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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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长生要了杯果汁,葛宁只是点了瓶矿泉水,他的目光主要停留在这种上千人聚集学习的宏大场面上
万长生等他看,自己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只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看到过他们的学习规模,艺术家的培养在很多发达国家,应该是精英培育,而不是这样工厂式的流水线出品,但还是那句话,我们中国太大了,十五亿人口三分之二都是农民,还在农业社会转变的状态,就连城市人口的教育审美都刚刚起步,所以我要用这种批量生产的方式,尽量扩大普通人对美术的理解,也尽量给不同收入阶层的家庭提供学习美术的机会,这样才能从他们中间发掘丢勒、米勒、高更、梵高……”
他提到的几位名声如雷贯耳的大师,几乎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如果没有欧洲地区持续数百年较高的文化素养普及哺育,是没法让穷人家的孩子都有机会接触到艺术殿堂的。
曾经的中国有明显的鸿沟,穷苦大众没有接受文化教育的机会,更别提画画了,所以神笔马良才是童话。
现在不过是在还债。
葛宁听得缓缓点头。
万长生的目的肯定也不是向英国大叔兜售自己的治学理念:“我也知道这种强调基本绘画技法的方式是为了迎合考试,但目前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我只在几个很有限的学生中间试验天赋型自由想象力发挥学习,艾米拉就是探索之一,这是为什么他画画和我其他学生不一样的原因。”
绅士风度就体现在,哪怕他有不同意见,却依旧彬彬有礼的等着万长生表述,甚至连张张想说话的表达都没有,就是轻轻颔首表示听见了。
万长生却在这里急转弯:“本来我是打算持续培养艾米拉五年、十年,那时候他身边可能已经有几十几百个中国孩子在共同探讨这种学习方式,但很不幸,他的姐姐来了,一位名叫贝赫耶的十七岁女士……”
葛宁听得笑起来,依旧不说话。
万长生从自己被艾米拉要求去平京接他姐姐来这里开始说起,非常细致的包括那个印章的把戏都讲了,一直到在江州机场两人打晕了小侍女逃跑,再到自己恼怒的要求艾米拉联系姐姐来承担责任。
一直到差不多一周前的那顿夜宵:“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确认您要来参与这件事,我不知道您清楚我的立场了吗?这仅仅是两个还不太懂事的姐弟,试图追求自由的时候闯下些麻烦,我从那位可怜的小侍女那里听说她丢失了小姐,回去可能有很大的麻烦,甚至涉及到生命,而这位姐姐有非常强烈的逃离婚姻想法,据说她那位未婚夫人品很不好,这一切本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有共同生活感情非常好的未婚妻,说起这样莫名其妙的婚姻都是笑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仅仅是本着一点同情心,想协助他们解决这个麻烦。”
葛宁终于把来龙去脉联系起来:“所以你帮那孩子办画展是这个目的?”
万长生点头:“我也很发愁,把他们四个人送回去,姐弟俩加两个侍女,一个失职,一个怂恿逃离,这对我来说是最省事的,可不知道他们会遭遇什么样的结果,在我有限的世界认知里面,如果他们遭遇什么样的遭遇,我想都是可能的,您能给我点提示吗,毕竟您跟他们打交道更多。”
葛宁看着万长生,原本他就有些高瘦的一板一眼气质,坐在那哪怕是摆出来了喝下午茶的闲逸姿态,还是直着腰背很有风度,慢慢拉起些苦笑:“我想我是没有资格劝说他们用文明的方式对待这几个孩子。”
这话依旧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万长生笑笑:“一百年前,两百年前,甚至更长时间前的中国,那些大户人家的做法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告诉过艾米拉,如果他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他母亲和姐姐的命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努力改变自己,当他自己有价值了,起码是在他那位父亲面前有价值了,才能给母亲和姐姐带来改变,这在父权社会里面是最常见的做法。”
葛宁完全明白了:“如果在英国让他成为名声鹊起的神童画家,也许就能挽回这个莽撞的麻烦?”
万长生点头:“他们以为只有嫁了中国人获取中国居留权,才能摆脱之前的环境,所以才邀请您来主持婚礼,我认为这当然是幼稚的想法,无论您是出于什么理由答应来,我觉得都可以商量出更加利于解决问题的方案,您说呢。”
欧洲国家一贯以来那种悲天悯人的思想,自认为高人一等,要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圣母心态,顿时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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