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守关者的态度摆明是“我意已决”,唐凛也就想开了,随他吧。 自己和范佩阳之间的事情,蒙混过了今天,也含糊不过明天,以现在“恢复记忆遥遥无期”的情况,迟早范佩阳也会耐心耗尽,回过头把从前都拎出来和他掰扯清楚,与其等到没退路的时候硬着头皮面对,还不如先让得摩斯打打前站,探探路。 一来,能侧面看看范佩阳对两人关系的态度,是不是真的一点退让余地没有,必须恢复从前。 二来,说句真心话,他其实也很好奇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和范佩阳发展出超越朋友的关系,或许从交往记忆中,能寻到一些答案。 相比唐凛的百转千回,范佩阳的想法就简单直接得多——说,请快说,如果需要动力赞助,我可以付钱刷卡。 从唐凛失忆的第一天起,他就希望能来这么一个人,把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告诉唐凛,让唐凛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的的确确在一起过。 可是没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几乎瞒过了全世界。 他也曾无数次地想过,干脆由自己来和唐凛讲,可每每这个念头一出来,又被他压了下去。 找不到对的时机,找不到对的气氛……这些都是敷衍的话,真正的理由是,他开不了口。 面对失忆的唐凛,他做不到把过往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来证明他们曾有多亲密。因为那就像在和对方卑微地恳求—— 请你相信我。 请你心疼我。 请你,重新爱我。 没人能让范佩阳恳求,唐凛也不行。 两个当事人的态度,得摩斯看在眼里。 唐凛不抵触了,一副“想公布就公布吧”的随缘模样。 得摩斯点点头,嗯,还算有救。 范佩阳眼底波动,全是“快点说”的期待之光。 得摩斯微笑,趁现在还能乐呵,你就抓紧乐呵吧。 最后,守关人用犀利的视线环顾全神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闯关者:“……” 不是说唐凛的事吗,为什么要cue他们这些围观群众? 还没等闹明白,那边得摩斯已经开始了—— “在我开始讲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这部分的记忆为什么会被封存?” 这个提问一下子把所有八卦群众的注意力都勾过去了。 就算没有得摩斯先前那句提醒,他们也真情实感地打起精神了。 记忆被封存? 又一个和白路斜一样的失忆者? 不不,得摩斯说的是“这部分”,意味着唐凛只是部分失忆? 可是这部分又是哪部分? 得摩斯为什么频频去看范佩阳? 唐凛失去的记忆和范佩阳有关? 明明秀恩爱那么熟练,非说是朋友,明明狗粮满天飞,非说是友情大力丸,如果必须给这种违和感一个解释…… 操! 十几个人霍地瞪大眼睛。 唐凛失去的是他和范佩阳的恋爱记忆?! ——在爱情里,所有围观的单身狗都是福尔摩斯。 “我差点忘了,你记忆有缺失,”还没等来唐凛的回答,得摩斯先转了方向,改去看范佩阳,“你一定知道原因,你来……” “不用,”唐凛打断得摩斯,“这个我记得。” 既然决定要面对,那他的事情,就由他来说。 “我之前脑子里长了东西,位置很不好,没法开刀,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年……” 唐凛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明明才是不久前的事情,可现在讲来,恍若隔世。 他真的重生了,给他新生的,就是范佩阳。 “后来我的病发展到压迫神经,我连走路都不行了,只能坐轮椅。医生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神殿里安静异常。 等待八卦的围观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序幕开场。 唐凛:“就在那个时候,范佩阳闯完了前十三关,进了许愿屋。” 得摩斯好像能猜到后续了:“然后他就许愿把你拉进来了?” 唐凛:“对,进来之后,用幻具治好了我的病。” 众闯关者:“……” 这操作都太霸道了。 能想到把人拽到关卡世界里用幻具治病,就已经是神仙思路了。 更让人佩服的是,甘愿用属于自己的愿望,来换另外一个人的命。 许愿屋里的一个愿望啊,能让你一夜暴富,能让你战斗力飞跃,多少人甚至还嫌一个愿望太少。 有几个能做到,把愿望许到别人身上? “还有一件事,”唐凛又说,“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得摩斯正想着治病和失忆有什么关系呢,闻言一愣:“什么事?” 唐凛回头看向通关者阵营的范佩阳,顽皮一眨眼:“这是竹子和我说的,你要找人算账,找他。” 不等范总回应,唐凛又转回头来,之后,眼里才溢满沉甸甸的感激。 只有得摩斯看得到。 “到许愿屋的时候,他已经找到永远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唐凛说,“但为了拉我进来治病,他放弃了。” 得摩斯:“……” 所有闯关者,连白路斜都挑起了眉:“……” 一个能离开这里的机会,抵得过一百个愿望。 还能说什么? 这就是他妈的爱情啊! “哦对,”唐凛再一次回头,不过这回不看范佩阳,而是看所有通关者,“那个离开的方法,一百万买的。” 众人:“……” 他们竟一时分不清这他妈是狗粮还是炫富! 如果没看过那些白团团,单听唐凛的叙述,得摩斯都能给范佩阳发个“爱情楷模”的奖状。 但是看过了。 谁也别想动摇他的正义立场。 “说重点,”得摩斯不想再听范佩阳的事迹,浪子回头对他没用,是浪子,就拍死,“幻具让你痊愈了对吧,那为什么会把你的一部分记忆封存?”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唐凛说的是真话,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他们到现在,“范佩阳治疗我用的是<[幻]完好如初>,我的身体当即痊愈,但我也把和他的……一些记忆忘了。” 大庭广众,唐凛还是下意识地斟酌了用词。 “如果说‘完好如初’也能对记忆有作用,那我的记忆也应该整体回到某一个原点,而不是这样有选择性地被封存……” “完好如初?”得摩斯打断他,又重复了一遍幻具的名字。 唐凛停下,认真看他:“对,完好如初。你想到什么了?” 得摩斯点点头:“那就对了。如果我是那个幻具,我都不会只挑谈恋爱的部分,我会在你心里把范佩阳这个人,整个封存,密不透风,永不见天日。” 唐凛:“……” 范佩阳:“……” 众闯关者看不过眼了,渴望爱情的和尚第一个抗议:“人俩谈恋爱,你咬牙切齿干什么。” 吃狗粮撑归撑,但狗粮也甜啊,别人俊男靓男撒糖的,轮得到你这个npc来多嘴? 得摩斯用“你们太年轻”的目光扫视通关者阵营:“先别急着站队,听我说完……”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唐凛:“完好如初,不是单纯的身体治愈,它会让你身上、心里,所有的伤,全回到完好如初的状态。” 唐凛愣在那儿,有片刻的空白。 他能理解得摩斯的话,幻具把“他和范佩阳的亲密关系”也判定为“伤”,所以和身体上的病痛一样,治愈了。 可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他从没想过和范佩阳的过往会是自己的一道伤,如果想过,他或许早早就能判断出失忆的原因。但就是因为没想过,即使现在得摩斯这样正式地说出来,他还是没办法相信。 那个在他生病之后自己一个人支撑起两个人公司的范佩阳。 那个拿一个愿望换他健康的范佩阳。 那个不顾自己生命危险也要去帮他找恢复记忆幻具的范佩阳。 和这样一个人的恋爱过往,是伤? “你不用觉得惊讶,一个人今天好,不代表过去一直好,”得摩斯先和唐凛说,又抬头看通关者阵营的众人,“你们也不用惊讶,听我讲完就明白了,”最后看范佩阳,“……你跟着惊讶什么!” 范佩阳平静的神情里,的确有些许惊讶,然后被得摩斯骂了,那惊讶里,又多了一丝无辜。 得摩斯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关键是这人摆明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得摩斯深吸一口气,稍作平复,和唐凛表明立场,“我只看了你五段记忆,我也只和你说这五个。说这些的目的?我没有。我就是看了,必须说,不说不舒服,明白?”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略微思索几秒,唐凛朝守关者温柔一笑,“嗯,谢谢。” 得摩斯:“……” 果然有心机,不久前才刚说完对方没有在内心里温柔了,就来这么一下。 烦躁的是他还挺受用。 “第一段记忆,”得摩斯直接进入正题,开门见山给出关键字,“午夜场。” 唐凛和范佩阳同时一震。 这是失忆后,他俩唯一尝试过的“同过去的联系”,可惜,结果有点惨。 唐凛不记得自己喜欢看午夜场。 范佩阳也并没有从再一次的“同看午夜场”里,找回任何从前的感觉。 给出关键字的守关人,见唐凛神情有变,立刻追问:“你对这个有印象?” 唐凛摇头,实话实说:“范佩阳说我喜欢看午夜场,但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得摩斯又问范佩阳:“你呢?不会也没印象吧?” 范佩阳不知道得摩斯对自己哪来那么大火气,不过他也不关心,如果得摩斯能帮助唐凛恢复记忆,对方态度再恶劣都行:“我又没失忆,当然记得。他喜欢看午夜场,在生病之前,总想和我一起去,我……”停顿一下,范佩阳坦诚,“我一直嫌浪费时间,后来他生病了,我才开始和他去。” 通关阵营面面相觑—— 五五分:“典型的失去了才后悔啊。” 和尚:“我没谈过恋爱,不太懂,这算渣吗?” 白路斜:“嘁,一个看电影。” 下山虎:“小渣吧。” 丛越:“……” 全麦:“胖子,你怎么不说话?” 丛越:“实话和你们说吧,我拿范总当偶像。” 五五分:“那你闭嘴,先去摘滤镜。” “他喜欢看午夜场?”得摩斯刻意扬起的声音拉回众人注意,只见他仍看着范佩阳,满眼嘲讽,“他第一次约你看午夜场那天,是他生日,但是你忘了,最后是我陪……不对,是他自己去看的。后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约你看午夜场,不是因为喜欢,是想用一次次的提午夜场,让你记起来,那天你究竟忘了什么。” 范佩阳第一次,消化信息的速度停滞了。 明明说的是他经历过的事情,可让得摩斯这样一讲,就像一件完全陌生的事。 半晌的恍惚之后,他看向唐凛:“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唐凛也被问住了,茫然去看得摩斯:“我为什么不直接说?” 得摩斯又看回范佩阳:“你们两个在谈恋爱,这种事还用直接说吗?如果连生日都要对方提醒才能想起来,这个恋爱谈得是不是有点悲哀?” 范佩阳沉默了。 众闯关者目光跟着询问在范佩阳、唐凛、得摩斯三人之间转了一圈。 就一个感觉——得摩斯,你好懂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得摩斯:这才哪到哪,我会一锤一锤把坏蛋锤到地心! 第111章失败的恋爱02┃比社交距离近,但比亲密距离,又远了那么一分。 “先别急着辩解,”眼看范总要说话,得摩斯伸手一个“stop”,“听我说完后面的。” 得摩斯:“悲惨记忆之二……” 唐凛:“……” 这个前缀还真是沉重。 “你们两个谈恋爱,”得摩斯和唐凛说,“但他不允许在公司公开你们的关系,哪怕你们两个已经住在一起了,上班时间必须错开十分钟。” 唐凛条件反射要回头,却后知后觉,发现这样站位很不方便,索性右转90°,然后退后两步,这样左前方得摩斯,右前方通关者阵营,随时两边望。 “为什么不能公开?”换站位后的第一道目光,他给范佩阳。 这件事没有午夜场那样令人重新审视的“ab面”,范佩阳清楚记得:“你当时就问过我,我也解释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没有必要拿到公司。我并不介意被议论,但合伙人谈恋爱,很可能会让中高层的员工在做决策时多想,没必要给他们增加这种负担,也容易影响公司效率。” 这一席话太有理有据了,甚至有那么个瞬间,唐凛还以为自己回到公司高层会议上了,正听着范总掷地有声,侃侃而谈。 没再麻烦得摩斯,这回他自己问:“然后呢?听完你的解释,我怎么说?” 范佩阳皱眉想了一下:“你没说什么,就是同意了。” 唐凛心里窜过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离受伤、难过什么的还很远,就是有点不解,有点别扭,还有点,淡淡的堵。 范佩阳在唐凛的沉默中,似乎读出了些什么:“其实你……不同意?” “我不知道,”唐凛轻轻摇头,“我不记得了,没办法替那个时候的自己回答你。” 范佩阳说:“不要那个时候,就现在这个你。” 唐凛认真看他,尽量客观而诚恳:“我会说,你讲的有道理,但这一番话太冷静、太公事公办了,有点伤人。” 范佩阳:“以前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唐凛苦笑:“我说了,你别问我,我不记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