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强渡的选择-《杨广的逆袭》
黎阳仓西濒永济渠,东临黄河,水运极为便利。
徐世勣曾对李密说:“天下大乱,本为饥馑。今更得黎阳仓,大事济矣。”后来,徐世绩据有黎阳仓,“开仓恣民就食。浃旬间,得胜兵二十余万。”
永济渠是继隋炀帝开通济渠、邗沟之后,开凿的又一重要运河,是隋朝调运河北地区粮食的主要渠道,也是对北方用兵时,输送人员与战备物资的运输线。
永济渠由石保县公阎毗(阎立德、阎立本的生父)负责督建,南引沁水通黄河,北通涿郡,全长2000多里。当时,男丁不足,妇女也被迫服役,从开工到建成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永济渠以曹魏旧渠白沟为基础,将渠道拓展成为大渠,其宽度虽然不及通济渠,但运输能力很强,并可航行庞大的龙舟。
永济渠,四月。
初春的永济渠,早早地破了冰,春风鼓动着湍急的河流翻滚着朵朵白花,夹河相对的,是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军营。徐世绩的魏军和隋朝的大军已经把这方圆五十里之内,都变成了巨大的营地,如果从九天之上俯瞰,你就会发现,隋军军营的严整和气势明显比徐世绩的魏军军营要强上不止一筹,相较于魏军简陋的布衣布甲,隋军堪称一股钢铁洪流,那一副副锃亮的铠甲,在春日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强光。
隋军主帅来护儿正在一帮将校和参军的簇拥下来回巡视着各个军营,他只交给各个军营的主将一个任务——那就是如何能飞渡这通济渠,强攻河对面的魏军大营!
一个身着紫色文官袍,头戴进贤官的瘦小官员,在一众戎装的军士中显得格外的刺眼。此刻,他正锁紧眉头,潺潺的流水声不停地钻进耳边,紧盯着眼前的永济渠,一言不发。
来护儿面色凝重地来到此人身后,问道:“何尚书,情况怎么样了?”
闻声,何稠转头见是来护儿,叹了口气,道:“大帅,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啊。这永济渠足有一百五十步宽,水又深又冷,流速湍急,根本无法强行淌水过去。那徐世绩不仅把原来河面上的三道桥梁拆了个干净,而且早早的沿河修筑了众多的防御工事,如果强攻的话,伤亡会很大啊!”
说到这里,何稠指着远处,那高高树立,密密麻麻耸立的箭楼和瞭望塔。即使隔了近二十里路的距离,这些高达数丈的箭楼仍然清晰可见,而在箭楼上,来回走动,密密麻麻的则都是背着弓箭,挎着箭囊的弓箭手。还有极远处那一字排开的投石机,每座投石机旁都堆满了大石块和小碎石,看样子,对方早有准备。
来护儿无奈道:“有所牺牲那是在所难免的!我观这徐世绩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他的各个营地布置得相当讲究,各营盘之间暗合兵法五行、奇门遁甲,而且戒备森严,我军想要偷袭,恐怕是没什么机会!”
何稠勾了勾嘴,道:“敌将既然已经有所准备,那大帅你心里就要有个底,这一仗,一定不会轻松!”
“现在可供选择的进攻方式有什么?”来护儿干脆直接问道。
何稠摇了摇头,回道:“除了以船只强渡,就只有架浮桥强攻,这两种死办法了!”
来护儿咬牙道:“没办法,那就两种死办法一起用!只是,这浮桥的架设,你打算怎么实施?”
何稠正色道:“浮桥嘛,就是用许多船只,横着排列,从我们这边一直通到对岸,然后在这些船上盖上木板,两边再以绳索或者往河里打木桩固定,以防这些船只被水冲走。船只可以十艘为一组,钉在一起,上面事先盖好木板,只要直接往水里一扔,就是一段现成的浮桥。这浮桥的架设需要分段进行,第一段先放个十几条船横着前伸二十步,然后让士兵们扛着下一段的浮桥船只,再向前进,再伸二十步,如此这般,一边铺船,一边在后面钉木板以作桥面,而前方的士兵在丢下船只和木板后,让他们跳进水里,在水里打桩,稳步推进。只要将浮桥成功架到对面,便是步兵冲锋的开始!”
来护儿的长子,散骑郎、朝散大夫来楷皱眉道:“父帅,何尚书的方法听上去似乎挺麻烦的,而且架设浮桥的过程中会不停的挨打,还不如先不让骁果军参战,由我们水师乘船强渡即可!”
话音未落,来护儿的六子,虎贲郎将、右光禄大夫来整否决道:“大哥,以舟船强渡的话,几乎是必败之举!这十里宽的河面,水流湍急、适合大面积登录的地方十分有限,没办法一下子万舟竞渡。而且高句丽军要是用火箭的话,小船是无法抵挡的,大船的话,也要面对投石机的威胁,即使冲到对面的船,也无法再划回来,到时候河里的沉船一多,第二波攻击的时候船都会给撞沉,所以想要冲到对面,只能靠搭浮桥强冲为主,船只强渡为辅。”
来护儿的次子,果毅郎将、金紫光禄大夫来弘疑问道:“六弟,难道浮桥就不是木头做的吗?魏军一样可以放火箭来焚烧,到时候只徐世绩只要指挥集中攻击,浮桥只要一给烧毁,那冲到对面的人也会全部覆没的!”
来整摇头道:“浮桥的架设可以多段进行,只要在木桩上摸上淤泥,火攻便难以奏效。而且我们再佐以船只运输为辅的话,是可以源源不断的往对岸增加兵力的,只是这样强攻的代价是不可避免的!”
来护儿当即沉声道:“富贵险中求,当兵吃粮,就是为了这一刻!既然现在只有强攻这一条路,那就给各个军营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架设浮桥,强渡永济渠!对于第一波进攻的勇士,皆策勋三转,阵亡的,发三倍抚训金!”
“诺!”得令的传令兵向来护儿行了一礼,纷纷各自传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