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拳剑-《搜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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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轻落脚之地与正在雪原上赶马缓行的路行云相隔咫尺。路行云随即跳下马,手拉缰绳,一步步走到司马轻身前,抱拳道:“前辈身法了得,大开眼界。”接着自报家门,“江夏郡路行云。”

    “江夏郡心传宗司马轻。”司马轻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善意。

    “前辈也是江夏郡的,路某......”

    路行云难得撞见江夏郡郡属的剑客,倍感亲切,还想聊上两句,冷不丁司马轻未出鞘的长剑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别啰嗦,季河东这一战,我替他比,动手吧!”

    “前辈,你......”

    路行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闻“我替他比”四个字,身随意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反射性地拔剑,但拇指才将剑刃顶出一小截,司马轻左手按上来连带着将剑刃又推回了剑鞘。

    “唗!”

    路行云兀自吃惊,司马轻的喉头滚出声响,将剑换到左手,右手从声起,朝路行云面门抓去。

    使剑者往往拳剑并重,重剑而轻拳者,若遇上难以拔剑或者剑不在身边的紧急情况,不免成为待宰羔羊。另外拳术对练气亦有裨益,故而素来用剑名家的拳脚功夫也不会弱。与季河东一样,司马轻同样因路行云无门无派的身份而生出藐视,连剑也不屑拔,存心先试试路行云拳脚,探他基本功之深浅。

    “那是心传宗的‘拒剑手’。”韩少方听见甄少遥暗暗低语,呼吸之间再转视前方雪地,路行云与司马轻已经双拳相抵,又听甄少遥戏谑道,“人言心传宗拳胜于剑,以致于失了八宗的地位,今日使出来果然名副其实!”

    二人硬拼了一拳,司马轻原地不动,路行云身躯微微向后倒。再见司马轻撤招之际,周身荡出一股金气向四面八方掀起一层微雪,逼得路行云向后退了数步,以免沾染雪绒。甄少遥对韩少方道:“你瞧,这些雪绒都是给司马轻的元气激起来的,名为‘华衮拂尘’。不是心传宗的招数,不知司马轻找了什么机会从栖隐湖静女宗偷学来了。嘿嘿,心传宗自招牌砸了,树倒猢狲散,果然也没了规矩约束,再无正统传人。”

    司马轻涉猎广博固然令人惊叹,但这种学习他家技法取巧的手段甄少遥是看不上的。

    韩少方讷然怔怔,双眼发愣。

    路行云抢到空隙,连忙拔剑,结果这一次剑依然没能拔出来——司马轻的剑锋先至!

    “小子,拳脚功夫倒也不弱,便不与你客气了!”

    司马轻人如其名,身法迅如轻风,人剑一影。从适才的对拳中他感觉的到,路行云元气有基础。这世上,会招数易、能练气难,原本平平无奇的招数只要有了元气驱动,威力将远胜千百倍。因此,此时他不再犹疑,陡然疾起,意欲一剑定乾坤。

    可他万万没想到,剑出无果,路行云目如射电、直盯剑刃,身子斜侧,右手食指和中指也在一刻间紧紧并拢着贴着剑刃顺势滑下,点向末端的剑格。

    “不好!”

    司马轻惊觉不对,不顾岔气的危险,猛然将整个前倾的身姿绷紧,硬生生刹住了去势,手腕来去两力相抗,几乎拉脱了臼。为了缓解反攻的劲力,他不得不接着向后连翻两个筋斗,落到四五步外方罢。这一套去而复返的动作,外人看着分外滑稽,内中艰险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路行云这时候长吁口气,先将腰间沉重晃荡的酒坛子轻轻放在一边,继而徐徐拔出了腰间佩剑。那剑包鞘其貌不扬,但看剑身,霜冷似冰、寒光凛凛,格调倒极是不同凡响,只可惜剑锋剑刃似乎有些钝了。

    微喘着气的司马轻并无心思关注他的剑,声音仿佛从喉底一个个将滚出来也似,带着此前不曾有过的凶狠:“小子,你从哪里偷学来了我心传宗的绝技?”

    路行云答道:“前辈说话,晚辈不明。”

    “别装蒜!”司马轻低咆着,“你刚才那一招是我心传宗独门的‘夺锋手’,我若不及时撤剑,下一刻,你的两指就将顺着剑刃点上剑格,逼我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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