什么呢? 先找到可以宿营的地方再看吧。” “等一等。” 肖恩却叫住了前面的两人,他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卓木强巴和巴桑对望一眼,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张立也道:“没什么不对劲啊?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这里的动物更多了,胆子更大些了,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说着,他笑了笑。 “就是这点不对!” 肖恩声色俱厉,让气氛又严肃起来,只听他道,“丛林里动植物种类繁多这点不假,但是由于人类活动的常年干扰,很多动物都养成了躲避人类的特性,人类是一切动植物的天敌。 可这里的动物却毫不惧生,仿佛从来没见到过我们这一物种。 我记得你们说过,从库库尔族人的领地出来往东,便直接踏入了叹息丛林,一片在地图上都不能做出详细标记的丛林?” 岳阳道:“不错,可是我们已经在卷尾猴的带领下,走了出来,现在应该是在——等等,你是说……你的意思是说这里? ……” 肖恩道:“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这里或许是叹息丛林的边缘地带,也是一片原始丛林,至少从这些动物的反应来看,几乎是没有人涉足这片区域。” 肖恩的意思很明确,虽然前几天卓木强巴他们走过的也是原始丛林,可是那些地方毕竟有游击队和毒贩子常年活动,那里的动物也知道了人这种生物的可怕性,而这里的动物完全不知道,这是一片对人类来说接近真空地带的原始丛林。 巴桑道:“这怎么可能,我们顺流而下,并且按罗盘朝东偏南方向前进,就算再不济,也已经远离了叹息丛林,没理由进入一片从未有人进入过的原始丛林。” “等一等!” 岳阳额头渗出了冷汗,似乎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拿出罗盘来,狐疑的目光看着所有的人,询问道,“我们一直是看着罗盘前进的,如果说罗盘的方向错了呢?” 张立道:“不可能,就算一人的罗盘出了问题,不可能我们所有人的罗盘都错了吧?” 四个罗盘拼接在一起,指向相同,但岳阳却道:“还记得刚进入丛林的时候吗? 我们被追得到处逃时,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入哥伦比亚境内的,如果当时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们不应该在哥伦比亚才对啊。” 巴桑好像也想起了什么,愕然道:“是磁暴!我们忽略了!” “磁暴? 什么磁暴?” 卓木强巴看着巴桑。 巴桑道:“太阳表面十分活跃,有突然爆发的耀斑和黑子,不定时地向外喷发太阳风,辐射出X射线、紫外线、可见光及高能量的质子和电子束。 其中的带电粒子形成的电流冲击地球磁场,这就是磁暴。 赤道附近地区是地球表面距太阳最近、与太阳垂直度最高的区域,强烈的磁暴不仅可以干扰手机信号,也能使地磁场发生偏移和紊乱,罗盘的方向定位失灵。” 张立道:“啊,那这么说我们的方向一直都是错的? 我们并没有朝东偏南前进,反而是朝东偏北? 那我们岂不是——” “我们不仅没有离开叹息丛林,而是一直在朝叹息丛林前进,经过两天的奔袭,恐怕我们已经在叹息丛林的腹地了。” 岳阳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从头凉到脚的结论。 方才还如旅行者一般的高兴劲儿一扫而光,来到这片被称做探险家坟墓的黑森林,总归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卓木强巴稳定军心道:“都走了两天了,现在调头也没用,只能继续前进。 目前为止,我们在丛林中还没有碰见大型食肉动物,保持高度警惕,大家把武器拿好,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吧。 不用太害怕,杀人蜂我们都见过了,还有比它们更厉害的吗?” 说着,卓木强巴朝肖恩鼓励地望了过去,肖恩本准备脱口说一声“有,很多。” 但看卓木强巴的眼神,改口道:“不错,只要小心,我们是五个人,应该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们。” 脸上的表情却没能遮住,任谁都能看出那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次跟着你们几个,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冤了。” “不错。” 张立取下弓箭,搭箭在弦,一马当先,边走边说道,“我们有这些高级武器在手,难道还怕几只小猫小蛇不成?” 岳阳补充道:“这里的家伙笨得很,今天晚上的伙食看来想不丰盛都不行啊。” 五人强作欢笑,心里忐忑不安地迈入了漆黑幽深的密林丛中。 叹息丛林果然寸步难行,没走两步,肖恩就提醒了好几次了:“不要靠着大树走,上面随时会跳下树蛙,你们上次也遭遇过箭毒蛙,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吧。” “左前方是天鹅花,别走那边,很臭的。” “别去左边,那么深的灌木,可能会有响尾蛇或眼镜王蛇,要是有巨蝮蛇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怕什么,大不了抓出来煮蛇羹!” 一行人走得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巴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肖恩暂时不多作建议了,可是没走两步,路边一片腐败的树叶,突然跳将起来,对准卓木强巴的小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什么东西!” 卓木强巴大惊,踢腿准备甩掉那家伙,那家伙却死死咬住不放,甩都甩不掉。 此时才看清,原来是满身长着伪装灰色的蛤蟆。 肖恩意味深长道:“放心,没毒,是角蛙。” 张立对岳阳小声说道:“喂,喂,怎么说来着,看来是母蛤蟆,看那股亲热劲儿,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那蛤蟆的眼眶上凸,就好似长了两只犄角一般,有麻灰色斑点的身体蹲在树叶上不动,一点也看不出来。 肖恩却并不用手,而是借了张立的标枪帮卓木强巴将角蛙弄下去。 卓木强巴疑惑道:“你不是说没毒吗?” 肖恩解释道:“嘴里应该没毒的,但它背上就说不准了。 这种角蛙,攻击性极强,面对比它小的生物,通常是一口吞下去,就是比它大的动物,不管吃不吃得下,它也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上去。 丛林里的土著给它取名‘大嘴豆蛙’,玩过吃豆子的游戏没有? 就是那种一张大嘴,呵呵。” 他回望了巴桑一眼,道,“幸亏是角蛙,要是别的什么……所以说这里不能乱跑,要处处小心为妙。” 终于,面对这深不可测、处处危机的可怕丛林,卓木强巴也不由仰面发出了叹息:“唉……” 第七夜 总算找到适宜宿营的地点了,接下来就是晚餐问题了。 看着林子里的飞禽走兽,想起家乡烧烤的滋味,怎么也好过那淡出鸟味来的压缩食品。 虽然武器很高级,无奈这几人都是拙劣的猎手。 巴桑用狙击步枪一枪一个准,据他吹嘘就是千米外的蚊子也能搞定,可是吹筒箭这种同样需要高精准度的活儿,他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儿。 结果背囊里的箭都快吹光了,巴桑的两腮又酸又痛,肿得像被蜜蜂亲过,那树丫也被插得像刺猬一样,偏偏树丫中间的小松鼠毫发无损,还拍手朝巴桑笑呢。 对于弓箭,四人特训时都是练习过的,但是他们练的都是合金钢架、尼龙为弦、外带各式瞄准设备,箭也是钢骨透箭,像这种纯木绞角、羊筋为弦的东西,加上那些弯如蚯蚓、插入半片掉毛的尾羽的箭,根本就不用瞄,射出去一定是偏的。 照张立的说法:“这主要是射手风,靠手感,不能瞄,一瞄就歪了。” 那些木质箭镞插得横七竖八,不用说,天上飞的依旧在飞,地上跑的还是在跑,唯一不同的就是林中多了几个两腿直立,喘着粗气的动物。 岳阳则是心惊肉跳,毕竟他手中那玩意儿危险度比较高,只要打不中猎物,就会朝发射者攻击。 幸亏林中巨树丛生,岳阳才得保不伤,不过好几次他的武器都飞到了几十米高的树上,要想继续使用,就得爬树取回高级武器,几次下来,岳阳的疲劳程度不低于任何人。 卓木强巴和肖恩则更不用说,卓木强巴那丢石头的武器本身杀伤力就不够,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他的技术能将准确度控制在五十米范围以内,结果张立翻了个白眼回应:“你发射的又不是导弹。” 肖恩嘴上说天下第一,实际动手操作能力比卓木强巴他们只低不高,否则就不会饿得在丛林里抓蜘蛛吃了。 四人忙活了大半天,最后还是靠巴桑那手傍身绝技,巴桑飞刀,例不虚发,打到一只傻乎乎站着不动的貘,那只貘受伤飞跑,其余四人你追我赶,总算将其擒获。 吃完烤肉,肖恩建议将吊床系高一点,因为听说叹息丛林里能爬树的动物比较多,除了剧毒的蛇、蜥蜴、蜘蛛、美洲豹,就连鳄鱼都会爬树。 晚上还必须留人守夜,倒霉的张立抓阄失败,负责守夜。 一天疲顿,入睡极沉,但就在凌晨三四点,睡眠最深的时候,几个人都被张立弄醒:“快起来,游击队来了。” 一席话,让众人睡意全无。 只见黑夜之中,一条火龙,自西向东,娓娓而来,起码是一二十人组成的队伍。 按照卓木强巴他们目前对游击队编制的了解,应该来了一支小分队,而在北边更遥远的地方,也有淡如星光的萤火,看来搜寻者不止一队人。 卓木强巴问肖恩道:“是追你的,还是追我们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