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望门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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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将脸逼近,看着宛清的鼻血,脸是黑了又黑,“才说过的话,又忘了呢,看来得帮你长长记性了。”
说着,朝宛清的脖子处咬下去,宛清吃痛,忙推开他,拿起元帕擦了起来,“你少臭美,我流鼻血又不是因为你。”好吧,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才说完,见莫流宸脸又黑了一分,忙坐起来,拽着他的手臂指着香炉,道,“那香里面有一味芜花,我不太适应它,能不能以后都不燃那个香了,我不想每天都流鼻血。”
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骂道,“笨蛋,既然你都知道不适应,还不让丫鬟把香炉给搬出去,非得血流光了才说。”
宛清一听,嘴就鼓了起来,“怎么没说啊,谁让你的丫鬟忠心耿耿了,她们说你习惯了这个香,不让我换。”
莫流宸一听,直拿手去戳宛清的脑袋,“不让你换你就不换了,你还真听话。”
宛清鼓着嘴咬着牙,嘟嚷道,“她们可是相公你的贴身丫鬟,我哪敢得罪她们啊,没将她们雕成菩萨供着,我都心愧难安。”
莫流宸听了,当即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女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连他都没放在眼里,两个小丫鬟她倒是不敢得罪了,便道,“那香平素都是她们打理的,你喜欢什么香就燃什么香,我无所谓,只要别太浓就好了。”
宛清听了忙翻身下床,去把熏香炉子的香给拿出来扔了换上她自己制的淡香,原本早上味道都淡了,王妃来了之后,秋月又把香给点上了,味道比先前浓了一倍不止,所以宛清才止了血的鼻子又流起了血,回头得吃些好的,补补才是。
宛清换香的功夫,莫流宸已经将未穿好的衣服都穿好了,正扶着床坐到轮椅上去,宛清见了就有些心疼,不过看他速度很快,应该是做惯了的,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还能有救么,应该说以她的医术能治吗
宛清原是想上去问问的,可想着那些传言,只要提他的腿,他会生气的翻脸,少不得就忍了,晚上等他睡着了,再帮他把个脉就是了,今晚可不能再忘了这事了。
宛清拿了帕子浸了水,就帮他擦起来,头一回帮人洗脸,宛清有些无措,莫流宸见她的动作,脸都黑了,她这哪是洗脸啊,丫鬟擦桌子才是这样的,少不得自己拿过擦起来,这女人真笨,之前怎么觉得她机灵来着。
洗漱完毕,宛清再帮他梳理头发,别说,发质真的很好,比她的都好,摸上去就跟摸绸缎似的。
宛清还在犯傻,眼角瞥到沙漏,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忙敛了心神,快速的帮莫流宸把头发束好,佩戴上紫色玉冠,是越看宛清越满意,看的莫流宸暗骂花痴。
宛清给他束着玉冠,随口问道,“相公,你明明不傻,为什么要装傻”
莫流宸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吧,慧海大师也让我傻着。”
这回答让宛清无语,还有人习惯傻着的吗,连清不清醒也听个老神棍的,她这相公估计是真傻,宛清初步鉴定完毕,只待下一步鉴定。
准备妥当,宛清这才推着轮椅出了屋子,正屋里已经摆好了早膳,苏妈妈见宛清他们半天才出来,早过了时辰,便拉着宛清道,“还是先去请了安再回来吃饭吧,不然太迟了。”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莫流宸却自己推了轮椅去吃饭,她总不能一个人先去吧,便在他身边坐下,道,“时辰不早了,先去请安敬茶回来再吃吧。”
莫流宸夹了个水晶虾饺放嘴里,听了便道,“你想活活饿死啊,先吃饱了再说,巴巴的跑去做什么,她们才不乐意见你。”
宛清被他的话弄的一哏,什么叫不乐意见她啊,王妃之前不都还说叫他们早些去的吗,他不是应的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就变了卦,这是打算将傻进行到底呢,宛清见他完全没把请安的事放在心上,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是也不能违拗他不是,总不能她一个人去吧,不按时敬茶是错,违逆丈夫也是错,总归逃不了一个错就是了。
宛清暗自翻了个白眼,看着桌子上的早饭,算了,她还是听他的好了,一屋子的丫鬟看着呢,不是她不去的哦,她也是逼不得已啊,再说了,她确实也饿了,只好拿起筷子吃起来,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宛清坐在莫流宸身侧吃着,苏妈妈见了就有些着急,世子妃怎么只顾自己吃啊,好歹给世子爷夹一点儿啊,嫁进王府之前,三姨娘也教了不少,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莫流宸见宛清吃的欢畅,不由的住了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苏妈妈见了,不着痕迹的在宛清背后怂了她一下,宛清这才抬头去看莫流宸,见他没吃了,反而眼睛盯着她的碗,妖媚而哀怨,好似宛清抢了他东西似地,宛清忙低下头去看,碗里只一个水晶虾饺。
宛清想也没想就夹了起来,放他碗里去了,苏妈妈见宛清的举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竹云梳云也是忍不住抚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莫流宸,世子爷有洁癖的事府里人都知道,世子妃这么做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啊,世子爷可千万别掀桌子啊,方才还听说世子爷屋里的桌子三不五时的就换新的。
还没感叹完,就听宛清嘟嚷道,“我不知道你看中它了,不过,我还没吃。”
莫流宸见饺子从宛清碗里到他碗里,原本脸微微红,听了宛清的话,立马漆黑如墨,宛清见了,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摁紧了桌子,央求道,“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千万别掀桌子啊。”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脸上虽是一副小媳妇样儿,心里却是哀嚎,天啦,吃个饭也不省心,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小毛病啊,能一次说清楚么,才进门不到一天,她的小心脏都少跳了好几秒了,她能自己端着碗去小角落静静的吃吗
那边秋月上前要帮莫流宸重新换个碗,端起莫流宸的碗才离桌几厘米,就听莫流宸沉声道,“放下。”
宛清听他声音,全身警惕起来,见他双眼盯着碗里的饺子,宛清立马又拿起筷子将它夹起来,只是半道又被人给截去了,宛清憋着嘴看着他,真是个磨人的主,以后再也不跟他同桌吃饭了,她怕消化不良,就见他轻启绛唇道,“这可是娘子头一回给为夫夹菜,为夫怎么能不给面子呢。”说着,将饺子往嘴里一送。
宛清就那么见着饺子被他咽了下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有洁癖么,怎么吃了,待会儿不会再吐出来吧假洁癖
不只是宛清,一屋子的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绝对是头一回见啊,莫流宸见宛清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满是诧异,不由得微蹙眉头,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怎么,没嫌弃你,你很失望”
宛清听了,气的眼睛都冒火,咬牙道,“真是万分感谢相公你不嫌弃妾身呢,来,多吃一点,让妾身好好尽尽为妻的职责。”
说着,将桌子上的食物挨个的夹了一遍,放他碗里,堆的小山高,撑死你。
莫流宸不怒反而笑道,“早有这个自觉不就好了,真是个笨蛋。”说着,就吃起来,好似刚刚就是一场闹剧。
宛清真感觉自己压根就捉摸不透他,敢情望着自己的碗半天,就是因为没把饺子夹给他啊,直接说不就好了,真是别扭,害的她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小心肝扑扑乱跳。
苏妈妈见莫流宸没生气,终于放了心,刚刚真是吓死了,还好世子爷没发脾气,不然世子妃以后在院子里哪里还有地位啊,不过世子妃这习惯得好好改改,怎么能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世子爷夹菜呢,那可是大不敬啊,瞥头看了一眼时辰,早过了半刻钟了,苏妈妈不由的又揪起了心,世子妃是庶女,在这尊贵的王府,怕是难处啊。
终于等到莫流宸用完早饭,宛清才推着莫流宸出屋子,那边冷灼听到动静,闪身进来,推过轮椅,往王妃院子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了莫流宸立马就跑远了,但是依旧躲在暗处打量和观察他们,宛清见了不由的望天无语,有些捉摸不透他在府里的地位了,但是思及这个府邸会是自己将来生活的地方,不论是几年还是几十年,必须要尽快的熟悉起来,尤其是她现在走的这一条路。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事物,王府她也去过两个,但是似乎都没有这个高雅大气,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九曲回廊又长又多,寒冬虽然才过去,可是依然冻的慌,而院子里的花却依然灿烂的绽放着。
绛紫轩其实离王妃的院子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宛清猜估计是为了就近照顾莫流宸,才特意这么安排的吧,可见王妃有多关心他了。
远远的就见周妈妈正在院子门外焦急地探望,见她们来了,忙转身进去禀报,他们才近前,便有王妃跟前的大丫头玉蓉迎了出来,神色有些担忧,福身行礼道,“世子和世子妃可算是来了,王爷王妃还有一屋子的亲戚们都在等呢,老夫人这会子正在大发雷霆。”
宛清一听,眼皮几不可擦的跳了跳,王妃都派人给他们递小消息了,可见老夫人有多生气了,待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责怪她呢,不由的叹一句:新妇难为啊。
莫流宸见宛清眉宇间有担忧之色,翻了个白眼道,“迟了就迟了,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么。”
宛清一听,心竟破天荒的静了下来,也是,这混蛋也救过她好几回了,相信他没错的,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暖,这厮虽然有些怪毛病,总的来看也还不错。
便从容的跨进了王妃的院门,才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严厉的训斥声,是训斥王妃的,“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一大家子人等他们,这么没规没距的丫头就是你从病榻上求来的,才进门第一天就流鼻血,这么弱的身子以后怎么照顾宸儿。”话音才落,一声摔茶盏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宛清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让梳云送王妃出去时,梳云可是明白着听王妃嘱咐下人不准将她流鼻血没圆房的事泄露出去的,这会子竟弄的人尽皆知,不知道是王妃身边的人泄露的还是她院子里的人泄露的,宛清最反感的就是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厅里果然坐了好多人啊,宛清一抬眼,便看到几十双眼睛正齐齐看着自己,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宛清攒紧了拳头,垂在轮椅边的手却被握进了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里,心绪立即安宁了许多,也不挣扎,就任那只手将自己握紧,兵来将敌水来土淹,只能见招拆招了,但只一句,她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只是初来乍到的,还是能忍就忍吧。
一脚才跨进去,那边一娇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可算是来了呢,老夫人您也别生气了,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甜蜜的时候,难免多耽搁了些时间,绛紫轩离这里又远,又是头一回进王府,没个个把时辰怕是走不到,我们做长辈的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宛清寻声看过去,只见那美妇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颇是娇媚,风髻雾鬓,光艳逼人,就坐在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下手,话是对老夫人说的,可是瞥向她的眼神就带着不善还有讥讽和奚落,他们没有圆房的事可是人尽皆知了,这会子说他们你侬我侬的不是奚落又是什么。
就算是新婚燕尔,哪有小辈的让长辈的等着的,这不是不知礼数又是什么,宛清和莫流宸正一步步往前走,那边王爷听了也微蹙了眉头,确实太过无礼了点,可是宸儿喜欢,那就万事都好。
莫流宸听了却是高兴的拉着宛清的手道,“娘子,看见了吧,我就说先吃了饭再来也无事的,他们做长辈的大人有大量怎么好意思生你的气,这会子亲耳听见了,总算放心了吧。”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丫的,又装傻了,不过,装的挺好的,宛清少不得点头应配合,一脸有此宽宏大量的长辈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模样,那边王妃见了笑着站起来,走到宛清身边道,“迟来了一会儿不妨事,一家子人能聚在一块尽兴的聊天,倒是借了你们的光了,来,先认认人。”
宛清一听,就对王妃钦佩的五体投地,看来他们没来之前,屋子里尽是欢声笑语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们该谢她晚来才是,若是再加责难,苦苦纠缠就太没长辈的气度了,有王妃和她爱装傻充愣又腹黑的相公在,放心了。
宛清抬眸扫着众人,只注意到老太太瞥眼见她和莫流宸的时候,眼睛里有不悦,不喜欢她是肯定的了,似乎也不太喜欢莫流宸,看来屋子里待见他们的人不多啊,难怪他说他们不乐意见她呢,果然是不大乐意啊,她之前有招惹到她们吗
王妃领着宛清到老夫人跟前介绍着,那边老夫人身侧的丫鬟就端着个茶盏走上前来,等王妃说完,就把茶盏端给宛清,宛清瞥了眼地上未被扫走的碎瓷片,就连蒲团也未准备,看来似乎是让她就这么跪下去了
宛清顿了一下,那边端着茶的春红额头就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水,莫流宸见了,眼睛就凝了起来,推着轮椅上前,接过她的茶盏,转而交到宛清手里,睁大了眼睛瞪着宛清,“还不快接着,笨蛋,没给你蒲团,那就是免了你跪了,一屋子的人只有你和我有这个荣耀,还不快敬茶,要是茶凉了,老夫人吃坏了肚子,小心我罚你一辈子睡地上,还不给你饭吃。”
宛清连连点头,赶紧的接过莫流宸递上来的茶,弯腰敬老夫人,感激涕零道,“孙媳素闻老夫人疼相公,如今爱屋及乌,连孙媳也沾了光,孙媳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听了就凝了眼,随意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不说话也不接茶,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呢,王妃见了就有些心急,可是半天,老夫人也不动手,似乎是在等宛清下跪。
宛清当然知道新妇敬茶是要下跪的,可老夫人是长辈,如此作践一个小辈实不应该,她要是跪在碎瓷片上敬茶又算个什么事儿,可是一直不接就是不承认她当众不给她脸面,宛清咬着嘴唇,弯腰就要跪下去,膝盖才微微弯,手里的茶盏就被接走了,不是老夫人,是他。
莫流宸接过宛清的茶盏递到老夫人跟前,举着,又是好一会儿,直到他憋着嘴,都快哭出来了,王爷都看不过眼了,露出心疼之色,双眼直直的望着老夫人,目露谴责,老夫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王爷是一家之主,她哪里敢不接,这才接过茶,轻轻啜了一口,当即烫的将茶盏给扔远了,宛清完全处于懵了的状态,好在莫流宸将她拉远了,没被开水烫着。
宛清暗自瞥了莫流宸一眼,好家伙,赶上微波炉了呢,她端着茶有小半刻钟,这样的天气茶水应该早凉了才是,可看老夫人的样子八成不像是装的,那就是他弄的了,宛清心里有些暗爽,这老夫人有些欠治,瞧不起她就算了,还瞧不起自个儿的孙子。
王妃一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没问老夫人是不是烫着了而是去翻看宛清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端了茶水半天,可烫着了,疼就别忍着,跟母妃说。”
宛清摇头,她端着没事,杯子凉凉的一点也不烫手,当时还纳闷老夫人是不是喜欢喝凉茶呢,倒是莫流宸憋着张嘴,美丽的凤眼里含着水雾,将一双通红的手举到王妃面前,“宸儿手疼,母妃,那丫鬟竟端这么烫的茶给我娘子,好在我娘子皮厚没事,不过烫着了我和老夫人,要打她板子,狠狠的打。”
宛清一听莫流宸的话,对他升起来的好感顿时灰飞烟灭,什么叫她皮厚啊,丫丫的,你才皮厚呢,一屋子的人现在就数你皮最厚了,看在你护着我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转而看着春红,她是受了老夫人的意,如今烫着了老夫人,着实该打啊。
果然,王爷一见莫流宸手红彤彤的,当即怒道,“如此放肆的丫鬟,拖下去打死。”
沈侧妃一听,忙瞥眼去见老夫人,果然见她握着佛珠的手捏紧了,那边二太太见了便求情道,“今儿才是宸儿新婚的第一天,见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打一顿以示惩戒。”
王爷听了,眉头蹙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见莫流宸把手伸到宛清跟前,憋着嘴道,“娘子,给我呼呼,疼。”
宛清又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能装的下去,不由的红了脸,弯了腰帮他吹起来,就听他道,“以后得你喂我吃饭了,娘子,你不会也嫌弃我是个麻烦吧。”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宛清竟莫名的听出他话里的辛酸,不由的红了眼,摇头,莫流宸看着一滴眼泪正滴在他手心处,连带着一颗冷了的心都跟着有了温度,不由的傻傻的笑着。
王爷见了,心也硬了起来,“吉人自有天相,一个奴婢还不至于影响到宸儿夫妻,拖下去打死。”
那边就有两个小厮上来,将春红给拖了下去,春红哭着求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望着王爷,恳求道,“她也跟了我许多年了,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打死她,饶她一命吧。”
王妃听了老夫人如此说,脸色就沉了下来,新婚第一天就给她儿媳难堪还烫着了宸儿,这也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那边一个妇人见了就笑道,“还是按照宸儿自己说的狠狠的打她一顿吧,如此既惩罚了她也顾全了宸儿夫妻,老夫人的茶是敬过了,还有未全的礼还得继续,犯不着为了个不知道好歹的丫鬟耽搁了。”
宛清一听,忙示意梳云将东西送上,那边二太太见了,眼睛就含了丝讥笑,“老夫人都还未送她见面礼呢,她倒是直接就送上了。”这是责怪宛清不知礼数呢。
宛清自然也知道她给老夫人敬了茶,老夫人就该赏赐她了,她再回礼,如此才合礼数,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出长辈为难小辈的事,这礼数本就被她们抛诸脑后了,她也就随意了,总之就是不待见她就是了,横竖都是不待见,要是由着他们,她还非得再敬一回茶不可,可公然和礼教作对,丫的,下场可能有些凄凉。
正犹豫着怎么办才好,那边王妃见了,便笑道,“宛清是晚辈,先孝敬老夫人也是应当的,老夫人若是满意再赏赐也不迟,就是不赏赐也没关系。”
宛清注视着老夫人,见她没吭声,就是赞同了,听王妃的话,怕是猜到老夫人压根就没准备赏赐她,有王妃这话在前头,倒也不怕没脸,宛清想着,就大胆的就将东西送了上来,盘子上是一双绣着五福的鞋子和一个瓶子。
才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只是拿起来瞥了一眼,就原样扔进了盘子里,显然是不满意了,那边沈侧妃见了托盘里的瓶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拿一个破瓶子就来糊弄老夫人,一惊一乍的笑道,“哟,这是哪个小摊子上买的稀罕东西呢,老夫人您怕是还没见过吧,可得仔细瞧瞧。”
说着,拿起瓶子就递到老夫人跟前了,老夫人早看见了,这会子一听,就更是不悦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小家子气太重了,想着王妃就是为了这么个吝啬的庶女驳了她娘家的孙嫡女,老夫人气头一上来,一挥手就把沈侧妃手里的瓶子给打了出去,那瓶子就从宛清跟前飞过,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宛清浑然未动,嘴角一勾,就听见清脆的一声瓶子破裂声传来。
紧接着,一阵清香扑来,正厅里霎时间充满了玫瑰的芬芳,宛清憋着嘴低着头道,“这玫瑰精油不是地摊上买来的,是孙媳苦求半月坊的老板才得来的,就这么一瓶子要一个花园的玫瑰才能炼出来,只要抹一点儿在身上,香味儿一天都不会散,而且还有助于睡眠和让人心情愉悦增加食欲的功效,孙媳原是想。”
宛清还没说完,莫流宸就气的戳宛清的脑袋道,“笨蛋就是笨蛋,送这么俗的东西,难怪老夫人会生气了,有人像你这么送礼物的么,送一园子花,王府里什么花没有,要闻花香去园子不就可以了,哪有人随身带着的。”才说完,就回头吩咐丫鬟道,“我屋里有一套青花瓷的瓶子,拿来送给老夫人。”
宛清被训斥的低下了头,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听了便小声道,“相公,你多拿几个瓶子来吧,我准备的礼物太俗了,拿不出手。”
那边王妃见了,忙将宛清给拉了过去,又噌了莫流宸一眼,新婚第一天就当众骂媳妇真是不给脸面,还说不许别人骂,自己倒是先骂上了,少不得拍着宛清的手道,“别理会他,母妃也是个俗人,那玫瑰精油母妃闻着就喜欢。”
宛清听了,欣慰的一笑,“母妃喜欢,那宛清全送母妃了,有好多种味道的,还可以美容呢,母妃用了定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越活越年轻。”
宛清一边说着,莫流宸就在一旁翻白眼,她也太会拍马屁了吧,怎么不见她这么拍他呢。
宛清的话才说完,竹云就将托盘送了上来,托盘上放了七八个瓶子,瓶子上有花案,先前被砸的瓶子装的是玫瑰,瓶子的图案也是玫瑰,估计这图案和里面的精油是对应的,王妃见了满心欢喜,这么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比之那些个死物不知道贵重多少,听了宛清的话更是乐不可支,“你这丫头啊,一张嘴可了不得。”哪个女人不喜欢年轻,忙示意玉蓉将东西拿去收好。
可不是,一听说是半月坊老板特制的,一个个眼神立马从鄙视变的稀罕了,就连老太太闻了屋子里的香味,眼睛都望着宛清了,可是宛清向来送礼只送一次,要是不喜欢,这辈子也别想再从她手里拿去了,屋子里有不少夫人在,这会子见原本是要送给她们的东西全送给了王妃,一个个的都暗瞪沈侧妃,要不是她多事,也就没这回事了。
丫鬟奔的急,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拿了来,宛清双手捧着送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示意身侧的丫鬟接了,随意的从头上拔了只簪子插在了宛清头上,宛清忙欣喜的谢了恩,当然了宛清喜的不是那只簪子,而是老太太喝了茶就是认了她这个孙媳,这才是最重要的,梳云却是恨不得将簪子给解了下来,一整套的首饰,独独加了一根,就显得不伦不类了,这老夫人是成心的。
按着顺序接下来就要给王爷敬茶了,地上的碎茶盏一直没收拾,王爷跟前也有不少,宛清端着茶盏想了想还是弯腰跪下去,王爷见了却是扶着了她,道,“不用跪了,敬茶吧。”
说着,就接过宛清手里的茶轻啜起来,刚刚的混乱他全都看在眼里,就连那瓶子从她眼前飞过她的刻意不接他都瞧在了眼里,原以为她会接住的,不料她还真就让它摔了下去,让大家亲眼见见什么才是俗物,等到大家都改观的时候,她却转头就把东西全送给了王妃,想必大家都无话可说,这个媳妇不简单,以后有她护着宸儿,他放心了。
见宛清吩咐丫鬟另外准备礼物来,王爷见了,便笑道,“父王也是个俗人。”
宛清听了,脸上一喜,忙从梳云端上来的盘子里拿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打开,双手呈上,里面一玉盒子,“这个防止手皲裂的霜,可以保护皮肤不被冻坏。”
王爷见了新奇,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防止手皲裂的,要当真有效,以后士兵打战就不怕冻手了,王爷点头笑道,“好,这礼物父王喜欢。”
夸赞完,瞥眼见托盘上还有一本兵书,王爷不等宛清奉上,直接就拿了过来,往后面翻了两页,王爷的眼睛就凝了起来,宛清看了心里直突突,这可是孙子兵法啊,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读过,这个朝代可是架空的啊,难不成在她之前也有穿越来的既然她能来,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王妃从未见王爷这么失态过,虽然知道他酷爱研读兵书,可也不至于这么失态啊,不由的问宛清道,“这书哪来的”
宛清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随即低着头,呢喃道,“大街上买来的,是孤本。”她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女了,平时喜欢买些兵书看看也不会有人起疑。
王爷一听,就有些惋惜,把兵书揣在了袖子里,不提兵书的事,又夸了宛清两句,赏了宛清一柄玉如意,很大,很精美。
王妃自不必说了,她自始至终就相信宛清,拍着宛清的手,直接将手上的白玉镯子套在了宛清手上,宛清见镯子色泽温润,一见就不是凡品,这是王妃送她的第三只镯子了,她都有些想知道王妃到底有多少的镯子了。
接下来要给沈侧妃奉茶,才走到沈侧妃跟前,就有丫鬟递了蒲团放在地上,先前老夫人她没跪,王爷王妃没跪,这会子到了沈侧妃跟前,她会跪么,宛清毫不犹豫的就踩在了蒲团上,将茶盏递上,按说她只是个妾,宛清原本是不用奉茶的,可是大家都等着,宛清也就按照循序来了,只是有些捉摸不透王府里的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多人啊,她这脑袋瓜怕是不够用。
沈侧妃见宛清踩在了蒲团上,气的牙痒痒,那边王妃见她半天不接,便道,“儿媳,她不愿意喝就算了,给二老爷敬茶。”
嫁进锦亲王府之前,宛清也打听过锦亲王府的事,老太太也跟她说了不少,锦亲王共有五兄弟,但是嫡子就锦亲王一个,所以,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只是在他三岁时亲娘就去世了,现在的老夫人是他母亲的庶妹,因为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所以锦亲王对她甚是尊重,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她生的,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宁王妃的兄长,是个侯夫人。
五老爷、六老爷都出任外官,不住在锦亲王府里,其中五老爷六老爷都是先王爷妾室伏老夫人生的,因为老夫人的缘故,后随着儿子去任地居住了,因为二老爷三老爷未分家的缘故,所以他们也都没分开,虽在外地住,但是每年过年时还是会回来小住几日的,现如今南府和北府只一些家眷居住,没有个正经主子,所以今天都没来什么人,这些人得等到过年才能认得了。ps:王府里是有两个老大的,伏老夫人外出、现在的老夫人姓孟。
今儿坐的还有一个四老爷,锦亲王的父亲也有三兄弟,虽分了府,里的却也不远,只隔了一条街,二老太爷虽没有袭位,但也是凭着战功封了侯的,四老爷是二老太爷的长子,三年前承了爵,三老太爷身子不适,府邸离的稍稍远了点,也就没来了,来了应该是他儿子,按辈分算下来,应该排到十之后了吧。
主要的人物就这几个了,其余的叔伯叔公都关系远了些,平常也难得见上一面,今儿来不过就是认个亲,混个脸熟罢了。
听了王妃的话,宛清随手就把茶原样放在了托盘上,礼物也没送,转身往二老爷处,二老爷体格健硕,与王爷有几分相似,也儒雅不少,但并不多话,宛清奉茶他就接,喝完就赏了东西,二太太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很想宛清送的精油,可是当着她们的面全送给了王妃,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了,倒是说了一句,“半月坊如今关了门,你和老板有些交情,能不能帮着买些雪花膏回来。”
宛清眨巴眼睛,笑道,“又不是什么难事,等半月坊老板回来了,我就帮二婶买。”
二太太一听,还想问问半月坊老板去哪儿了,而宛清已经移步到三老爷跟前了,三老爷体型微胖,见宛清上前,直接就接了宛清的茶笑道,“这屋子里就属你三叔我最俗了,你拿银子孝敬我我最开心。”
他话才说出口,她边上的妇人一把扯过他,“宸儿媳妇,你别听他胡说。”
那妇人身后站着一小姑娘,见了宛清呵呵的笑着,朝她摇手,让她别听她爹的胡话。
宛清笑着,半点不介意的道,“三叔是个爽快人,宛清最是钦佩这样的人物了,既然三叔如此爽快,那侄媳也不能拖泥了,只是银子确实没有,银票成么”
说着,梳云就将一个荷包递了上来,宛清亲手送到他手里,三老爷愣了几秒,还在反应银子和银票的区别,宛清把荷包又往前递了一地,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展开一看,一千两的银票,不由的微张了嘴巴,笑道,“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呢,你比三叔爽快。”说着,赏了宛清一块玉佩。
三太太有些抱歉,但也很爽快的喝了她和莫流宸的茶,接着宛清又去给四老爷敬茶,四老爷捋着胡须,笑着,“宸儿媳妇,你四叔我虽然爱附庸风雅,其实也就大俗人一个,你准备孝敬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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