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三章:昔我往矣-《神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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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陆嫁嫁与宁长久坐在崖边,他们都已换上了崭新的衣。

    陆嫁嫁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背上,凉沁沁的手则被宁长久握着,她看着远处的鳞片状的云,那是他们来时的路,一切都恍若隔了许多年。

    “对了,丁乐石怎么样了?那好歹是我第一个认真收的徒弟,之前与赵襄儿说好一年之约,打得怎么样?”宁长久忽地想起此事。

    陆嫁嫁对于宁长久口中的“认真”二字存疑,她说道:“此事小龄与我说过的,结局?还能是什么结局呀?莫非你对于你那徒弟,还抱有一线胜算?”

    “嗯……倒是没有。”宁长久想了想,无奈道。

    陆嫁嫁道:“听说那一年之战排场不小,结果丁乐石三拳两脚就被严诗揍得满地找牙了,现在那严诗已然成了赵国很出名的杀手了。别人都说,严师出高徒,而天宗则养了个花拳绣腿。”

    宁长久沉默了一会儿,道:“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当杀手不是什么好事,下次遇到赵襄儿,我说说她。”

    陆嫁嫁本想嘲笑一番,却忍住了,她要好好捱过这七日,可不能随便让他找到借口锻剑什么的。

    宁长久看着温泉附近丛生的杂草春藤,道:“这里许久无人打理了啊。”

    陆嫁嫁本想随手挥剑,想这些杂草斩去,却被宁长久压住了手,道:“万物有灵,宗主大人回峰是喜事,可别让它们遭了灭顶之灾。”

    陆嫁嫁道:“我可还不是宗主。”

    宁长久笑道:“大典之后就是了。”

    陆嫁嫁不置可否,对于这场大典,只要她想用心参与,魁首于她而言几乎是囊中之物。

    宁长久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山崖,接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之物,目光微顿,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陆嫁嫁问道。

    宁长久走到了崖畔的一颗老树下,盘根错节的老树边生着许多杂花,花丛中一株柔软的细藤探出,沿着老树攀上,藤上无花,而是结着许多不大不小的孢子。

    宁长久取过一枚,碾开了孢子,其中赫然是翠绿色的、光滑如玉珠的浑圆种子。

    陆嫁嫁走到她的身后,轻轻蹲下,自他手中接过了一枚,神色一亮,讶然道:“这是世间罕有的灵罗果,据说紫庭之下服食之后,便可以通感草木,许多民间剑术大家,可以折草木为剑,许多便是偶得机缘,吞服了灵罗果……此物百年之前被大肆搜刮,近乎绝迹,不曾想这崖畔倒是开出来了。”

    宁长久笑道:“是啊,嫁嫁本就是仙女,这仙殿之后有些仙葩,也算不得奇怪。”

    陆嫁嫁无视他的揶揄,只是遗憾道:“可惜我们已臻至紫庭,对于天地的感应远比灵罗果带来的要玄妙许多,它生错了地方。”

    宁长久又剥开了一粒孢子,取出一颗坚硬的浑圆种子置于手中,微笑道:“这世上可没有没用的天材地宝。”

    陆嫁嫁轻轻蹙起了眉头。

    ……

    ……

    不久之后,夜色便会被晨光刺破。

    而陆嫁嫁回峰的消息,也会像这初晨的光一样,飞快地传遍四峰所有的角落,引得天宗震荡。

    尤其是天窟峰,弟子们见到了陆嫁嫁重新立于崖坪上时,纷纷激动地高呼着她的名字,许多新来的弟子看着这位传说中峰主大人的神仙姿容,一个个都忘了眨眼。

    关于陆嫁嫁的传说很多,只是那些词汇根本不足以勾画出她的仙姿玉颜。

    如今她佩着长剑,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挺拔的身影里凌厉的剑意带着圣洁的美,给人一种明明同行世间,她却似画中之人的感觉。

    宁长久施展隐息术,偷偷地立在一块崖石之后,他望着陆嫁嫁的身影,看着她与那些弟子交流致意,想着这位女剑仙白天夜里派若两人的模样,忍不住露出微笑。

    卢元白也立在人群里。

    原本这位剑术卓绝,平易近人的卢师叔是很得人喜爱的,但此刻却像是透明的小人一样,被所有的弟子无视了。

    乐柔也站在人堆里,她的神色与其他人不同。她双手环胸,一副自己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表情。

    宗主大典里,其余四方的门派也会应邀前来。

    如今大劫之后,紫天道门式微,谕剑天宗便地位超然,那些小宗门便也借着这个机会前来献上殷勤与诚意。

    十三雨辰也应约而来。

    只是她并非御剑来的,而是背负着生有倒刺的荆棘,从峰下的石阶一步步走来。效仿古人的负荆请罪。

    这位紫天道门如今的掌舵人,自得知陆嫁嫁回峰的消息后便开始登山,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终于缓缓走到山顶。

    她穿着淡紫色的道裙,穿过人群,卑微地屈膝,跪在了陆嫁嫁的面前,接着解下了身上的藤条,轻轻叩首,希望陆嫁嫁鞭笞责罚自己,原谅过去紫天道门犯下的过错。

    陆嫁嫁接过了藤条,却没有任何动作。

    其余人以为是陆峰主心软了,谁知道陆嫁嫁冷漠道:“紫天道门可有弟子前来观礼?”

    十三雨辰心中一颤,老老实实道:“有的。”

    陆嫁嫁道:“那之后你当着他们的面,再请一次罪。”

    十三雨辰无论如何也是如今南州道门的门主,此番认罪已是纡尊而来,若是当着弟子的面被责打,以后哪还有回道门的颜面?

    谁知十三雨辰轻轻叩倒:“只希望峰主大人可以不计前嫌。”

    陆嫁嫁没有回答,走过她的身边时,替她重新披上了荆棘。

    她无法答应十三雨辰的话,因为两年多前,那场战争是两宗之间动辄灭门的惨案,哪是一个下跪,一些皮肉之苦可以尝还的呢?

    十三雨辰也很清楚这一点,她同样只想活下去。

    四峰开始向中间靠拢,人群也如四年前那样向着峰顶聚去。

    宁长久御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落了一半的帘子透着微光。

    房间内陈设掸得片尘不染,地面擦得光可鉴人,所有的一切都按着原先的模样整齐地摆放着,唯有那床铺有些乱,给人一种这里似还有人住的错觉。

    宁长久似能看到师妹在这里忙忙碌碌的身影。

    他坐上木椅,翻看着桌上叠着的书。

    当初习字时的帖子还保存完整,上面有新墨写的字。

    那是宁长久、宁小龄、陆嫁嫁和赵襄儿的名字。

    这四个名字在好多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紧紧挨在一起,每一笔都端正而秀气。

    宁小龄将他们抄了七百三十遍。

    宁长久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他静坐在椅子上,手摸索下桌案,取出了那份火红如新的婚书,接着拿出了自己的这份,一同摆上桌面,摊在了一起。

    相挨的婚书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区别,好似一对蝴蝶燃烧着的翅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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