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渔火愁眠-《我是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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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老娘哭了,老泪纵横,诉说着。

    当年大娃刚出生,苏老娘没足够的奶水,大娃饿急了哭了一场,流出青泪滴在床上,结成两粒青石。

    才一会儿功夫,大娃就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看是不行了。

    他们俩从未听过“滴泪化石”的怪病。

    连夜带大娃去县城找大夫,找遍城里几十个药铺,大夫们都惊呆了,说这是闻所未闻,甚至在药书典籍上都没有记载的稀世怪病。

    甚至有大夫说这是早夭之病,就算这次救过来,依然活不过二三岁就会死掉,丢了算了。

    但苏老爹和苏老娘没把大娃丢弃,听县城里人说寒山道观的寒山真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们便在县城西门的寒山道观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老观主。

    好不容易求来老观主出面给大娃诊病,看了奄奄一息的大娃,说大娃的病很怪,这病应该是传说中的‘天恨病’,被老天爷给恨上了,不让他活。

    这掉下来的怪石是‘天恨石’,体内漏了元气。用参药补元气的法子,或许可以暂时续命。但也只能救得一时,治不了病根。

    这法子也很简单,就是参药很贵。

    他们急匆匆花了小半年的积蓄,在药铺买了一根十年份的野参,果然把大娃的命救下来,慢慢养到十二岁。

    这些年,苏家每年都会特意留下一两银子,专门给大娃买参。大娃要是哭出青石泪,就立刻用参药续元补命。

    “今年打渔收成不好,现在连县衙的舟捐、巨鲸帮的过秤费的钱都不足,还差了整整二两银子。要是他哭出青石泪来,没有银子买参药来救命,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可是俺们家这情况,哪有多余的钱去买参药?”

    “送大娃去县城大户人家当家奴,至少他吃穿不愁,说不定能存下点钱娶媳妇。可留在家里,万一生病,哪还有救命的钱啊?””

    苏老娘絮絮叨叨的诉说这些年的辛苦。

    苏老爹沉默下来,吧嗒吧嗒的抽着寒烟,头低的更沉了。苏老娘说的这些,他又怎么不清楚。

    大娃“尘”这名,还是寒山真人随手给起的,说天底下唯有尘土最贱,不遭老天爷忌恨,容易活下来。

    大娃自小懂事,很少哭,一年到头难得落泪一次。

    但这十多年积累下来,苏尘陆陆续续也哭过十几次,花了不少的银钱买参药。

    苏老爹这些年是一个铜钱一个铜钱,把买参药的铜钱积攒下来,对这些又怎么会不清楚。

    县衙每年五两的船捐、巨鲸帮每月一两的过秤费,对家里是沉重的负担,压得全家喘不过气来。

    苏尘每年偶尔发作的怪病,更是雪上加霜,在这些重担之上又多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苏老爹这些年一直咬牙,死硬撑着。

    今年冬天打渔收成太差,家里的银钱实在缺口太大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谁也不知道大娃下次什么时候会哭。

    要是大娃再落泪一次,家里没银钱买参药来续命,恐怕就真的要病夭了。

    想到这里,苏老爹沉默,埋头愁眉猛吸着老旱烟。

    或许,孩子他娘说得对。

    把大娃送去县城的大户人家当奴仆,日子会很苦,经常遭主子家打骂,但好歹能换回十两银子,及时买参药活下一条命。

    这艰难的世道,能活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哪敢奢望其它。

    要是没钱买参药,大娃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老渔船,烟雾缭绕,油灯昏黄低暗。

    窝棚里苏老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哀叹。

    苏老爹大多时候抽着寒烟沉默着,寻思着等大娃回来,将这事情好好跟大娃说一说。大娃,或许会...同意吧。

    ...

    破旧的苏家老渔船外。

    苏尘孤零零站在小竹筏上,打渔归来的喜悦早已经消失殆尽,脸色苍白如雪,眼眸中尽是失魂落魄,瘦弱单薄的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着,小手紧拽着手中的竹竿。

    他牙齿死死咬着的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苏尘知道自己自幼天生怪病,每当落泪化成青石,就会元气大伤重病一场,几乎丢掉小半条命,还给这个风雨飘摇的家里带来一场大灾难。

    他这脆弱的生命,就像一盏摇曳的竹灯渔火,随时可能被一股寒风吹熄灭。

    每当那时,爹娘都会愁眉苦脸,耗费大半年的积蓄去县城里的药铺买回一株参药,熬在鱼汤里给他补元气。

    苏尘对此一直心中内疚。

    他自五六岁懂事,就开始帮着爹娘干一些杂活,十余岁就可以开始独立打些小鱼虾米赚点小钱,想尽法子帮爹娘减轻负担。积蓄下铜钱来买参药,也让自己尽量能活下来。

    但是,亲耳听到爹娘想将他卖给县城里大户人家当奴仆,苏尘还是如遭雷噬,痛彻心扉。

    爹娘不要他了,要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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