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波斯掌柜眼珠子鼓了鼓,这个愣头青还敢触张巨蟒霉头。 道士挥了挥袍袖,迈步朝外面走去,他负手在后,歪着嘴唇,洪声道: “贫道乃天慈庵的赘婿,阁下是何人?” 马车里的张易之一愣,这不是陈长卿的声音么? “让他过来。” 裴旻从车厢里探出脑袋,怒声道:“臭道士,滚过来!” “放……”陈长卿刚想痛骂,可看到那个黑黝少年,他双眼一亮,激动地大喊大叫: “裴小子,子唯,好久不见。” 等陈长卿走近前来,张易之审视着他,“满面红光,最近混得不错。” “呵呵…”陈长卿嘴巴歪起了弧度,“庵主许下三年之期,三年后,贫道执掌天慈庵。” 顿了顿,斜眼望向张易之:“不过……” 张易之笑了笑:“我有点事,先走了!” “别啊,帮贫道一个忙。”陈长卿立即跳上马车,腆着脸谄笑道: “天慈庵需要一些度牒,只有朝廷才能批准,这也是庵主给贫道的一个考验,你帮帮忙吧。” 终于逮到靠山,怎能错过机会。 张易之陷入沉思。 “子唯,主公,我们同患难的岁月你忘记了么?” 陈长卿打感情牌,使劲催泪,声音有些哽咽。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轻轻颔首:“可以,不过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他想起运气守恒定律。 如果让陈长卿点燃炸药包,他张易之运气必然爆棚。 “什么忙,尽管吩咐!”陈长卿拍了拍胸脯。 张易之略斟酌,措辞道:“有个小东西让你点燃一下。” 就这? 陈长卿毫不犹豫:“点呗!” 张易之稍稍提醒道:“不过它会爆炸。” “没事,不就是烟花么,贫道在天慈庵经常放烟花。”陈长卿歪嘴道。 张易之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旋即轻笑:“差不多的原理。” “那就说定了,度牒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忘了。”陈长卿急声开口,生怕张易之突然反悔。 有这样的好事,点燃烟花就能换来度牒,子唯大善人啊! “行。”张易之起身,“随我去茶楼逛一逛。” 三楼,宽敞的茶室。 张易之看了眼窗外,平静道:“下面是洛河,你到时候眼要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去。” 放烟花还要跳河? 陈长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他踮起脚跟看了看,这里离洛河有六丈高,于是怯弱地道:“主公,贫道能不能反悔。” 张易之没说话,表情逐渐消失,寒声道: “倘若临阵脱逃,我直接斩了你,没开玩笑。” 锵! 裴旻毫不念旧情,直接拔剑! 陈长卿浑身颤抖,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贫道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啊! 正是因为十分了解张易之,他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说杀,可能真就杀了。 张易之盯着他,目光极度淡漠。 “嗯……嗯,贫道不反悔。”陈长卿苦着脸道。 张易之慢慢踱步到桌前,取了笔纸唰唰唰写上几个字,递给裴旻: “送去杨家。” 做完这一切,张易之负手站在窗前,迎着冷冽的寒光,他深邃的眸子杀气四溢。 …… 杨府。 书房里沉寂无声。 三个人死死盯着宣纸上的字迹—— 明日午时,请杨执一,杨嘉宾,杨嘉奔,萧锦,来天津桥品茶馆一会。 落笔张易之。 良久。 杨执一打破安静,“他意欲何为?” “咳……”杨嘉宾咳嗽一声,淡淡道:“两种可能。” “第一,鸿门宴。” 砰! 脾气暴躁的杨嘉奔怒拍案桌,冷声道:“他是不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还敢算计的话,某带兵横推张家!” “稍安勿躁。”杨嘉宾嘴角噙着笑容,“这种可能性较小,他应该是抱着求和的态度。” 杨执一表情有些疑惑。 杨嘉宾轻抿一口茶,似笑非笑道:“陛下没有责备奔弟,说明什么?陛下也看不惯他嚣张的模样!” “他要是再不道歉,恐会失去圣眷。” “所以嘛,忍一时耻辱,跟咱们表达歉意。” “不错。”杨嘉奔很赞成这个猜测,阴森森道:“出去冷静几天,此獠终于懂得向弘农杨氏低头!” 听到低头二字。 杨执一和杨嘉宾脸上露出自傲的笑容。 谁都惩治不了此獠。 唯有弘农杨氏观王房,再高傲的头颅,都要低下! “那我们接不接受他的道歉?”杨执一止步笑声,问道。 杨嘉宾抚着长须,笑吟吟道: “除非此獠先跪下再自刎,我们还得酌情考虑。不过呢,我们可以赴约,去看看此獠伏低做小的模样。” “好!”杨嘉奔眼眸中冒出兴奋的色彩。 “奔弟,以防万一,周围要安排忠心手下。” 杨嘉宾低声提醒,他骨子里还是有些谨慎。 …… 后宅里。 萧洁堵着红唇,央求道:“奴家也要去,看看恶獠谦卑谄媚的模样,让恶獠跪在奴家的脚下哀求。” “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干甚?”杨执一语气略有不满。 “相公,奴家不嘛,” 萧洁嗲声嗲气的撒娇,鼓胀胀的胸脯挤进杨执一怀里。 杨执一见这小妇人妩媚中带着端庄,矜持里含着娇羞,有种说不出的艳媚感觉,不由得情兴勃发。 不知不觉间,杨执一便扯下了她的葱绿的胸围子,就要持枪入巷。 萧洁软绵绵的一双玉臂撑住他的胸膛,推托道:“天色尚未全黑,羞人答答的,怎生是好。” 杨执一喘息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夫人请看。” “嘤咛~”萧洁含羞掩面。 … 翌日,膳厅。 宽大的桌案,摆放着三十道菜肴。 张易之端起酒杯,郑重道:“敬你一杯。” “呜……”陈长卿颤抖着双手,一饮而尽。 饮的不知道是酒,还是自己的泪水。 也许是最后一顿饭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长卿仰天高歌完毕,神情陡然狰狞,怒声道: “昔日荆轲刺秦,今日陈长卿舍生取义,出发!”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外面寒风刺骨。 两辆马车急速行驶在街道。 离品茶馆越来越近,陈长卿一双腿都在打摆子。 他想说话,声音却像堵在嗓子眼里。 悔不该进城啊! 悔不该喝茶! 悔不该主动招呼…… 终于到了。 茶馆三楼,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站在栏杆前,远眺着那两辆马车。 萧至忠轻笑道:“老夫带着族人厚颜无耻来凑热闹,诸位不介意吧。” “说笑了。”杨执一摆摆手,莞尔道:“人多更热闹嘛。” 一个杨家族人尖声喊着:“此獠来了!” 依旧是俊美无俦的容貌,依旧是平静没有情绪的表情。 “恶人总是生一副好皮囊!”萧洁悄悄呸了一声。 车厢内还下来两个人,一个黑黝少年,另一个身着八卦道袍,手提着小巧便捷铜制的暖炉,整个人瑟瑟发抖。 “嘁!”萧锦嗤笑一声,不屑道:“听到咱们的名头,就已经吓尿了!” “手抖脸惨白,真有够可笑的。”杨嘉奔摇头失笑。 这就是弘农杨氏散发的威严,还没见面,对方就是瑟瑟发抖。 哗! “张巨蟒欺人太甚!”杨执一指着下面,冷声怒吼。 众人循声而望。 另一辆马车,八个护卫小心翼翼抬出—— 一口棺材! “此獠贼心不死!”萧至忠神色发寒。 “呵呵……”杨嘉宾却是轻蔑一笑,清声道: “诸位别生气,当一个人不敢正面交锋,只能靠伎俩恶心他人的时候,那这个人该有多无能?” 对啊! 众人双眼一亮,立即反应过来。 懦夫! 有种正面交锋,被打得逃出神都城的废物! 以往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张巨蟒,如今只能靠着抬棺材恶心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 在场诸人心情顿时变得极度愉悦。 半刻钟左右。 “蹬!”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响起。 张易之缓步进入内室。 “抬到窗前。” 他吩咐完护卫,目光扫视十几个人,淡淡的笑着: “都来了啊。” 看着他自然从容的神情,杨嘉宾微微挑眉,笑容有些莫名,“特意邀请我们,不会就是送棺材吧?” 谁料。 张易之竟点了点头,介绍道:“蜀中楠木打造的棺材,比较适合你们。” “仔细看看,上面绘着雪白的仙鹤,还有苍簇盛旺的青松。” “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 “哼!”杨嘉宾截住他的话,冷声道:“所以呢?” 所有人表情难掩愤怒。 此獠凭什么这么镇定,他怎么还不跪下道歉?!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