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躺在破旧的草棚里,李富贵的心里这么想着。又一次,他又怀念起了过去的日子,不是怀念他在辽东,而是怀念在铁山,在皮岛的日子。 “步卒何贸贸,相逢新安城。身上衣百结,手中无寸兵。自言辽阳民,几年陷腥尘。万死脱虎口,籍名毛帅府。帅府缺军食,简书平壤赴。传闻道路言,平壤空廪庾。身饥囊槖乏。足趼行步澁……” 心想着,轻声的哼着这首《新安步卒歌》,这歌里唱得是东江军兵之惨苦悲伤情形。 “……山东红腐百万粟,日望登莱泛舟役。沧海茫茫帆影绝,一日沟渠百人骨。天门万里不可梯,哀哀士卒谁当恤?忆昔辽阳全盛时,公私丰足民不饥。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辞罢血泪沾衣裙……” 心念着那句“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泪水又一次从李富贵的眼中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稻草堆里有一个少年探出头来。 “爹,你咋还没睡?” 虎子看着爹,充满困意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没事,没事,你先睡吧,睡吧,是爹吵着你了!” 说着话他就走出了草棚,在棚外他就着月光看了眼儿子,其实并不是亲生的儿子,这是三年前皮岛陷落时,他从死人堆里带出来的孩子,谁家的?不知道,也无所谓,毕竟都是汉人,都是辽民的孩子,那就是自己家的孩子。瞧着他虎头虎脑的模样,就叫他虎子了。 从那时起,他们爷俩就相依为命,其实,活着也是贱活着。就这么对付着吧。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念想,就是有一天能够把孩子带回大明,带回家。 一个人走到了海边,看着大海,李富贵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是皮岛?还是辽东?还是…… 可再也回不去了。 要是有一天,能再回辽东,那怕死了也值了…… “……只今异域作饥魂,苍天苍天我何冤……” 隔着海边,在海浪声中,李富贵又一次唱着这首满是血泪的歌,就在泪水蒙住了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海上的动静,然后就愣愣站在那里。 有人来了! 不对,是有船来了! 在明亮的月光下,伴随着一阵阵划浆声,小船的船头劈开海面,在浪花的拍打下,朝着江口驶来。 这里既是海边也是江口,大同江的江口,这里曾经是汉人的故地,那时候大同江叫浿水。 “汉兴,复修辽东故塞,至浿水为界!” 置身于船头的李义,盯视着江口,默默的道出这句《汉书》中的这句话。 “汉兴、汉兴……” 突然,他哈哈大笑道。 “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啊!我大明必定大兴,大盛!” 大笑中,李义的神情显得颇为意满。 在这么多营总之中,李义并不觉得自己是世子爷的心腹,毕竟,他出自黄总兵门下,算是外人吧!可他却不曾想到,被世子爷点了将,让他领一营兵入大同江,夺江口。 这可是妥妥的军功啊!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