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拿出一根炭笔,李承乾在岭南的沿海画了一道线说:“且不说岭南是最适合建设海港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土地,也很适合耕种。烟瘴之地的说法确实没错,岭南的确地广人稀,但是,咱们的祖先,不也是胼手砥足的放火开荒,才有了咱们中原的现状? 从战略上来说,咱们的大唐迟早要发展海上力量的,东海、岭南,都必须设置战力才行,否则几万里的海岸线如何固守?咱们已经刀耕火种了几千年,这片大地虽然能让咱们继续索取下去,但是,人口持续增长之下,迟早有饱和的一天。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们大唐有如此长的海岸线,不发展怎么行? 海上的商贸,现在的场景是好多胡商劈风斩浪的来到咱们大唐,对大唐单方面的倾销,贸易从来都是相对的,咱们不做他们的生意怎么行?从岭南出发,就算用最笨的法子,沿着海岸航行,也能经商南洋、天竺、波斯甚至是更远的非洲大陆。哦,就是昆仑奴的祖地。 现在商业发展能给大唐带来什么,两位应该很清楚,既然咱们能复苏陆地上的丝绸之路,又能在海上开辟出一条新的丝绸之路,遗惠后人,为什么不做呢?” 每说一段话,李承乾都要在地图上画几笔,方便两个人更直观的了解这些。全部听完以后,魏征和戴胄都沉默起来,特别是李承乾那句“遗惠后人”,更是说到了他们的痒点上。 沉吟半晌,魏征才说:“殿下说的没错,岭南确实不容有失。不论怎么算,岭南也算是咱们自己人,能平和的解决问题,不动刀兵是最好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微臣也能猜到那里的土家族如何的难对付,恐怕不比五姓豪门好多少。殿下此去,千万小心啊!” 见魏征已经被牵扯到了岭南的问题上,戴胄赶紧说:“魏侍中,咱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啊!” 有戴胄的提醒,魏征才想起来,连忙拱手道:“殿下,今天我二人来拜访,却不是为了岭南的事情。” 见自己的移花接木之术没起到作用,李承乾只好苦笑一声:“您二位今天的来意,孤已经猜到了几分。新律法的制定,可不是商律的制定这么简单,不过父皇刚刚封禅,如果您二位趁着这个机会进言,没准儿父皇会果断的同意呢!” 魏征严肃道:“殿下想的很对,我们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您也猜错了。唐律制定的看似完美,但是在这些年的使用中,还是有颇多的漏洞。我二人要是上奏给陛下,要求重订唐律,陛下一定会答应的。但是,我们却想要像殿下在登州时候一般,邀请万民一同参与制定,殿下以为如何?” 邀请百姓一起参与制定?很好啊!多么社会主义的想法!但是,这也太朝前了吧! 看着认真的魏征和戴胄,李承乾内心里啼笑皆非。这俩人的想法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对的。但是,却根本没办法实施。要问为什么,就因为如今是贞观十年,你不是二十一世纪。 商律的制定,能够让商人参与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大多数官员,包括皇帝在内,对商业都不那么熟悉。除了原有的几条,他们想不出新的条款。再加上“契约”的说法,有它的效用,皇帝才会默许的。 同样的事情,却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唐律上。在皇权最鼎盛的时候提民主,不是找收拾是干什么?唐律是统治天下的必需品,皇帝绝对不会把制定唐律的权力,分给百姓的。别看提出这个的是魏征,要是他跟皇帝闹得凶了,没准儿脑袋都保不住。 想到这一点,李承乾只能盯着魏征的眼睛说:“虽说子不言父过,但是魏侍中以为,父皇会同意这件事?怎么可能!谁提谁死!就算是孤这个太子,也绝不可能去触碰父皇的逆鳞。唐律修订是一定会修订的,父皇也是同意。但是,邀请万民一起参与制定的想法,您还是收起来吧。 今天,您二位来孤这里拜访,是询问岭南事宜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过。” 见太子说的严肃,魏征也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想法来。思考一段时间以后,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太想当然了一点。太子说的没错,这件事上,真的是触碰了皇帝的逆鳞,谁碰谁死。 见魏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承乾就知道他已经从单向通道中解放出来了。人就是这样,在面对自己渴望的结局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幻想一条通向成功的康庄大道,除此以外,什么都会忽视掉。 魏征确实是为万民考虑,为大唐考虑,站在大义的一方,就连皇帝都时不时的要对他服软。但是,就算是他,也有不能做的事情。 没错,魏征确实可以说是皇帝的克星,是万民的代言人。但是,这也就是他,但凡换个家族有点规模的人,早就没脑袋了。 李承乾也是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才看明白。魏征不是无敌的,他其实更像是皇帝给自己设置的保险,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工具人。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君舟民水的说法,也只是一个漂亮话而已。 “郑公,我二人确实孟浪了,唐律能够修订,已经很不错了,我等不应该再过多的奢望。”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