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又语重心长的曰:”向所患者文武不和,今其一德一心,毋相推诿;向所患者‘望风而逃’,今其申严军法,逃者尽斩。其枢臣亦属特简,在内如何策应,粮草、器械作何区处,不得怠缓从事。迨肤功既奏,凡在事文武大小将士,封爵重赏,朕所不靳。如仍前泄泄,致有偾事,祖宗宪典凛如,朕决不为尔姑息。“ 天启皇帝又特别嘱咐兵部尚书王永光曰:”边情紧急,昌平、蓟镇各路口一应道将,务要严加防御,不得疏虞。其昌平缺总兵,速将谋勇堪任者推数员,以凭简用。“ 看到上至天启皇帝,下至朝堂重臣们对辽事都如此上心,一个曾经被孙老师赶跑的熟人跳了出来,这个人就是阎鸣泰,原来阎鸣泰当年搞了个”神出鬼没“点兵法,被孙承宗用”虚词罔上“的罪名弃用之后,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了二三年时间;阎鸣泰不傻,他在观察朝堂形势后,决定投靠魏忠贤;阎鸣泰被重新启用后,一口气为九千岁修了七个生祠,魏忠贤念着他的功劳,于是他被封为署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右侍郎,整饬蓟镇等处边备,比起当日任辽东经略之时更为得意了。 此时,阎鸣泰以熟悉辽事的专家身份上疏言:”制敌之策,须以固守宁远为主,但出首山一步,即为败道。而首山左近,如笔架、皂隶等山险隘之处,俱宜暗伏精兵火炮,以待贼来。慎勿遽撄其锋,惟从旁以火器冲其胁,以精兵截其尾。而觉华岛又出船兵,遥为之势,乘其乱而击之。此必胜之着也。惟是都城根本之地,牖户自应绸缪,三大营选锋请亟操练,以备防守。至于盘诘奸细,宜敕厂卫及五城等衙门密行之,慎勿张皇,以摇惑人心。” 阎鸣泰人品不怎么样,但人还算有才,建虏破沈阳、广宁等城,奸细“里应外合”行了相当大的作用,所说的训练京城三大营的建议也算说到点子上了。 天启皇帝诏曰:“严内备镇,人心诚为根本要策,俱依拟着实举行。奴夷营于大凌河东西,哨马至松山。敕沿边各路口,倍加防御。“ 经略高第报:”奴贼于二十二日巳时至首山,离宁远十里。虏酋束不的紏聚精兵鞑子二万,要在二月初一日起兵,犯抢东西交讧。乞敕兵部,应发官兵应援者,速为督发;应备刍饷接济者,速为接济。“ 天启皇帝诏曰:”首山扼险要地,官兵亟宜据守,以挫贼锋。总兵杨麒速赴宁远,策应一切防守事宜。严加责成,倘有疏虞,即以尚方剑从事。应用刍粮,速与接济。“ 经略高第塘报:奴夷围宁远,哨马西至曹庄。天启皇帝诏曰:宁远逼近关门,务极力捍御。如有疏虞,尚方剑三尺具在。 袁崇焕坐守孤城,以二万兵挡建酋努尔哈赤五万兵马,当时京内人心浮动,情况有多危急,让我们看看朝堂重臣是如何议论的。 兵部尚书王永光议奏:保定抚镇移驻近地,宣府抚镇移驻昌平,阳和军门、大同总兵移驻宣府,山西抚镇移驻阳和,山东巡抚移驻境上,河南巡抚移驻磁州,各带本镇兵马三分之一,闻警星驰应援,慢令后期,军法从事。又言都城守备,莫急于火器,先年亦有分派各门,巡警演练诸事。或更有奇才异谋,精器妙法,果足济急,集议以备酌用。 王永光不但准备调动保定、宣府、阳和、大同、山西、山东、河南等地兵马,更准备向民间征求“奇才异谋,精器妙法”! 刑科都给事中陆文献疏陈方略:“一曰用夷。自来东夷之去住,必伺西虏之合离。歹青妻要挟不遂,或为奴所愚。然虎憨兔汗之宾服久矣,亟宜宣文告以谕之。一曰用将。有兵而后有关,有将而后有兵。将既以冒破失兵心,倘急以澄汰失将心,恐榆关大事去矣。厚鼓舞以结忠诚,庶将吏有死之气,士卒无生之心;” 这位陆大人大概是“病急乱投医”,乃想沿用“用夷制夷”的故技,用虎憨兔汗的蒙古兵来克制建酋老奴;除此之外,他又说是:“一曰用法。人情有利当其前,而后不爱生;有害持其后,而后不惜死。宜下令曰:守关以久近为差,守三日当小捷,守五日当中捷,守十日当大捷,望风欲溃者杀无赦。功罪谁肯弃赏而就刑?” 陆文献根本不相信袁崇焕能守往宁远,打退建酋,不得不说这位陆大人代表了当朝朝臣中普遍存在的一种心态!陆文献是刑部的给事中,情报工作作得有点落后,他不知道右屯三十万石储米已落入敌手,还在拿这个说事:“一曰坚壁。善用兵者,非万全不谋,非百克不斗。寇小至则张声势,以遏其入;寇大入则图远略,以邀其归。宜明斥堠、谨火攻,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俟其敝而袭之。一曰清野。右屯储米三十万,饷军则为续命之丹,委敌则为盗粮之藉。” 陆文献没有体察圣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拿皇上最担心的来说事:“己巳之变(即土木堡之变)近郊秣马刍粮,于谦下令焚弃千百余万,今可仿而行之;又言前屯、宁远坦而易攻,觉华、红山险而可据。宜于此设一犄角之师,备兵两岛,张疑设伏,待奴深入而图之,或倚山而远攻,或航海而夹击。倘奴假道于虏,分兵数枝,从夷院、界岭口、马兰峪、喜峰口、一片石诸口直达郊原;或恐两军不相应,自合于中路,择其最冲之口,宿重兵二三万,为大帅建牙之地,贼从东入则策兵东应,西入则策兵西应。” 陆文献在王永光调动九边精锐防卫京城的基础上,更提出扣除州县积饷、令民输粟等一系列战时管制措施:“至于根本之地,宜令保定、河间、宣大抚镇,各料理精兵,移镇近处。……然其要领,则莫如州县积饷,莫如暂留京运,令民以本色输公家而贮之仓。其次,莫如令民输粟,得拜爵免罪。其次,令各地方于有粟处所,设法收买。又其最要者,京仓无终岁之储,漕运露积河干者,什之四五。亟宜设法递运,即通津诸仓,约算可接新饷,余亦次第相时运进。……是主兵与客饷两充,坚壁与清野两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