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杏花酒香越来越浓,想必离余淡说的酒馆已经不远。 余淡将手伸进荷包,摸了摸放在荷包里的银票与碎银,扭头朝邹风好奇问道:“你说,我们明知道会死,为什么还在往京都玄阳赶?” 邹风眨了眨眼,揶揄道:“鱼蛋,你小子,越来越像个读书人了。”顿了顿,邹风认真的想了想,续声回答道:“我无亲无故,是吃石字军的军饷活长大的,为石字军战死,没什么稀奇。倒是你——那么年轻,都不到二十,还那么优秀,在鱼龙营大比摘得桂冠,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你还有家人。” 余淡眼睛迷离茫然起来,努力想了想,实在是想不通,只好摇了摇头无奈道:“我真的很怕死,特别是经历过科伦普一役,真正对面战争后……我很讨厌屠城,很讨厌战争……可是……” 余淡忽然失笑道:“不是你常说的,士卒不该拥有思想吗?”余淡抬手自指鼻子:“我,是个兵。” 邹风斜眼瞥向余淡,提醒道:“兵?不不不,我们现在都不是兵。”邹邮将嘴凑向余淡的耳朵,神秘兮兮的窸窣耳语道:“要不,这次陪你回家以后,你就别再出来了,你不是说,你家住在深山老林里头吗?我们如今本就没有身份姓名,只要你隐姓埋名的永远呆在老家,春种秋收,讨婆娘,生孩子,安度一生,多好!我们兄弟一场,我到死都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余淡的脚步忽然顿住,扭头看向勾肩搭背的邹风,无比郑重的说道:“疯狗,我们现在不是没有身份、没有姓名,是没有属于自己身份、没有属于自己的姓名,我们的身份与姓名属于石字军死字旗,我们的身份是石旗甲士,我们的姓名是夜狼营。” 邹风收起所有玩世不恭的态度,平日里喜欢刻意眯小的眼眸平静看向余淡:“余淡,我一直都把你当成鱼蛋,把你当成后生晚辈,可是现在,我觉得你长大了,是与我平起平坐,同生共死的战友。” 邹风一句话,反而将余淡整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是鱼蛋不是鱼蛋……” 邹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巷角,看见前方不远处飘扬的老旧旌招,抬手一指道:“杏花酒馆!” …… 老余披星戴月,翻过长有几株高大柏树的拗口,手里攥着半吊铜钱,满面担忧。 老余平日里都会到镇上私驿去拉人力车,不过,乘客付钱并不是付给老余,而是付给私驿的各处驿台,老余这样没有自己的人力车,到私驿去拉属于私驿的人力车,车况不好,拉起来格外废力不说,还是按趟算钱,一趟两文铜板,不论远近。 什么?不公平? 这世道上,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拉到路途近的乘客,自然感叹运气不错,拉到路途远的乘客,也只有暗骂钱都让私驿赚了去,谁让自己连一辆人力车都没有呢? 其实老余夫妇真要狠下心,买一辆新的人力车的家底还是掏得出来的,只不过,老余夫妇时不时拿出来清点的那十来吊铜钱,可是早就商量好了以后给儿子鱼蛋讨媳妇,买房子。 狗日的,往年时候,榕桦县穷,镇上甚至城里的房子都不算贵,当然……不算贵也是相对于现在来说的,反正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买房对于老余夫妇来说,都是能要去大半条贱命的事情。 如今武侯治下,郡顺民安,这确实是好事,可那些狗(和谐)娘养的建房吏,将房价一提再提,相比起老余年轻时,涨了十倍还不止。幸好,老余夫妇上次到城里赶集,了解到如今有一家建商钱庄,可以办什么“袋宽”,袋子宽不宽老余不晓得,反正在老余舔着脸不断追问后,好不容易搞明白了那个“袋宽”的事情。 简单来讲,就是买房的人可以先交一小部分钱,然后,那个建商钱庄会帮忙把剩下的钱先帮忙垫付,先把房子买到手,然后,再挣钱逐月逐月的归还给建商钱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