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八回 萧氏妙锦泪解冤屈 代姑鷝鴋痛说悲苦-《大明王朝妙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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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

    正说到妙锦不堪冤屈,转身朝冶山下跑去。萧氏急火攻心,一时竟瘫倒在地。

    却说妙锦刚离不远,竟听闻智聪忙扶着萧氏叫唤起来:“景家内人!你可莫要吓贫僧!这可如何是好啊?”

    妙锦回身看时,但见萧氏手捂胸口瘫在地上,一副痛苦难当之状,便知她定是因一时气怒而触了旧疾,瞬间又将满心委屈丢向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又朝萧氏哭喊着奔去。

    “娘,您莫要生气,都是锦儿不好,都是锦儿不好……娘,锦儿错了……”妙锦怀抱萧氏痛哭认错。

    那悲唤之声也着实搅了寺内佛事,直引得数十僧者倾巢而出。

    众僧打一出寺门,迎面见的就是智聪那和尚。于是,便纷纷问他究竟出了何事。

    智聪支吾半晌,却也没说实情,最终也只落个“那孩子气了她娘”。回身时,又自怯眉怯眼地暗瞄萧氏母女二人,躲躲闪闪退至一旁。

    众僧顾不得多想,只顾围上前去援手搭救。一时间,这母女二人被僧者围个水泄不通,正当众僧眼睁睁目睹这母女之状不知所措之时,但见慧聪引宗泐来至此处,众僧才纷纷让出路来。

    “景家内人,您这是……?”宗泐急切关问,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萧氏面色惨白,紧倒气息,欲作言语,都又心痛难耐。

    妙锦在侧,早已哭作泪人,连连望向宗泐自责:“高僧爷爷,都是锦儿不好,都是锦儿不好……”

    宗泐听罢,忙回头吩咐手下僧者:“速抬缚辇来。”

    一帮小僧闻声,转身匆忙跑回寺内。这时,只见萧氏微抬右手,指向左边衣袖,更以一缕游丝之气对妙锦指引:“药……药……”

    见她这一指,妙锦这才想起,母亲袖袋里尚有每日备服的“救心丹”。于是,便慌手毛脚地将那药取了出来,又匆忙为她送入口中。其间还不住抹着泪水,喃喃认错:“娘,您别生气了。都是锦儿不好,锦儿往后再也不气娘了……”

    萧氏听闻,自顾闭目不去瞧她。少时,众僧已七手八脚地抬了缚辇来至面前。宗泐便吩咐将萧氏担在上头,速去山下问医。

    这时,却见萧氏摇头摆手,示意毋庸劳废周折。随后回手指向多栽轩方向,宗泐会意,又再三询问,待认定其确无大碍,便又吩咐众僧暂且先将其抬回舍中静养。

    此事,宗泐交待与慧聪前去张罗,便携众僧入了寺去。

    却说那智聪素日对慧聪纠缠惯了,又兼着顾虑今日之事多少因他而起,生怕容了空子,使萧氏把那珠坠之事问出个原委来,以致自个儿又落进夹缝里招人奚落,于是便忙主动请缨前去帮忙打理。

    为此,宗泐竟准了。

    慧聪见他这等殷勤,也猜出他半个心思来。但出于为萧氏病情着想,便也没做言语。只管一面吩咐几个抬着缚辇的师兄弟举动轻缓些,一面以那正渗凉气的后背度量分寸。

    这一路上,妙锦自是悲伤不已,可萧氏却闭了双眼不与瞧看,只是打那眼角里默然流下两行泪来。而智聪却一面偷瞄着这母女情态,一面暗窥师兄背影,似个猫儿似地赘在后头。

    众人入了多栽轩园门,慧聪打班舍里寻了一大一小两位官婢帮忙照料。

    这年长的官婢家姓代氏,人唤代姑姑,年岁与萧氏相仿;年幼的不过十一二岁,名唤鷝鴋。二人皆是打宫中司苑局遣来的罪奴。因萧氏母女已在这多栽轩住了六年有余,故此与这二人自然熟识得很。

    但说,未进班舍,众僧便于屋外住了脚,将萧氏转交两位婢女搀扶。慧聪又做了细细的交待,方欲离去。

    萧氏自顾对诸僧致了谢,临进屋前,竟手指石阶下方,对妙锦冷言说:“搁这儿跪着。”说话,又将手中珠坠丢与妙锦怀里,随后方缓缓进了屋去,闭了屋门。

    “娘……”妙锦满眼的委屈,然又怕再多言语,加剧萧氏心疾。便甘认含冤受屈,依令跪了。

    慧聪见了,便问:“锦儿,究竟是为何事?”

    妙锦捧起珠坠,打量了一眼智聪,却故意扬声对慧聪说:“慧聪哥哥,烦你代劳将此物送还给那位姐姐吧。”

    慧聪见妙锦对智聪那般眼神,便顿知定是他又在萧氏面前作了梗子,于是便也放声道:“燕王妃不是已将此物赠与了你吗?”

    智聪自知先前行径已是无法掩盖,于是也忙抻着细柳脖子倒打一耙:“你这丫头,若是因这事,你何不早作言语?误导我钻了你的迷魂帐子不说,竟还把你娘亲气出了好歹。”其间,又假意叹息,“我当何事呢。”说着,又拉起慧聪臂弯,一通叫苦,“这知我的自然好说,倘若换作那不明就理的,岂不当我是故意挑唆?”话儿到此时,但将慧聪胳膊搂得更紧了。

    他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言行,直引得余外两个小僧窥眉窃笑。

    而慧聪猛抽了手臂,急赤白脸质问道:“方才做甚去了?”

    智聪故作无辜之相,“那会子,我满脑子都在寻思为这丫头掩过儿开脱,谁曾想竟是这等原委。再说,我方才也道了实情,可景家内人非未置信,反倒怪我帮她敷衍……”

    “够了。”慧聪道,“谁知你安的哪门歪心。”

    “唉,师兄,你这话是成心想冤死我呀。不过好心成了坏事,偏在你这儿就落了个驴肝马肺的下场。”智聪一面辩解着,一面还抬手抹出一道泪沟子来。回头,又作出非把这事弄出个水落石出,以证清白之态。当即抬起脚冲上石阶,欲进门去拉那萧氏来对质。

    却未想到,正欲叩门时,那扇门反倒自个儿开了。只见萧氏被代姑姑扶着,不等他开口就先朝妙锦唤了一句:“锦儿,跟娘进来。”

    妙锦未敢起身,只是望着她流泪,“娘,锦儿知错了。”

    萧氏眼含泪花,倍觉心疼与自责:“不怪你,都是娘的错。快到娘儿这来……”

    “景家内人,你说……”智聪刚开口,欲寻证言,反倒被萧氏搁话儿摽了舌头。

    萧氏并未瞧他,目光只是一味盯在妙锦脸上,“有劳智聪师傅费心了,都怪奴家不明就理,以致小师傅受了奇冤……也害得我儿不明不白招来掌掴。”

    智聪打这头得了便宜,便立马到慧聪那卖乖叫屈:“师兄,你可都听清了?不是我说你……”

    慧聪没等他说完,便朝萧氏合掌话别:“内人好生静养,小僧等就此告退。”说罢,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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