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图穷惊觉匕首现 路尽当向绝处生-《兰若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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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

    庆云托着下巴,撑起尚显幼稚的少年面庞,拼命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

    “有意思?亲可是又悟到了什么?”

    “嗯,晚上我确实看到过两个高飞雀。

    如果按照大师的表述,其中一个也是百变拔拔。

    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私下与倭女交易的那个。

    百变拔拔唆使倭女刺杀了高贵人,无疑是加速了今上在立嗣问题上的决断。

    但这并不是三皇子等人现在愿意看到的。

    拔拔和大师既然并非同道,那么出现在这里的高飞雀就和大师脱不了干系,大师和高家都是三皇子的人?”

    “贫道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些时候是合作,有些时候是交易,为何非要把大家都绑在一起?”

    “好,那我们换个说法。

    大师以建国为法号,押宝压在谁的身上都不稀奇。

    可是高家不支持二皇子而支持三皇子,这点就很稀奇。

    除非,除非高家认为太子党有非常大的实力和可能性反扑,想用三皇子顶在前面。

    而三皇子本就处于劣势,所以他愿意赌博,

    如果他能借助现有力量,在镇压太子党时立下比二皇子以身饲虎更大的功劳,那么他或者还能找到转机?”

    “庆小亲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贫道身在其中看得都未必有庆小亲通透。

    所以庆小亲应该理解,贫道的宝不必压在一个人身上。

    现在这种局势,贫道只压太子翻不出今上的手掌心,

    至于嗣子会是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四皇子,贫道现在并不在意。

    所以贫道对庆小亲,小龙王,采亭姑娘都不会有什么恶意。

    不过庆小亲真的应该想一想,

    现在各方都知道太子党仍然具有很大能量,可是他们最近在谋划什么?

    又会怎样落子呢?”

    “哎呀!”

    庆云心下大惊,太子党目前直接的敌人,只有已经明显站队的人。

    目前各方势力都是鬼鬼祟祟,暗潮涌动,并没有明里活动。

    只有小龙王高调跳忠建议魏王早做决断。

    他才是太子党最急于剪除的人。

    而目前小龙王独自离山,实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贫道想给亲几条建议,亲是个通透的人,想来一听就懂。

    首先,这几日庆小亲是无法回寺了,

    只要庆小亲保贫道清白,贫道也自有办法帮庆小亲还一个清白。

    采亭姑娘见过元悲死因,是重要证人。

    拔拔如有意加害采亭姑娘,以他的百变本事,防不胜防,

    那姑娘在寺中并不安全,不如暂由贫道保她。

    庆小亲不妨去关心一下小龙王的平安,

    等到庆小亲顺利将小龙王接回来,我们再做长谈。”

    “我大哥在哪里?”

    “魏王已入成皋。

    小龙王如果不在那里,就在赶回来的路上。

    嵩山到成皋只有一条官道,不会走岔的。”

    庆云双手抱拳,神色忽然冷厉,

    “那采亭姑娘就拜托大师妥为照顾了!”

    他自然清楚那空空空空并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只是以采亭做质,寻求于小龙王对话的机会。

    但空空空空在北魏争嗣的棋局里是一个独立的势力,现在与他撕破脸并没有半分好处。

    同样,对方与自己撕破脸也没有半分好处,他并不担心那老狐狸会使什么绊子。

    任城王嗣子殒命少室,少不得也是一番风雨。

    庆云不敢去前山缑氏,那里消息去得太快,怕是会有麻烦。

    于是他破林穿山来到太室山阳崇高县(笔者案,今登封县),用小龙王的令牌在驿站征了匹快马一路向北。

    疾驰数十里,两岸山势渐峻,风景却是极好,百花争秀,金桂飘香。

    本地人唤此处为蝴蝶谷,乃是浮戏山脚下一处胜地。

    可是庆云此时心急如焚,急于与兄长会合,挥鞭走马,无心观花。

    不知是否一夜未眠的缘故,还是受了谷中花粉的影响,庆云的眼皮忽然一阵疾跳。

    一路擦身奔过几匹骏马,显然是精心驯养的军骑,可是鞍上空空,不见骑手。

    庆云暗感不妙,用力揉了揉眼睛,望向道路远处,隐约是一地人骸马尸。

    他纵马近前,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盖住了漫山花香,

    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激战,发生的时间不久,满地血液还没有凝固,正在尝试填充更多的蹄印车辙。

    地上横七竖八倒了约莫十数人,都是军卒打扮,大多看上去没有明显外伤,但是七窍淌血,似是受到重击伤及内腹,眼见难有活路。

    庆云心道不好,这种手法像极了大哥出手,

    于是他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一具“尸体”伤势不同。

    那人髡头轻甲,似是塞北人氏,此时身中数刀,浑身浴血,不知死活。

    庆云随意将马挂在路边,俯身去看,那人的伤处并不致命,似还有鼻息,可能由于失血过多,暂时休克。

    于是他从一旁尸体上撕下一些布片,对那人做了紧急包扎,将大多数出血点都止住,然后取过水囊,洒了些盐巴,撬开那人颌骨缓缓喂下。

    过了片刻,那人悠悠醒转。

    庆云忙问道,“你是宇文部的人吧?”

    那人的髡发与宇文本柕一般无二,很有辨识性。

    “你是?”

    庆云取出小龙王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见你受的都是刀剑伤,和那些人不一样。

    你认识这块牌子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小龙王?

    快!步六孤伏击小龙王,龙王寡不敌众,已向那边山上退去了!”

    庆云听罢,也不多留,将水囊抛给宇文义士,便向山上寻了过去。

    一路剑斫掌劈的痕迹,斑斑血点,满是弃刀伏尸,这方向倒不难辨认。

    庆云只管一路狂奔,不似山上的人且战且行,倒也没用多少时候,就听见了前方人声。

    小龙王连声怒吼,嗓音嘶哑,显然体力已有不支。

    但是他的悍勇在族内直追乃父,当年拓跋钟馗只身双掌平终南,扫平盖吴十八寨,那是何等天威?

    眼前不过数十乌合小丑,气势上又怎能震得住小龙王?

    不过围剿的阵营中也不乏好手。

    一名黑衣老妪拄着盘龙拐远远望着并不动手,也不发话,仿佛是这一众人的主事。

    带头杀得最凶的,乃是一名老者,双目炯炯,手中刀舞得如彩蝶翻飞,身手进退有度,毫无龙钟之态。

    老者身旁乃是一名黑衣剑士,以面具遮去了本来面部,看样式似是斩蛇山庄的天奴。

    三者而外,能坚持到现在的,自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小龙王的大手印,已然宗师风范。

    他奋起暴喝,左右开弓又毙二人,可是左肩上又吃了天奴一剑,浑身满是血痕。

    他大笑嘲讽道,

    “渴言侯!姬楼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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