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凡有殃咎,宜加我身,上天鉴临,我不怨悔!-《人在大唐本想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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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门。

    一群身着袈裟、神态肃穆的高僧整齐地站在气势恢宏的天枢前面。

    诵经声汇聚成一道让人心弦震动的气浪!

    到处坐的都是各色袈裟的僧人尼姑,地上堆的都是一卷卷经书,刻印的、手抄的,甚至还有一堆古老的竹简。

    神都城所有寺庙数万个僧尼,倾巢出动!

    他们要坚决抵制暴政,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僧人辛苦为国家弘扬善意、为天下百姓教导因果、每天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竟然还要交税,被恶獠剥削,为什么!

    世间不该这样的!

    佛祖也绝不允许这样!

    御道上,站着无数的百姓,他们有的人跟着念佛经、有的人心里怨恨张巨蟒,有的人在祈祷张公子救民于水火。

    皇城里,满朝权贵陷入死寂,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天枢揭幕那一夜。

    主角还是张巨蟒,依然是那么多围观者。

    那天尽管是夜晚,可每个人都怀着明亮的心情,在见证大周站在世界大殿。

    今天温暖的阳光,非但没有祛除冷意,所有人全身却是如坠冰窖,一寸寸皮肤都在打着寒颤。

    佛教不退让,难道张巨蟒会退让么?

    五凤楼。

    武则天一身黑色镶金龙袍,脸上流露出喜怒无常,天威难测的严苛一面。

    她双手撑着栏杆,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俯瞰着端门。

    突然。

    念经文的呢喃声渐渐消失,场中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

    轰隆隆——

    地面仿佛塌陷,只见身着明光铠甲的禁军前面开道,上千个绿袍疾步由天津桥进入端门。

    队伍中间,一袭白袍。

    精制的白袍,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

    白得有些刺眼,腰间那柄绣春刀轻微摇晃。

    如圭如壁的美男子缓缓走来,暖阳斜映,整个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有一种超绝脱俗的高贵。

    人群中,李无涯眼中情绪复杂,似是恐惧,似是怨恨。

    也有丝丝嫉妒,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巨蟒。

    此獠如谪仙般的容貌,被数万道目光盯着,依然淡定自若的气质。

    太让人妒忌了!

    身旁的崔老眯着眼,阴声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獠必引来杀身之祸。”

    李无涯将斗篷压得很低,镇定情绪:“看来和尚打算反抗到底,此獠能成功么?”

    “很难,眼下这情况,一个不慎恐会引发暴乱,到时候此獠难辞其咎。”

    崔老言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此话,让李无涯嘴角微翘,他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

    冗长的死寂,直到温润低沉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诸位高僧聚众在皇城,是准备将大周朝变成佛国么?”

    众僧没人说话,气氛沉重得极度恐怖。

    一道道目光不复仁慈,似乎要将那道白袍完全吞噬。

    交税给朝廷,那便是佛门凋零的开始。

    一代代佛教徒的努力,终于在大周朝站上巅峰,谁都不想体验跌落的滋味。

    跌落,也许永远爬不起来。

    “张施主,佛家讲究因果,暴政会引来天大的灾祸,到时候天下绝非生灵涂炭那么简单。”

    话音落下,引发极大的喧哗声。

    绝大部分百姓面露骇然,身体都有些颤抖!

    生灵涂炭,那将是多么恐怖的场景!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这样的祈福语不断在场中响起。

    张易之循声望去,一个美艳的尼姑双手合十,眼睛直视着他。

    天下最大的尼姑庵——尼众寺院的净光庵主。

    就是这个地方,曾被张易之当众掌掴。

    旧恨添新仇,身旁数万个同道撑腰,她有胆量出这个风头!

    张易之面无表情,随后一步一步走向她。

    “尼众寺院,侵吞良田上千顷,放高利贷逼死七十一人,二十八个尼姑嫁人生子,庵里奴婢七百多个。”

    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伴着脚步声,张易之来到净光庵主面前:

    “请庵主解惑。”

    净光身子僵硬,脸色有些不自然。

    而一桩桩罪行早已在人群掀起了惊涛骇浪。

    惊悚!

    良田,放贷,嫁人,蓄养奴婢……

    这是佛家该干的事么?

    净光见状,急声辩解道:

    “百姓虔诚向佛,愿意投身佛门,奴婢之言从何谈起?至于良田放贷,贫尼庵里或许真存在这些蛀虫,但也只是个例!”

    张易之不怒反笑,俯视着目光游离的净光,淡淡道:

    “既然庵主当众承认门下有罪,佛家讲究因果,你应该替他们受罚。”

    说话间,他的手贴着绣春刀。

    锵!

    拔刀出鞘,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带着浓浓的杀意,狠狠刺进净光的心脏。

    画面定格。

    全场数万个人呆住,就像阴森凄冷的墓窖。

    五凤楼上,武则天瞪大凤眸,扶着栏杆的指节有些泛白。

    净光经常出入皇宫,甚至给她编撰过几本佛经,同她在佛堂一起诵经。

    如今似乎要死了。

    刀捅进胸口的那一秒极为漫长,又非常短暂。

    净光一时还没有立即倒地,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却无法阻止鲜血汩汩流出。

    她的表情恐惧到扭曲,她蠕动着嘴唇,最终瘫倒在地上。

    “不……不想死。”净光挣扎着要起来,每一个字嘴里都冒一口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身旁的弟子扶住她,更咽,“庵主不会死,快叫医师啊!”

    净光歪在徒弟怀里,模糊的视线看到张易之被她鲜血喷溅弄污的白袍,上面好像是朵血红的花。

    气息消散。

    “庵主圆寂了。”弟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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