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徐北游正色说道:“谈正事。” 张无病也收敛了笑意,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徐北游说道:“我先说明,虽然我在江南那边因祸得福,境界上有望突破地仙十八楼的桎梏,但我接下来要专心准备与秋叶的一战,所以我不会轻易让自己身处险地,更不会让自己再经受什么伤势。毕竟已经有了秋叶的前车之鉴,到了我们这个境界,等闲不会受伤,可一旦受伤就是极为麻烦的事情,试想一下,如果我遭受伤势,身带伤势与秋叶交手,必然是个送死的结局,那么必须先去养伤,可如此一来,等我养好了伤势,恐怕秋叶已经证道飞升,堂堂道门掌教真人,会为了道门贻误飞升之期,可不会专门留下来等我。” 张无病点头道:“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帮我去万军从中刺杀林寒了。” 徐北游接着说道:“除了这点之外,我也不好再亲临战场,毕竟在两襄城外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经历,那次只是初犯,故而只是降下了一道雷霆,以示警戒。如果再犯,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关了。” 说到这儿,徐北游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指了指额头眉心上的紫色符篆印记,说道:“我徒弟说的没错,这枚印记的确是天上仙人身份的一种认证,虽然我现在还未飞升证道,但也相当于在籍在册之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张无病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给我摇旗呐喊来了。” “不完全是。”徐北游道:“如果就是给你助威壮声势,那我也没必要过来了,” 张无病双臂环胸,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怕道门有人行刺杀之事。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我也遇到过两次,一次是道门中人出手,这些道门的大真人兴许是养尊处优惯了,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光明正大地来杀,我好歹也是地仙十二楼境界的武夫,又有军阵助力,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非是用了通花里胡哨的法术,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徐北游双眼中的紫气微微跳跃,从眼角位置流泻出来,上下飘摇不定,盯着张无病,问道:“还有一次呢。” 张无病犹豫了一下,苦笑道:“还有一次就是草原萨满教中人出手了,这些人若是正面交手,真算不上什么,可不得不说,他们那些旁门左道之术,却是防不胜防,我就在这些人身上吃了点暗亏。” 徐北游双眼中的紫气骤然收敛,悉数回归到眼眸之内,自从得到那场造化之后,徐北游除了体魄、境界和眉心处印记的变化之外,还有就是这双眼睛了,首先便是目力大增,可以做到方圆几十里之内明察秋毫,然后便是窥破诸般幻术,直达内里。 不过这还是最为根本的,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动用体内气机灌注入双眼之后,可以洞察天地之间的阴阳二气,还能窥见他人体内的五气变化,若是真正到了天上神仙的境界,便可遍观天下,如同掌观山河,天上地下,无所不视。 至于天仙境界,其威能已是超出人间极限,也许就真如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烛龙一般,左眼闭,日晦,右眼闭,月隐,双眼齐闭,日月遁去,天地无光。 方才徐北游徐北游便是将体内紫气注入双眼之中,以此观看张无病,发现他体内五气不调,有一道隐晦气机蛰伏于体内,好似是附骨之疽,一时半会儿之内兴许没有大碍,可时日一长,难免会成为一大隐忧。 徐北游眨了眨双眼,使得双眼内略显淡薄的紫气重新恢复正常,这才开口道:“恐怕不止是吃了点暗亏这么简单吧?” “被你看出来了。”张无病一怔,轻声道:“那位草原萨满教的大祭司,论境界论修为,兴许比不上已经身死的巫教祝九阴,可我张无病也不是你徐北游,在境界上还是弱上那位大祭司一筹,我们两人有过一次交手,我拼尽全力打了他一拳,未能伤到他,只是毁了他的一尊替身。同时他也指了我一下,我本来以为我身上有朝廷赐下的玄甲,刀枪难伤,术法难入,所以就硬抗了这一指,可没想到,就是这一指,便让我体魄受创,至今未曾痊愈。” 徐北游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个大祭司还是有些门道的。” 张无病苦笑道:“那是对我来说,对你来说,恐怕就不一样了吧。” “那也未必。”徐北游摇头道:“修士之争,最是忌讳妄自尊大、目空一切,要知道修士动手交战,犹如棋手对弈,就算是九段大国手,也不敢说自己百战百胜,很多时候难免会败于一些无理手之下,当年的秋叶又如何?十八楼之上,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可碧游岛莲花峰一战,还是让自己落下了伤势。” 张无病知道徐北游说的是秋叶和公孙仲谋一战,当年的公孙仲谋只有地仙十七楼境界,最后却逼得十八楼之上的秋叶强行动用镇魔锥,导致自己道行受损,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若是秋叶与公孙仲谋同境,绝不是公孙仲谋对手,就算秋叶只是高出一重境界,那也是一个胜负难料的局面。 可惜秋叶是十八楼之上的境界,两者之间的悬殊实在太大,若不是秋叶非要击杀公孙仲谋,也不会使自己道行受损。 此事算是徐北游心底的一个坎,张无病也不知该如何评说,只能沉默以对。 徐北游继续道:“至于朝廷的玄甲,我也有所了解,乃是蓝老相爷的天机阁精心打造,不逊于寻常法器,最起码可以挡下冰尘的一剑,放眼整个朝廷,就只有六副而已,而且你又是实打实的武夫体魄,此人能透过玄甲伤及你的武夫体魄,实在不容小觑。” 张无病直接了当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徐北游略微思量后,回答道:“林寒的防卫定然是道门的重中之重,可道门的人不会去刻意护卫一位萨满教的大祭司,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尝试杀掉这位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