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陆文驰被当头一喝,软瘫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儿子从小顽劣,不及兄长勤奋,事事落后于他。父亲更喜欢兄长,现在又说儿子是下三滥儿子并不能说什么。可父亲心中还是有儿子的对不对?父亲出身孤儿,极看重血脉亲情。当年也是知道做了金泉驸马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把没有血缘的兄长推出去,留下我这个嫡亲的儿子对不对?儿子知道,儿子心里都知道,父亲面儿上严厉得很,其实是护着儿子的。” 陆文驰说得神情激动,忽然转身扒在门上,泪如泉涌地向外哭诉道:“可是父亲,人非草木,儿子心里是懂得的,懂得父亲的期待,所以兄长没了之后儿子才加倍努力,掌户部二十年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为父让你努力,也没有让你去私吞国库啊!你这样无法无天恣意妄为,我陆氏一族的荣华岂不全断送在你的手上!” 陆文驰闻言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几近气竭,回荡在整个地窖般的牢狱中,听上去显得低沉而悲凉。 “陆氏一族的荣华?父亲,您以为这些年陆氏一族的荣华是怎么来的?若我和弟弟们都像您一样两袖清风不沾烟火不取朝廷一分俸禄,只怕我们陆氏一族早就饿死了。您还不知道吧?弟弟们的商盟的收益多是来自矿藏,可他们名下的矿山矿洞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枯竭了!若不是我一船又一船的金锭拉到他们岛上去假充获利,陆府哪里能有今天的吃穿用度,哪里能有您的富可敌国?您知道吗?单您的一辆八骏宝车,就够一户中道人家吃上三十年,您随手一把扇子上的扇坠都值千金呐。您不会真的以为这些都是弟弟们靠着生意挣来的吧?” 陆文驰站起身来接着狂笑数声,又仰天悲叹道:“父亲,您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吧!是我!是我这个不孝子,脏着手去挖来那些金锭供父亲使着还小心翼翼不敢告诉说出来,怕惹怒了父亲!是我撑起的这二十年来陆氏的荣华富贵歌舞升平!是我的金锭才保得您举国皆知的不取分文的清誉!现在您倒要跟我来说陆氏的荣华了是吗?” 陆文驰如胸中决了堤一般,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心头一辈子的话,他忽然觉得心中轻松无比。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从南华岛上私运那么多金锭。先是商盟的弟弟们找上来诉苦,说矿源枯竭,后来又是那些清水衙门的族弟们来讨要求帮衬,这才出手相帮,金锭也越运越多。 说实话到后来他也清楚,并用不了那么多的钱,多了也是堆着藏着,可慢慢地他已停不下手。这陆府上下,每日山珍海味千壶百宴,每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使出去,都显出他陆文驰的能耐。他觉得满足,觉得荣耀,觉得这能使出去的钱越是多,父亲就越能认可自己。 虽然他害怕告诉父亲这不是弟弟们而是他挣来的,可心中又希望父亲能隐隐知晓那么一点点,知晓他并非无用,可以夸他一声好儿子。 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今天都说出来了,想必又要引来父亲的一阵雷霆之怒。无所谓了,从小到大自己被骂得还少么?都已经是重罪在身,还能怎样? 兄长在的时候,挨骂的永远是自己,因为兄长完美无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