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之政-《无论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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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天花疫病影响,北方攻势暂停,让南方的晋朝着实松了一口气。

    压力一轻,扬州的庶民总算是好过一点,他们立刻全力投入春耕之中。

    在这紧张的局势中,南来北往的海船依旧没有片刻停歇,北方的各种布匹、精盐、瓷器源源不断地送到南朝,而南方的贵重金属、生丝、茶叶等物资也没有停歇地送至北方。

    但总的来说,南方基本已经成为北方的倾销市场,最明显的事情,就是南方的土布在北方的白叠子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价格一跌再跌。

    这事的影响非常大,因为在南方的税收,布也是算是税负一种,南方的丁税是男丁每年谷六斛、女丁三斛,每户人家绢十六丈、绵一斤,这种税负加上每年的丁役,使得南方的庶民举步维艰,而布价下跌,让他们收入更少,到了几乎难以生存的地步。

    要知道,如今一亩地也不过产粮三斛不到,基本是将一年收入的大半都缴上朝廷,至于说分家更是不要想,妇人总要生育下田,闲暇才得空养蚕织绢,而一个善织的妇人一月最多不过织一丈绢罢了,如果一户人家的丁口少于十人,根本就交不出如此大的绢布。

    甚至有逃户只有三五人时,会主动卖身为奴,就因为这世道,独一人是过不下去的。

    但南方的士族们无疑是开心的太早了,四月初,豫州便有消息传来,祖逖在出门打野时,不慎劫到了王虎的钓鱼队伍,被对方的弩机射中右肩,随后伤口发炎,昏迷不醒,他的弟弟祖约暂时代替祖兄长控制手下。

    奈何这个臭弟弟就是水货中的水货,撑了没三天,就让憋了大半月的王虎等人诱敌出洞成功,在城父被大败,不但祖约本人被生擒,祖逖精心经营的五千军卒也大部分成了俘虏。

    后方的祖逖知道此事后,当场就吐了血,但还是强撑着身体,带剩下的部下退回了徐州。

    至此,豫州基本没了可以和北方军对阵的势力,各个坞堡争先恐后地将自家子嗣送到王虎身边,做为人质,以表忠心。

    王虎就特别嫌弃,说这些人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但收还是要收的,豫州没什么天险,祖逖虽然退回了徐州,却随时可以再收拢士卒,重新打回来。

    王虎非常想一股作气,打到徐州去,在他看来,只要拿到彭城和下邳两个重地,整个徐州基本就没啥问题了,再顺势打过淮河,占领重城盱眙,便离建邺不远了。

    苍秀儿老大和渤海公的想法都太稳健了,说到底便是怀柔太过,若换他指挥大军打过去,凡有不从者,皆处重刑,把南方那些世家大族统统送去扶桑挖矿,至于那些敢作乱的家族教派,全数斩杀平定就是,这般收拾一番,南方能有几个真敢冒头的?

    如今还只是一个南朝罢了,这天下,除了江东之地的南朝,可还有关中的匈奴,凉州(甘肃)的张氏、宁州(云南)的爨琛、广州的王机、还有益州的成汉,这天下之大,事情还多着呢,怎么能在这么一个地方久侯?

    但他人微言轻,每次给苍老大的请战信送上去,对方回复的都是知道了,以及附带一罐败火茶。

    就很难受。

    而在更靠北一点的邵君等人也没闲着,在泰山南边,那位坚持抵抗北方的东晋委任的“兖州刺史”,如今已经被北方势力完包围,对方知道抵抗不了,索性带兵也退回徐州合肥。

    至此,北方的势力已经推到淮河以北,东晋的力量基本被压缩在淮河南边。

    魏瑾直接下令,让他们依托淮河,训练水师,水师大成之日,便可南下。

    这简直是一针兴奋剂,虽然没有什么水军经验,但王虎等人还是在淮河边大量建造船只,演练水上战阵,仿佛明天就可以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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