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九章:这样的人-《神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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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宁长久望向了殿的深处。
少女解释道:“四百年前,有个叫木灵瞳的误入了这里,她在这里流浪了很久,历经苦难,最后被我收留了。我以重启冥国为条件,给了她魂归故体的机会。”
宁长久想了想,道:“可是木灵瞳也背叛了你。”
“什么?”少女疑惑。
宁长久道:“她收集了数百年冥君的权柄,害死了天藏,想要将神灵之心据为已有。她从未想过要复生你。”
少女抿紧了唇,巨大的悲哀从殿中散发出来。
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大殿。
身后面目狰狞的修罗法身垂首不语。
“你们……都在骗我。”少女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本该清澈透亮,此刻却带着崩坏般的哀伤。
宁长久叹息道:“二世大人,你装了这么久,到底想要骗我些什么?”
他从不相信,能坐在冥君王座上的,真的会是一个小女孩。
少女沉默了许久。
她坐在大殿里,终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现在的我。”
少女终于说道。
冥殿中,铜柱上,火光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
宁长久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色。
她坐在巨大的王座里,目光宁静。
少女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微微泛着青络,她的侧颊耳下,隐隐覆着黑色的薄鳞。
漆黑的秀发沿着后背垂下,发的末端,黑色的气息像是一团黑暗模糊的雾,她的身上则是一身漆黑的裙,那个裙像是无数叠在一起的荷叶,层次分明,裙子的束腰近乎到了胸下,将她的身影承得更加纤细。
少女的身后,恐怖的巨蛇之骨像是活了过来。
蛇骨收拢在背后的一束羽翼骇然展开,它像是一对冠冕,恰遮在了少女娇小的身躯后,苍白嶙峋。
……
鱼王回过了些神。
它望向了殿中,瞳孔微微缩起。
小姑娘的气质已然变了,哪里还是方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呢,分明已成了王座上的君主。
“你这个人……”冥君看着宁长久,想了一会儿,才评价道:“好烦啊!”
宁长久看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冥君理着几乎千褶的裙摆,如雪肌肤的幽冥之气好似烟熏般的妆容。
她淡淡开口:“我是炼狱之主,是无国之孤,是被你蒙骗的可怜小姑娘,也是……冥君。”
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她。
他并不相信她是冥君。
冥君道:“我是存在并不难理解。神明是不会死的,对吧?”
宁长久问:“你吞噬了冥君的神之心?”
冥君答道:“当然呀,正如第七神死的时候,它分化出了火种留作希望,冥君死的时候,当然也会留下冥火之种,这些……都是长存于世,与星辰同在之物。”
宁长久问:“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冥君淡淡地笑着,道:“冥国的众人遵循的都是我的旨意,他们在做什么,也就证明了我想做什么。”
宁长久看着她,明白她也是囚笼中的,想要走出去的困兽。
“那为什么当年木灵瞳可以出去?”宁长久问。
冥君不吝回答道:“因为她的身躯在外面。这个身躯就像是你的母星,无论你走得多远,最终都能回到自己的躯壳里。”
正如冥君从冥王星上飞来时并非羽蛇,而是一颗神之心。它在这颗星上寻到了合适的身体,并融入了其中。
鱼王在一旁小声地说道:“我感觉她不像是好惹的啊,我们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做这无谓的意气之争……先回去吧。”
宁长久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鱼王沉默片刻,暴怒道:“你就不能准备充分了再来?”
不过它这也是没用的怒吼,真正了解冥府的,唯有木灵瞳一人,她也未留下任何的典籍卷宗供人参考。
宁长久放下了怀中的宁小龄,对鱼王道:“看好我师妹。”
鱼王沉重地点了点头。
它对着宁长久有一股莫名的信心。
宁长久走入了殿中。
冥君轻轻挑眉,道:“此处是冥殿,你真想与我一战?”
宁长久并不废话。
他缓缓抽出了剑刃。
蛇骨拥着的王座之下,肌肤苍白的少女展开了夜一般的裙袂,她的手按在了王座的两侧。
两柄刀顺势拔出。
神荼与郁垒。
这是精神的世界,这两柄刀皆是精神拟制的仿品。
宁长久的剑也不过是摆设,他在洛书与此处横行,靠的仅仅是修罗神录的霸道。
少女神色悠悠,从王座上缓缓走下。
她雪颈上覆着的鳞片却不自觉地开阖着。
冥君缓缓开口:“你的修罗之体虽强,但自身的境界终究只有紫庭,在我的国里,你何以胜我?”
“我知道你很强大。”宁长久道:“但我在还未入玄时遇到了紫庭境的妖狐和白骨夫人,在长命境时遇到了接近五道的九婴,接着遇到了神国的神官,再后来……罪君投影亲至。与他们相比,我与你的差距已是最小的一次了。”
宁长久前世修道所有的顺遂,都像是这一世坎坷多灾的伏笔。
他的天赋与境界在人族修士中皆属顶尖,奈何自重生来,所遇到的皆近似妖魔。
鱼王守在宁小龄的身边,捏紧了猫拳,很是紧张。
它听宁长久这么说,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却也有些遗憾——介绍了这么多,为啥就是不把自己算进去呢?不仗义。
冥君盯着他。
“罪君?”她捕捉到了这个词。
神话传说里,冥君死后,冥字为冥狰所夺,君字为罪君与原君瓜分。
这个名字激怒了她。
她两柄刀上红光已起,似盛着她的暴怒。
铜柱上的光晃了晃。
烛光明灭之间,刀刃相接之声已在耳畔锐利地响起了。
……
……
陆嫁嫁走在崖边,目光远眺着黄昏,神色悠远。
司命走在她的身侧,问道:“何必如此心神不宁?这才过去了多久。”
陆嫁嫁道:“我……没有担心。”
司命看着她眼角细小的泪痣,忽地笑了笑,也懒得去揭穿她,只是道:“这一路而来好风光呀,过海国,覆灭洛书楼,顺道杀死了颠寰宗的宗主,千万里奔袭,又来到了这座幽冥的宗门里……”
司命回忆着一路而来的所见,轻笑着摇头。
中土最强的宗门的势力,也不过是八宗四楼一格,她们直接将两宗一楼得罪得死死的了。
陆嫁嫁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人生。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谕剑天宗,餐风饮露,采药修道,一生孤寂之后,或是拔剑飞升,或是道消于青山秀水之间。
自从遇到了那个白衣少年后,一切都改变了。
司命亦是如此。
陆嫁嫁道:“一路而来心慌神乱,我也无暇去念想这些,不知不觉……就历经了这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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