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瓜眼界小 驰马将军府-《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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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奉的口谕,很快就传到了莘迩这里。

    陈荪亲自来传的旨。

    接过旨意,莘迩打量陈荪,亲近地说道:“令君,我看你像是有心事?”

    陈荪耷拉着眼皮,说道:“将军,我看你也有心事。”

    莘迩笑了起来,说道:“一向倾慕令君清德,我之前任官外郡,却未能得与令君多见,深觉遗憾。未知令君何日闲暇,我敢请预布酒馔,到时请令君移步寒舍,以解我思慕之渴,何如?”

    陈荪与莘迩的目光相接。

    两个人,一个沉脸,一个笑眯眯。

    表情不同,此时的想法,两人却有点相同。

    陈荪心道:“我被大王任为大中正,他被大王擢为左长史。我们两人,都被大王当做了刀子。大王倘若身体康健,倒还无妨,可大王现今的身体,着实堪忧。大王一旦不在,世子年幼,掌权者必宋、氾诸家,我与他,何以自处?”回答说道,“大王伤势未愈,我得日夜陪侍。多谢将军盛情,等大王伤好之后,我一定登门受教。”

    虽是与莘迩有点同病相怜,但较之宋、氾等家,陈荪并不看好莘迩,自是不愿与他混在一起。

    莘迩不介意,笑道:“好,一言为定!”

    送走陈荪,莘迩回到将军府的堂上。

    朝廷已经发下回复,羊髦、张龟等已然领了印绶,正式上任。

    莘迩收起了笑容,说道:“士道、长龄,大王无攻袭柔然之意。”

    刚才,陈荪对莘迩说了两件事,一个是叫他举贤,另一个则就是令狐奉对他的上书的态度。

    张龟喃喃说道:“大王无有此意,那将军领兵出外的筹划就难办了。”

    莘迩问羊髦,说道:“士道,可有良策相对?”

    羊髦也犯了愁,说道:“纵有良策千道,大王不允,都是无用。”

    这是实在话。再好的主意,最终的拍板权在令狐奉那里。令狐奉不同意,谁也没办法。

    莘迩神色如常,心里边翻江倒海。

    随着令狐奉一系列剑指阀族的举措出现,王都已成漩涡,他作为被令狐奉重点照顾,掂拎出来的马前卒,身下就是火山。这个是非之地,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想前日,他急着入都;到了王都,现下又一心出外。归根结底,一入一出,都是因为令狐奉。

    他感叹想道:“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诚不我欺!仰人鼻息的下场就是如我今日,身不由己!”

    羊髦、张龟皆无对策,此事只能搁置,留待转机的出现。

    莘迩说道:“大王催我举贤。士道、长龄,你们说我宜举何人?”

    张龟老实,堂上又无别人,他说话不拐弯,一语道破令狐奉的用心,说道:“明公,大王是非要把你逼到绝地啊!”

    为了能发挥莘迩最大的作用,令狐奉连从妹都准备嫁给他了,在等同向阀族“宣战”,剥夺阀族特权的“求贤令”此事上,当然不会放过莘迩,容忍他保持沉默。“求贤令”的关键在“不拘门第”四字上,令狐奉催促莘迩举贤,其意一目了然,是在逼迫莘迩表明立场,赶紧给他举荐几个寒士出来;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莘迩举荐的人,令狐奉大约还会统统给以优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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