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你如此为老不尊,却是个什么理儿?” 空空空空那弥勒般的笑脸自暗处慢慢显形,先向郁闷嗔道, “你啊,迟早要惹出大祸来!” 然后便收敛容颜,向众人简要的讲述了兽苑惊变,冯亮入寺,尔朱失踪,苏我遇刺这一连串的蹊跷事。 刘赢遇袭坠崖的事情,空空空空并不知道,自然也未提及,故而众人的反应还算镇定。 兽苑的变故,在议计之内,庆云暅之早已料知。 大哥既然说会有布置,那冯亮的身份也不难猜度。 只是尔朱的失踪和不知所图的刺客,让局势更显扑朔。 庆云和暅之不想多事,先随空空空空回弥勒堂休息,而郁闷姑娘似乎对大师也颇有几分忌惮,居然没有黏着暅之,乖巧地退去了。 望着窗外明月,暅之久久不能入眠,他向庆云问道, “五弟,你觉得现在有几股势力在局中较力?” “魏王?太子?还有谁?南齐的几位公子?” 暅之摇了摇头, “家师也为我讲过易。阴阳之变,本就是道家学说。” 庆云点了点头,他当然无法否认,于是认真的听了下去。 “家师说阴与阳,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共生。 凡事有阴就有阳,福祸相倚,利弊相衡, 阴胜阳衰为阴爻,阳胜阴衰为阳爻,阴阳相当则守恒。” 爻,既是变化的趋势。 阴阳一方胜出则生变,势均则衡,这个道理庆云也懂。 “阴与阳并不是绝对的概念, 在一件事情里,有无数对阴阳对立的关系。 而对不同的事务,又有各自独立的阴阳羁绊。 没有一样事物能保证所有的阴阳对立关系都会平衡, 更没有一个时刻所有的事物都可以处于平衡的状态, 因此这个世界始终在变化,这就是易。” 庆云依然没有反驳,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暅之忽然开始讲起这些玄而又玄的大道理。 “我们之前的视角过多的集中在魏王与太子之间的立场, 所以对于人和事的理解就会轻易的打上魏王,或者太子的标签,如分阴阳。 但其实,这个局中的参照物有很多, 魏与柔然,南朝与北朝,百济与新罗,韩与倭,甚至四堂首座所崇教义,似乎都难逃阴阳纠结。 每个人在这些不同的平衡中都有不同的立场,从而混合出复杂的行为。” 庆云似乎听懂了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完全想通,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二哥的意思是?” “很多人都有两面的或是更多面的立场, 有时我们认为可以相信的人并不可信, 有时我们以为会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反之亦然。 这个棋盘,并非对弈,而是一场混战!” “二哥的意思是,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不,我们要学会相信。 相信人,而不是相信事, 要用内心去感受每个人的立场。 比如大哥,三弟,他们在很多事情面前可能会和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有意对我们不利。” “你,你为什么不提四姐?还是对她有成见?” “不是,她太复杂。 连接在她身上的羁绊比我们更多, 有时,我也不确定我们会不会成为足够重的砝码, 不会被交换。” 庆云果然有些不悦, “二哥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你在檀宗君之争中糊里糊涂的就被贴上了标签。 连殷色可这样本来应该站在对立面的角色也一起被挟持。 陈叔莫名其妙的被她一句激走,当日我们在梁国忽然就与……” “好了二哥,不谈这些问题了。你太敏感。” 庆云的口气似乎很平淡,但暅之知道他已是非常气愤,否则不可能如此无礼地回避更深入的交谈。 庆云将头裹在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做作的鼾声。 暅之叹了口气,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三枚铜钱,随手洒在床上。 少阴,暅之默念一声,记在心头。 庆云若是这个时候能探出头来望一望,一定会惊坐起来。 一向不相信命数的暅之,竟然在打卦! 暅之不信卜算,并不代表他不会。 他的师傅对于命理的推演当世不作第二人想。 暅之反复推敲着眼下的局势,越盘算越是迷茫,越迷茫越感觉无助,越感觉无助便越希望找一种寄托, 而卜卦,就是眼下最好的寄托。 反复抛落铜钱,排好卦格,暅之曲指盘算: 水山蹇,利西南,不利东北。 西南?盘盘国,毗骞国,难道是说那两个大和尚? 都是些与局中不相干的人。 哎,早知道卜卦是作不得数的。 不利东北,难道他们还能与河朔,关外,三韩的势力起什么冲突? 说到河朔,三弟不知道此时在做什么。 河朔独赢的他,应该已经抓到尔朱新兴的把柄了吧? 忽然间,暅之想起尔朱新兴的无故失踪,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阴霾,但愿三弟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蹇卦不吉,前途可能陷入困境,退一步方有生路,进则大凶。 卦相的第四爻是太阴动爻,有变卦。 蹇卦四爻动,化泽山咸。 咸卦,咸卦,娶女则吉,难道说的是…… 暅之忽然想到了那个人,忽然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态失了兴趣, 魂飞冥冥,思涌天际,不知不觉,渐入了梦乡。 自暅之认识庆云以来,输在起床这件事上,今儿还是头一遭。 正当暅之懵懂地撑开睡眼时,却发现早有一对圆睁的环眼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消,将上身向后缩了数寸,喝问道, “你做什么!” 庆云鄙夷地白了他一眼, “我还想知道你要做什么呢!”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