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纪征觉得他们真是想太多了,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庶子,脑子里要灌进多少水,才敢大胆地去造反抢皇位? 他好好地当他的皇亲国戚,不缺吃不缺喝,想玩什么玩什么,比皇帝逍遥多了。 于是,享乐主义就成为纪征基本的人生观。 纪征此人长相随了他的母亲,典型的小白脸。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脸型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轮廓渐渐分明,但还保留着少年的圆润与青涩。 他没事儿出门逛大街,所过之处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都要往他的方向飘,纪征习惯了被围观,也就不以为意。 今天,他又被围观了,不同的是,这次围观他的不是女人,而是一群太监。 是这样的,他在紫禁城北门外的街上漫步,走着走着,余光内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他一扭头,发现一个不明飞行物翻滚着砸向他,纪征本能地要躲开。 本来他也能躲开。 然而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大喊一声:“王爷小心!” 纪征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就这一愣神的工夫,那身影已经飞扑向他,由于冲力太大,他后退两步终于没接住,和那人一起倒在地上。 纪征今儿出门没带护卫,只有几个家丁跟着。家丁们的反应普遍慢半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爷被一个飞奔过来的小太监扑倒在地。 此时,那不明物体正好也落下来了,将将要砸到两人的头。纪征抽出一只手把那东西一拨,拨向一旁。 凳子打了个转落在地上,但是离开时,凳子腿还是扫到了田七的额角。 纪征搂着田七的腰,他只觉怀中的身体格外柔软,腰肢格外纤细。对方大概由于剧烈的跑动,此时粗喘着,胸口一起一伏,火热的呼吸喷到他脸上。 他的耳朵便有些发红。 小王爷生平第一次被压,就这么献给了一个太监。 纪征有些不自在,微微别开脸。然而视线内一抹红色突然垂落,由清晰变得模糊。紧接着,他左眼由于异物入侵而酸涩难忍,眨一眨眼,一片血色模糊。 田七捂着额角,向呆愣的家丁们说道:“快来人,王爷的眼睛里滴进血了。” 王爷、眼、血,这几个词凑在一起简直太令人恐慌了,那些人连忙把两人拉起来,几个家丁围着纪征又是擦拭又是吹眼睛,终于给弄干净了。 这时,孙大力追了上来,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太监也跟上来围着,看到纪征,纷纷跪下磕头行礼。 纪征揉了揉发红的左眼:“起来吧。” 太监们纷纷起身。田七站在纪征身旁,指着孙大力说道:“你好大胆子,乱扔东西,刚刚把王爷都伤着了!” 孙大力吓得又跪下来:“王、王、王、王爷饶命!” 纪征似笑非笑地看了田七一眼,心想:伤着我的明明是你。不过……反正这太监刚才救他也是好意。纪征没有理会孙大力,而是对田七说道:“你伤口在流血。” 田七捂着伤口答道:“谢王爷关心,奴才没事。” 王猛连忙掏出手帕给田七擦伤口,擦了几下,干脆直接用手帕堵着止血。 纪征看着那白手帕上刺目的鲜红,皱眉道:“还是找个太医看看吧。” 田七一听太医就头疼:“王爷的好意奴才铭感五内,可若是惊动了太医,上面问责下来,奴才就不好解释了。” 纪征想想也对,打架斗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他从荷包里摸出块金子,递给田七:“这样,你找个好大夫看一看吧。你今儿救了我,这算是答谢。” “奴才怎敢当得起王爷的谢,您就当是赏我的吧。”田七一边说着,一边把金子接过来揣进怀中。 纪征因怕耽误他看伤,也就不多说,只临走的时候看了地上的孙大力一眼,说道:“再敢生事,本王就回了皇兄,把你们全换了,打发去山西挖煤。” 孙大力连忙脸上堆笑:“奴才不敢,不敢。” 回到十三所,王猛给田七仔细包扎了伤口。正好他之前从安乐堂拿了金疮药,这会儿又有用武之地了。 做完这些,田七和王猛凑在一处数刚才从孙大力那里抢回来的钱,一共一百四十多两,除去被偷走的那一百两,还赚了四十多两。 田七捏着钱感叹,真是好买卖。 孙大力被小王爷一吓唬,想必不敢再来找他们麻烦了。 王猛把这些钱都推向田七。 田七又给推了回来:“你拿着吧,再丢我可就不管了。你以后出息着点,别总等着别人救你。在皇宫里头混,没些手段立足,?等着别人踩在你头上吧。你就算不能动手,不是还有脑子吗?” 王猛嗫嚅了一会儿:“我笨。” “这倒是,”田七点点头,“你不是会医术吗?会做毒药不?做点毒药傍身也行啊。” 王猛点了点头。 田七叮嘱道:“做好了一样给我留一份儿。” 第二天上值,田七又杵在了养心殿。 纪衡看到田七帽檐儿底下一层白圈,很是好奇。他走过去把她的帽子一摘,只见她额上缠了一层白纱布。 “你这是给谁戴孝呢?”纪衡问道,一边又把帽子给她扣回去。 田七把帽子扶正,答道:“回皇上,奴才昨儿脑袋磕在门框上,受了点伤。” 纪衡打量着田七的身高,说道:“真有意思,你长这么矮,得多低的门框才能磕到你头上?” 田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皇上今儿很闲啊,怎么有空跟我逗贫了呢。 见田七不答,纪衡又道:“别走的是狗洞吧?” 田七面部抽搐:“皇上您多虑了。” “田七,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咬咬牙,田七只好实话实说,当然,要用一点春秋笔法,隐去某些细节,只说自己看到有人出老千,她多嘴说了一句,便被那人追着打,才弄成这样的。 纪衡从她刻意美化之后的表述中精确地总结了她干的好事儿:“赌钱,打架。”他眯了眯眼,不悦,“你整天都在干些什么!” 田七赶忙答道:“皇上,我整天做的主要就是尽心伺候您,其他只是打发时间。” 纪衡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油嘴滑舌。” 田七吐了吐舌头。 这种表情在御前可以划归到失仪的范畴,不过纪衡觉得挺有趣,因此也没说什么。他想了一下,又问道:“把你打了的那个太监是谁?” “回皇上,是御马监的孙大力。” 纪衡于是想料理一下这个孙大力。打狗也要看主人,御前的人是谁都能打的吗?不过这个罪名不太好找,说赌博吧,他又没在皇宫赌;说打架吧,要罚就得罚双方;说是出老千吧,也太扯了点…… 纪衡一抬眼,看到田七一点不知悔改的德性。他摇了摇头,算了,以后再说吧,这次让这小变态吃点亏也好。 不过,挺好的一副皮相,留了疤就不好了。纪衡便说道:“自己去御药房领点玉雪生肌膏。下次再敢打架,朕决不轻饶。” “奴才谢主隆恩。” 下了值,田七顾不得吃饭,先去了御药房。只说受了伤皇上让来领药,也不说领什么,当值的太监听说了,包了好几种药给她,都是上好的东西,其中也包括玉雪生肌膏。 再次坑蒙拐骗成功,田七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这头纪衡终于还是找来了盛安怀了解情况。盛安怀早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打听清楚,眼下如实禀报。当然了,他已经把田七划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因此说话也偏着田七。奴才们业余时间赌钱消遣,这一点可以理解;田七看到王爷遇险,奋不顾身地上前营救,这一点要重点强调。 谁知,皇帝陛下听罢他的描述,冷哼道:“什么英勇护主,谁是他的主子?” 盛安怀心说坏了菜了,他忽略了要命的一点:皇上和王爷之间有点不愉快的过去。如果王爷同皇上身边的宦官有来往,总归不是好事。至于主子这个问题,田七的主子当然只能是皇上了,说王爷是他的主子,岂不是说王爷有觊觎之心…… 万事怕脑补,盛安想得有点多,便有些心惊胆战,连忙说道:“皇上说得是,田七大概也没想太多,只觉着不能累及无辜。” 纪衡心想,那小变态八成是觉着阿征长得好看才去救他。 想到这里,他又是冷哼。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