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随后,又听徐增寿慵懒地反问:“黄花……”话刚出口,竟引来众生诡笑。于是,又闻他当即改了口吻,那话中似有三分底气,却故意撑出十分趾高气扬来,“敢问教授大人,不知本公子又有何过失了?” “你本无过。” “既然无过,为何唤本公子起来?” “是为师之过。早知你这般嗜睡,为师今日特命人为你备了一张缚辇。” 妙锦透过竹影向门内看时,又见黄瑛朝一旁训导吩咐道:“来呀,给这位徐公子抬过去,好生服侍他安寝。”两位训导得令,但笑吟吟将那缚辇抬了过去。直引得徐增寿一脸懵相,众学子也是一通嘻笑。这时,只见黄瑛又朝他开了口,“请问徐公子,可否赏脸试试舒坦与否?” 妙锦隔空暗想:那哥哥若是明理,莫要上去为妙。 徐增寿一脚搭在自家案上,身子却靠着后头学案,并以一肘撑在那案头。对于黄瑛所问,他略显迟疑,转头又见身旁几个纨绔子弟眉眼里含着笑气儿怂恿,瘦驴拉硬屎一般抻着嗓门说:“好,那本公子今儿就舒坦舒坦。”说罢,一甩袖子,似个爷儿似地翻身上了缚辇。 瞬间,又引得众生一阵唏嘘。 黄瑛捋着胡须,居高临下,一笑说:“好。倒有些气派!但本官常闻,你父中山王和你长兄魏国公但凡在战场上负了伤,宁以刀枪为杖走回去,也绝不会役使他人来抬。却不知,为何到了贵公子这里,竟是这般豪气?” 徐增寿听得那话儿顿觉一丝羞愧,无奈又碍于在众目之下的颜面,一时已落个骑虎难下的窘境。暗里思量一番轻重后,竟硬着头皮,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式狡辩:“教授说的没错。但我父兄为朝廷出生入死,身为徐府子弟,享受这点优待也不为过吧?” 黄瑛一笑,点头说:“说的也是。但公子可知这缚辇为何物?” 徐增寿一声冷笑:“三岁孩子都晓得,不就是抬负伤者的物件嘛?” 黄瑛再问:“你可知,你父兄为何即使身负重伤,也拒不享用此物?” “这……”徐增寿竟被问得昏了头。白他一眼,“鬼才晓得。” 黄瑛故作一声叹息,摇头说:“是为师错了。看来师教不化,只能送回家教了……”言毕转头,又吩咐两位训导官,“好生将徐公子抬回府去,就说此子没他父兄那等硬骨头,从今后只能享用此物。” “是。”二人得令,俯身去抬。 徐增寿顿时翻身而起,一一指向师长鼻子大吼:“我看你们谁敢?”又骂黄瑛,“黄老头,你不过区区九品芝麻官,还真拿自个儿当盘烧饼了?” “放肆!”这话打门外传来。妙锦看时,顿觉讶然一惊。一时只顾朝门内观望,却未留心院中何时进了人来。 此刻,那人正立于学堂门外的石阶上,朝内呵斥。细瞧而去,非是别人,正是徐府长子,当今魏国公徐辉祖。 一见是他,徐增寿忙作矫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如泣如诉地奔了过去。 “站住!”徐辉祖冲他喝令。言罢,自顾朝黄瑛毕恭毕敬地施以见礼,并唤了声“老师”。 黄瑛见了,倒也不卑不亢揖手还礼。转头又吩咐训导先行照应,旋即自出门来,问道:“不知魏国公何故到此?” 徐辉祖低声回应:“圣上已驾临府学,此时已入尊经楼。” 黄莺讶然,欲与他同往,却被徐辉祖抬手示意先行而去,“尊师先去便是,学生随后就到。” 黄莺会意,回头顾看一眼门槛内的徐增寿,长舒一口气,又在徐辉祖臂膀上轻拍一下,拂袖去了。 目送黄莺离去,徐辉祖又朝门内训导施礼致歉,“失礼了。”那训导官含笑还礼,徐辉祖便朝徐增寿低声喝令,“出来。” 徐增寿执执拗拗,欲想倒打一耙,“大哥,他们……” “住口!父亲脸面,都让你丢尽了!”徐辉祖说着,一把将他拎出门外,当即在其脚弯处一脚,使其面朝门内而跪。随即指其面门,又道了声“老实在这反省,回头再收拾你!” 徐增寿哭哭咧咧,只唤了声“大哥”却又被徐辉祖的话堵了喉咙。 “未得先生许可,不准起来。否则,家法处置!”说罢,又向门内训导施礼,道了声“叨扰”,旋即拂袖而去。 徐增寿窥目恶视,纵有满腹恶毒想法,却也只能乖乖作罢。 但说这徐辉祖自下了石阶,刚行几步便住了脚。故以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院角的竹丛,当即瞥见妙锦正朝丛中躲避,一时略作盘桓,转而大步离去。 妙锦透过竹影,目送徐辉祖迈出门去,一番低语:“那哥哥一看就是个巨眼英豪,我若是能有这样一位兄长该是何等荣耀?”说着,又转头问向竹梢上的佛法僧,“小雀儿,你说呢?” 正是这一回头,着实惊得妙锦差点叫出声来。 却说她身后不知何时凑来一小童。那孩子只有七八岁模样,此时正背着手,探着脑袋在她身上嗅着什么。这突来回身,竟一头撞得那小家伙当即一个趔趄,险些栽进身后的池中去。幸得妙锦及时拉住他,那孩子便顺着那股子劲头,反扑向妙锦怀里。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